二十七 些许变化

    在大街上又转了一个多小时，午时早已到了，眼看就要到正午了，花无常便提议回杨坚的国公府用午膳，段熠风却要在外面吃，花无常拗不过他，便找了家酒楼吃中饭。段熠风这所以坚持在外面吃而不回杨坚的国公府吃，是因为杨坚家的菜都是煮出来的，他本来就不喜欢吃煮的饭菜，而且这些天一直在他吃，每天吃来吃去都是那几样，也是吃得腻了，便想换换口味。可没想到的是，所有人都答应了他的要求，午饭就在外面的酒楼里吃，吃完之后，段熠风却发现还不如回杨坚家吃，因为所有的东西都一样，做法也都一样，该煮的煮，不该煮的也煮，一样都是煮，居然还没杨坚家煮的好吃。当然，一餐饭吃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最起码段熠风就从中体会到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杨坚无论如何都乃是一位国公，身为国公，就算再不得势，却也不是平常百姓能比的，平常百姓家都有的东西，身为国公家里不可能没有，因为这是万恶的旧社会，是一切都以大部分人服务小部人为目标的封建社会。第二件事是，段熠风来这都几天了，然而现在的他却和刚来时的他一样，还是身无分文，连吃顿饭都付不起钱。想通了两件至关重要的事，段熠风便又有了奋斗的目标，不自觉间满腔的热血又重新开始燃烧。

    吃完饭众人从酒楼里出来，由于花无常和段熠风都担心杨坚回来会有事要商量，所以就没继续在大街上溜达了。花了比来时少一些的时间，却走了一样的路程，众人又回到杨坚府上。回来时，正好杨坚也刚从外面回来，据管家说，杨坚回来后得知段熠风他们出去了后，就到后方陪家人用餐出了。段熠风见管家说话时，向花无常使了个眼色，然后花无常就随意找了个借口回自己的住处去了。看到这样的情况，段熠风心中感叹了一番后，也是找了个借口，一个听上去很是恶心，却又不容他人说道的借口，上茅房，然后也回到了自己住的小院子。

    站在寂静的院子中央，段熠风感应了一下上天的呼唤，然而感应到的是却只有秋日的风，就像他住的院落一样，寂静而又孤独，当然还有寒，骤然发现世界上虽有那么多人，自己却只是那一个人。

    将心中的痛掩埋在心底，摇晃着头，赶走了最后一丝感伤，代之而起的，是心中的热血。在那人世界自己本来也是一无所有，最后还不是拥有了一切，虽然在老天的安排之下最终都已失去，难道这不是老天有意安排，安排着自己重头再来一次？有道是人活一世不易，可老天却给了自己活两世的机会，为何不能当这是它夺走自己的一切后又给自己的补偿？

    回到房里，取出包裹准备收拾一番，虽然里面的东西除了少数的几样东西其它再无一丝用处，不过还是一一取出来又擦拭了一遍。就在段熠风擦拭手枪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将所有东西收好，来到外屋打开房门，却见花无常站在门前。段熠风问道：“下午还是明天？又或者是再以后？”说话的语气完全不似平常，话里透露出一股严肃与认真，便是花无常听了也是一震。待好一阵子后，花无常才反应过来，问道：“卧槽，你这是怎么了？”段熠风道：“没事。”很简单的一句话，很直白的话语，这样的话语却更像花无常平日的说话方式，然而花无常此刻听了，却很是不适应。花无常道：“这不过转眼之间的时光，卧槽说话怎地跟换了个人似的？”这却不怪花无常听着不习惯，换作其他任何人，恐怕也是如此，要知一个人本来在你面前一直都是鬼话、废话连篇，突然之间说话变得严肃认真起来，是个人都会适应不过来。

    段熠风道：“我真没事，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花无常道：“哦，先前在街上不是收了三个人，人是卧槽你收的，我便将他们带过来了，卧槽你若是用得上，便将他们留下，若是用不上，小弟这便将他们带走。”段熠风想起了那一家三口，当时确实是他要他们来国公府的，思考了一下便道：“那便留下吧！我这也正缺人手。”花无常听段熠风说要留下来，便高声对着门外道：“进来吧！”花无常话声一落，从月门中走进来三人，正是在街上遇到的那一家三口。

    三人来到段熠风和花无常身前跪下，花无常道：“这位乃是段公子，真正救你们一家人的是他，今后你们便留在这里好好服侍段公子吧！”三人给段熠风磕了头，又说了一番感谢言语，段熠风让三人站起来，问了他们一些情况，得知眼前这男的叫李春福，他的妻子叫李何氏，而少女小名叫阿莹，他们一家三口乃是长安周边人氏，因在家乡难以维持生计，是以在月前来到了长安，租了个店面做些小营生，本来的生活不说有多好，不过却至少过得安稳，不料今日被刚开门便撞见了宇文乾威，宇文乾威见阿莹生得秀丽，直接便上前来说要卖阿莹回去做他的婢女，不说宇文家欺凌弱小人尽皆知，便是李春福一家活得好好的，也断无卖女的可能，是以没答应，但没想到拒绝的话才说完，宇文乾威便叫随从直接上前抢人，是以就有了大街上发生的情况。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段熠风道：“你们暂时留在这里，等以后有机会，我会还你们自由身。”花无常也道：“好好服侍段公子，自不会亏待你们一家。”于是三言两语间，段熠风便有了来到这个时代后的第一批班底，虽然段熠风此刻也是寄人篱下，不过好在杨坚给他的住所是一整个院子，所以安排这一家三口住下却不是问题。

