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要成为十年前的你（一）
绯色原野508办公室。 宋洁的回归引起了众人的欢呼，他们感觉有些奇怪，宋洁反常地有些愁眉不解，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 李思瑞连忙上前拉住宋洁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 宋洁自己也说不上具体发生了何事，她强打精神将今天探听到的情报告知大家。 听到三名被害者的名字叫李子涛、杜凯和宋强，薛鹏黑亮的双眼闪过一抹异色，他摸了摸上唇的青皮胡渣皱起了眉头。 这时候卢成武奇怪地问道：“磊子哥呢，没有和宋jiejie一起回来？” 宋洁这才反应过来，自称随后跟上自己的杜桦磊，到现在也没见其身影。 ······ ······ 一对剑眉紧紧地绷着，杜桦磊严肃的神色中充满了焦急。自从在医院上看到了那张纸条，一股不详之感便充斥在杜桦磊的心间。 与宋洁告别后的杜桦磊乘车返回旗枚市公安局，但这次他没有从那个洞口钻进，他来到距离公安局不远处的一处住宅小区。 这是就是旗枚市公安局年岁已久的家属小区。 杜桦磊来到小区的院落，他熟悉这里每一处地方。 那边的泥土中埋过他的木制手枪；那棵梧桐树他经常攀爬；那一排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背后，是他的秘密通道······ 这里有他太多的回忆。 院落里的人很少，几名老太太正悠闲地晒着太阳。进入暮年的她们懒得再管别人的闲事，她们任由杜桦磊这个“陌生人”走进三号家属楼。 杜桦磊来到三号家属楼的顶层，他在配电箱最里面的角落摸索一阵小心地掏出一把钥匙。 面前的防盗门随着杜桦磊转动那把钥匙，缓缓开启。 杜桦磊就像回到自己家，他平静地走了进去。 是的，杜桦磊现在就在自己的家中。 杜桦磊这次回来是要找某个物件，他此刻最需要的物件。 他走进最里的那间卧室。 透明的玻璃柜内摆满闪亮的奖章，“公安部个人二等功”“个人三等功”······ 看着这些奖章，杜桦磊眼神复杂。不仅带着骄傲，更带上了遗憾。 这些奖章并不是杜桦磊的，而是“他”的。 “他”的名字叫杜松。 ······ ······ 杜松人如其名，他就如同苍松一般站立在天地之间。 杜松从小就充满了正义感。 上学期间遇到木讷、胆小的同学被人欺负，即使对方是强壮的高年级杜松也会帮忙出头，往往的结果是自己经常被打得鼻青眼肿。 半路上遇到扒手，杜松会第一个挺身站出，根本不管自己是否有能力保护自己。 这样的事太多了······ 杜松相信正义，他认为只有勇气才能维护正义。 杜松从小立志当一名警察，他努力学习、努力地将身体锻炼强壮，他认为没有实力的勇气就是一个笑话。 功夫不负有心人，杜松在十八岁那年顺利地考进了著名的警察学院。 别人眼中潇洒而漫长的四年，杜松却是流着汗过了每一天。 他从不虚度日子，他如饥似渴地吸取大学中的养分。在这里他学会了搏击，学会了驾驶汽车，学会了罪证提取······ 即使他的表现让所有人都欣赏，但是他自己却觉得不够。 他想要更多。 大学毕业，杜松以专业各项指标第一的成绩被分配到旗枚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他终于来到了自己梦想的工作岗位。 从此，杜松成了刑警队的拼命三郎。 他可以为了调查嫌疑人的接触对象连续三日不睡觉；他可以对同一份卷宗检查百十回。 某次杜松和另外四名同事将一名嫌犯逼到远郊，嫌犯红着眼跳下4米的陡坡想要逃避追捕。四名警察看着陡坡下林立的尖石，他们没有一个人敢下去。 杜松却毫不惜命地纵身一跃，仅仅十几分钟他便一瘸一拐地将同样凄惨的嫌犯抓捕归案。 跌得满头鲜血的嫌犯被押送上车，这时的杜松猛才猛地感到一阵剧痛，他这才发现刚才滚落陡坡之时已摔断了自己的腿骨。 一个半月，刚能下地的杜松再次投入工作。 杜松这种自虐般的工作劲头使得他迅速脱颖而出，表彰嘉奖纷纷来到杜松的名下。 杜松对这些荣誉不屑一顾，他觉得自己穿上了这身制服就应该这样做。 ······ ······ 杜松工作第三年，他经人介绍和孙薇结婚了。 孙薇是一个热情开朗的妻子，她无比崇拜自己的丈夫。即使丈夫忙于工作，一个星期见不到，即使全家的大小事情都需要她一个女人费心打理。 但是孙薇只要看见丈夫每年的表彰，她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隔年，杜桦磊诞生。 杜桦磊未满一岁便能开口叫“mama”，而他能叫“爸爸”的时间却足足晚了两年。幼小的杜桦磊很少见到杜桦磊，他认不出自己的爸爸，甚至不熟悉爸爸的气味。 由于杜松能力出众，态度积极。公安局领导在杜松上岗第六年，交给他一个秘密任务——“管理特勤”，也就是俗称的线人培养和管理。 从此，杜桦磊和孙薇更少见到杜松。 杜松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的工作中，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 他所培养的线人大多是社会闲散，没有学历，没有修养，有的只是利益和喜恶。 某次，杜松发掘了一个未满二十的线人。 这个年轻的小混混，满脑子都是古惑仔的情节，分不清虚拟与现实。 这天他拿着刀找到杜松，他告诉杜松从此自己就为杜松卖命了。 为了表示某种可笑的决心，小混混说完便把刀对准自己的胳膊。他拿着刀用力一拉，顿时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胳膊上。鲜血如泉般冒出，不停溅落在地“滴答”作响。 杜松吓了一跳，他跨步上前准备帮其止血。但是嘴唇苍白的小混混制止了他，小混混将刀举到杜松的面前。 杜松看着带血的尖刀和小混混那坚定的眼神，他知道今天自己躲不掉了。杜松狠下心来，他学着小混混的样子拿起刀，对准自己的手臂用力一割！ 鲜血顿时喷溅而出。 小混混终于放下心来。 杜松为了表示诚心，他所割开的伤口更深，甚至弄破了动脉。鲜血将生命力从杜松的体内带走，他的脸比白纸更白。 孙薇在医院看到杜松那包着厚厚纱布的手臂。鲜血穿过层层阻碍浸透出来，彻底将纱布纱布染红。 孙薇哭成了一个泪人，她扑倒在杜松的病床边好似老了几岁。 一个月后，杜松刚出院又再次全身心投入工作。 由于杜松培养的线人提供了不少重要的线索。当年的旗枚市破获了几起重大案件，杜松因此荣立个人三等功。 此时的杜松已经是公安局的明日之星，他的事业蒸蒸日上。 任何认识他的人提到杜松都竖起大拇指。 每当杜桦磊在小院里玩耍的时候，总有叔叔阿姨，爷爷奶奶走过来对他说道：“你爸爸好样的，将来你一定要成为他那样的人。” 小杜桦磊茫然地看着这些称赞自己父亲的人，他渐渐崇拜起别人口中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