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天罗地网 七
杜桦磊没有逃跑，他只是在测试，他只是在验证自己的猜测。 此时他正站在旗枚市地铁十三号线“西天东路站”的站台上。 杜桦磊微微握紧手掌，他的内心非常紧张。 因为这个猜想是他能想到，可能性最大的那个。 如果这个猜想也被证明是错误的，那杜桦磊就真正绝望了。 杜桦磊看似平静地站在黄线后边，他站得那么稳、那么直，但是他的心情却如同学生考完试后，等待成绩的那段日子。 “滴答、滴答、滴答。” 人总能在紧张的时刻听到时钟转动的声音。 现在杜桦磊也听到了，而且听得非常清楚。 杜桦磊默默计算着。 大约过了八分钟，一个身穿工作服的保洁大婶提着工具，一路清扫了过来。 这个保洁大婶杜桦磊很熟悉。 他之前已经见过她，并且已经留意她，即使保洁大婶自以为他没有正眼看自己一眼。 杜桦磊好似见到了亲人。 他的神情无比轻松下来，他那陷入无底深渊的内心，飘然浮起，躺在云端。 杜桦磊知道，见到这个人，自己的猜测便已成立。 ······ ······ 从世纪大厦出来后，杜桦磊便发现自己身边随时跟着可疑的人，并且这些人更换得十分频繁。 最开始，杜桦磊认为自己身上被装上了定位器，以至于自己的行踪总是能够被锁定。 但是在杜桦磊做出相应的应对后，情况仍旧没有好转。 杜桦磊不得不重新思考可能的原因。 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直暴露自己的位置？就好像有一只无所不在的眼睛，将自己所有的行动轨迹报告给了某些人？ 杜桦磊想到了无数多的可能性，但是这些可能性被他一一推翻，原因都只有一个，太牵强。 这时的杜桦磊正在路口等待绿灯，他看到路口有个监控电子眼正不停地闪烁着，提醒着来往汽车谨守规矩。 杜桦磊心念一动，监控？ 杜桦磊回想自己为了甩掉跟踪所走的一路。 街口有监控、商厦有监控、那些安保齐全的小区有监控；虽不能保证百分之百，但至少百分之八十都被监控所覆盖。 杜桦磊甚至想到，自己乘坐的出租车和公交车上，不是也被监控覆盖了？ 杜桦磊决定，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一定要试一试。 今天的街道十分拥堵，即使已经是绿灯，仍有不少车堵在路的中央。 或者准确地说，不止今天，这一段时间内，整个旗枚市都非常拥堵。 杜桦磊听到无法准时通过绿灯的行人抱怨着。 通过这些抱怨，杜桦磊也了解到造成异常拥堵的原因：旗枚市地铁网络于近期检修。 杜桦磊心念一动，地铁检修？ 一个模糊的计划在杜桦磊的心中成型。 他来到小报亭买了一张旗枚市日报，报纸上刊登着地铁检修的最新报告。 报告中写明，地铁检修到了第三期，目前检修的线路为地铁八号线，八号线全线停运。八号线与其他线路的交点站本来计划关闭，但因为群众的强烈反对，已于前日勉强开启。 看完报道后，杜桦磊心中的计划清晰起来。 于是杜桦磊来到了地铁十三号线路的起点站。 杜桦磊在地铁十三号线选择的线路为： 宋宏路（起点站）——栗黎路——桃山路——人民大道——江北大道——旗枚市体育馆站——第二科技馆站——西天东路——春桦路口（转8号线，现停运）。 杜桦磊已经确定，在地面上每个跟踪者都有自己负责的区域。 现在，他第一个需要确认的是，在地铁中，跟踪者们是否也有固定负责的区域？ 杜桦磊在“宋宏路站”注意到淡蓝色工装的男子。 由于“宋宏路站”位于起点，杜桦磊便将此站点假设为淡蓝工装负责区域的起点。 杜桦磊从“宋宏路站”出发，经过“栗黎路站”来到“桃山路站”下车。 杜桦磊假装走向出口，却在列车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挤上车，将淡蓝工装甩下。 杜桦磊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 第一个目的。地铁的环境毕竟和地面不一样，在这狭小直线的空间内，如果杜桦磊一直待在车上，保不准对方因为各种原因，一个人跟到底。这样一来，便不能准确判定出地铁中，跟踪者负责的区域。 第二个目的就很直接，杜桦磊只想将对方绕晕而已。 杜桦磊从“桃山路站”上车，他甩掉淡蓝工装后便跟随列车来到了“江北大道站”。 杜桦磊注意到了非常卖力的保洁大婶。 杜桦磊再次从“江北大道站”来到两个站点后的“第二科技馆站”，发现保洁大婶看似无意地与另一个保洁员工拉着家常。 至此，杜桦磊知道，在每个人负责一块区域的前提下，他们名下的站点数最少为三个。 那么准确的数目是多少呢？ 于是杜桦磊乘坐“第二科技馆站”的反向列车，来到他不久前经过但未下车的“人民大道站”站点。 杜桦磊等待许久，当他发现淡蓝工装的身影后便明白了。 地铁的跟踪者，负责区域应该为四个站点。 同时杜桦磊也对自己的猜测有了第一步的验证。 那就是“监控暴露自己位置”的这个猜测。 选择位于深深地底的地铁，可以排除不少干扰，也可以排除许多牵强的可能。 比如说使用卫星拍照技术。 杜桦磊在这些站点来来回回，进进出出。 跟踪者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下车？ 最重要的是，每个跟踪者都负责了四个站点，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哪一个站点下车？ 如果真是监控的原因，那么这些疑惑都能轻易想通。 此时的杜桦磊还是没有轻松，他正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杜桦磊知道，从进入地铁后监控就无处不在。 地铁入口有监控、刷卡处有监控、地铁的列车站台有监控，地铁的列车上有监控。 由于杜桦磊一直在地铁内部，便排除了入口、刷卡处的监控，只剩下地铁站台和列车上的监控。 杜桦磊将站台监控定为固定监控；将列车上的监控定为移动监控。 那么杜桦磊第二步需要确认的便是，到底那种监控使他的位置暴露。 或者说两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