    花无常过来找段熠风，自然不只是送三个奴仆过来这么简单，真正的目的是过来找段熠风去议事，安排好了一家三口住处后，便随花无常去往杨家书房。到书房时，王轨和杨坚在座，见段熠风和花无常两人进门，便起身迎接，客套几句后，四人都坐下了，王轨直接进入主题说道：“卧槽所制炸弹之威，老夫已从国公口中知晓，听闻卧槽还可将炸弹改进，不但威力不减，还可直接将炸弹送入敌军阵营，不知此事可是当真？”段熠风道：“没错，我将改进后的这东西，威力大的称之为火箭炮，威力小些的称之为火箭筒，但是以现在的条件，我只能做出威力小些的火箭筒。”王轨道：“不知这火箭筒功用如何？”段熠风道：“这个不好说，得看今早我给国公图纸上的东西你们能将它完成到何等样的程度，火箭筒的威力跟那东西实在有太大的关系。”杨坚道：“助推器我已命人照卧槽的要求加紧时间制造，不过卧槽多是要求以坚铁打制，这便不是短期之内能完成的了。”段熠风道：“如果你们实在找不出那么多铁来制造助推器，用木头也是可以的，用木头制造的话，只需要在一些特殊部件上用打造就可以了，虽然用木头制出来的威力可能会小一些，不过却不会影响整个火箭筒的性能，所以关系并不是很大。”王轨道：“不可，卧槽既拿出了神物图纸，我待便应当将神物打造得尽善尽美，万不可为了节省时间，便偷工减料。好在如今时日充裕，有一月时日可供我待将助推器细细雕琢，是已切不可马虎行事。”

    段熠风看了王轨和杨坚一眼，问道：“不是今天下午就要吗？哪来一个月的时间？”杨坚说道：“今日我将卧槽所制炸弹的威力报与陛下知晓时，顺带助推器一事也告知了陛下，陛下听闻后已决定一个月后在城北禁卫军大营检兵，到时以武甄选征东西先锋将军与测试卧槽所制火箭筒。”段熠风听了一震，道：“那么说今天下午就不用看炸弹的威力了？”王轨道：“自是不用，此事已推迟到一个月之后，是以我说时间充裕。”段熠风想了一下，说道：“既然有这么多时间的话，那我们不如做个大点的，到时震慑一下三军，岂不更好！”

    在场三人听了段熠风的话，都是一惊，杨坚问道：“卧槽还可做更大更好的？”段熠风道：“当然，不过这样的话，那图纸就得改一改了。”听到段熠风真能做个更好的，而且只需要改动一下图纸就可以了，杨坚立刻站了起来，道：“我这便去将图纸取回。”段熠风拦住了就要离去的杨坚，道：“不用那么麻烦，那图纸上的就让他们接着做好了，做出来后我们先弄个火箭弹玩玩，至于一个月后的，到时我再弄个图纸，然后再做一个给陛下在校场上用就是了。”听了这话，杨坚这才不急着去取回图纸了，而是又坐了下来，道：“卧槽真乃神人也，如此神物，说改便改。”段熠风暗道：“在你们这些蠢人面前，我当然是神人了。”道：“既然早上的图纸上的东西只是玩玩而已，那就不用做得太好了，等会国公派人去通知工匠一声，让他们就用木头做，这样也好早些完工，我们也可以早点欣赏一场焰火。”杨坚道：“这自无不可，我这便派人去通知工匠。”说完便大声将管家叫了进来，让他亲自去通知工匠，要他们将原先计划要用铁打造的部件都改为木制，然后用最短的时间将东西给做出来。

    杨坚将事情交待给管家，等管家去了后，杨坚又说道：“若都改用木制，依我看不用半日便都可造出来，明日便可一试卧槽所说的火箭筒威力。”段熠风道：“火箭筒的威力定不会教国公失望，不过若要制造陛下用的火箭筒，以陛下送来的些许硝石和硫磺却是不够了，这方面还要国公与王大人想办法。”听到段熠风说还需要制火药的原料，杨坚和王轨都忙点头答应，说这样的事交给他们来办就好，不需要段熠风cao心。解决了原料来源问题，段熠风又道：“助推器今日就能造出来，那火箭筒威力如何明日就可一试，只是这测试场地却不能在长安城中，须挪到城外去，不如就到城北禁卫军大营如何？”王轨道：“炸弹威力奇大，不能在城中相试，当如卧槽所言，移至城外无人之处。只是这禁军大营，却非可随意进出之地，须得宇文护批示方能进出。”段熠风道：“不能进去，那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试一下就可以了，但禁军大营是一个月后陛下检测火箭筒的地方，如果想要做出最合适的火箭弹，却还需要去那四周围看看。”王轨道：“既是如此，那我马上上一道折子，请陛下批准我等到大营去试火箭筒之威。”杨坚道：“这事便有劳王大人了，坚家中还有客人要招待，便不同王大人一起上折子了。”段熠风道：“王大人去的时候顺带请陛下批几万贯铜钱下来，研究经费不够，很多事都难办呀！”

    段熠风张口要钱，当然不是真缺什么研究经费，而是他身无一文钱，原本只有他自己一人还没什么，现在多了李春福一家三人，虽然日常一切都有杨坚供应，但身边没一点钱财却总不是那么个事，所以只能厚着脸皮也要向人讨要一些了。听到段熠风开口直接要钱，在场杨坚等三人惊讶的同时，心中也是有些愧疚，段熠风是什么情况他们再清楚不过了，然而他们却只是让段熠风参与了他们的计划，却一直没想起为他送些钱财过来。王轨面有羞愧地道：“一定一定。”说完便离去上他的折子去了。看着王轨快步离去的背影，段熠风心里想道：“我不说，还真当我不存在，我就不信你真会向皇帝上要研究经费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