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生欢喜,喜的是出家,得证了慧觉;又动哀怜,哀的是愚昧,不种下善根。【】后有清溪道人发明善恶、轮转在心五言八句。诗曰: 天堂问何在在此灵明中。 地狱问何在在此闇昧中。 灵明与闇昧,俱在转轮中。 惟有善知识,不堕恶趣中。 话说元通和尚识了风车儿轮转根因,俱是世间善恶轮回、百千万劫,他的慈悲心肠,怎得家传户喻叫醒了凡愚,无奈天地辽阔,生人繁多。只这慈心却复到灵通关上,想起昔日度脱的”四里“因缘。只见赛新园仍居庙内,乃到庙相见。赛新园一见元通老和尚非复昔日,老和尚见新园也不似日前,两人俱熬过春秋。虽是出家道体,却也改变了些形容。话叙生平,便入玄论。新园乃问道:“师父你到何处化缘见了些何方的光景”元通和尚答道:“老僧实不相瞒,随师功行已满,只是愿未终消,东行道路光景,料师兄也游览过。只是善根恶孽,师兄恐未尽知。”新园道:“地方风景不殊,果是善恶根因,真未尽晓。”老和尚便把轮转司的话,备细说了一番。刚刚说到卜净的因果,只见卜净与本定两个站立庙庑之下,齐道了一声:“师父,你修道的阳神安逸快乐,我二人迷昧的阴魄苦恼凄惶,望乞慈仁,指明超脱。”老和尚见了,笑道:“谁教你一个误入旁门,一个佛心不固。若知修省,还可度;终若不悟,只恐你再堕无明,便沉苦海。”两个听了,口应心却怀疑。顷刻只见阴云漠漠,黑气蒙蒙,两个辞别新园与和尚,道:“生方去也。”临行,和尚嘱他勿忘正念,他恍恍惚惚,化一阵业风而去。 元通和尚微笑了一笑,乃问新园:“四里形迹,尚在何方”新园道:“这四里弟兄辈,无形少迹,到处便安。他却哪里顾甚人情物理,只是要陷害生人。师兄若要满遂化缘,完了师尊的普度,说不得借劳神力,广寻远找,莫使他昧了大道,阻了善心。我弟子也要探寻我师真并同门的道友,叫他要知风车儿轮转恶业,莫昧了大道善根。”老和尚道:“正是,正是。”说罢,倏忽阳神起在半空,庄严色相。赛新园道:“呀原来是元通师父显灵尘世,想是本定师兄脱生人天去也。我在这庙中,徒老岁月,不如再探梵志师弟们下落。”说罢,锁了庙门,方才要走,只见云端里老和尚道:“新园哪里走前已一误,安可再误清宁观宇,胜似山岗小庙,何不往投正路”说罢不见。新园一念警省,离了庙门,过了山岗,四下里找问清宁观宇。有人指说,国度中有座清宁观,新园乃飞奔前来。入得观内,见一僧侍立云堂之上,蒲团上坐着一个禅师,闭目入定。新园乃向僧稽首,问:“打坐禅师是谁”僧答道:“吾师入定,汝从何来”新园道:“小道从灵通关来。”僧问:“到此何事”新园道:“有旧识僧人指引清宁观宇,来投正路。僧何法号”答道:“小僧法名道副,入定禅师乃吾师,道号达摩大师。汝若要投拜,当俟出定。”新园将”元通指引“四字说出,道副方知是老和尚度来,乃道:“大师出定尚早。元通禅师在静剎闭关,汝当趋拜。”新园听了,便往净剎投来,只见老和尚紧闭关门,他两庑叩问,只得暂住净剎,寄食行者。见行者们晨夕课诵如来,新园偶生欢喜,随行者晨夕焚修。一日,走到清宁观中,适遇祖师出定,新园上前稽首,备细说出来历。祖师道:“我岂不知汝来,但你一片尘情未化,不是你入净剎焚修,把念头归正,安可与语只是吾教无言,汝当自悟。”新园想了一会,双膝跪地道:“祖师不言,弟子终是不悟。”祖师不言,依旧把壁手弹了四下,道:“汝在这里清宁了道,吾方纳汝。如不能了,终是不纳。”说罢,又复入定。新园依旧不悟,苦苦哀求道副度脱。道副却也不解师言,新园只得暂住观中,又随着道副晨夕功课,晓夜思想祖师弹壁四下。忽然想起元通老和尚在庙讲到”四里“根因,乃发一念道:“是了,是了。祖师之意,叫我清宁了四里因缘,方才收我归正。想这四里弟兄,泛泛萍踪,何有定迹,何处寻他怎生劝化说不得还寻我往日梵师、同门旧友,求他们帮助劝化了他。”乃向祖师前稽首,辞别了道副,出了清宁观,走得力倦,坐在地下,猛然想道:“向来全仗些幻法飞空,只因要归正弃了,今到此劳倦,且要找寻旧日师友,只得重理法术。当时在地上练一个天马行空之法,气厉青云,便飞腾直上,来得疾,去得快,不劳剎那之间,便历山海之内。他抬头一望,只见个青鸾与白鹤盘桓松荫之下,乃想起昔日乘假鸾误跌情由,因知本智归岛事迹。乃按落云头,下临松岭,只见白鹤叫了一声,那洞里走出一个小道士,新园见他打扮整齐,玄巾道服,真乃神仙中人。听得那小道士口里唱几句道情,新园躲于松荫,听他唱的哪里是道情曲儿,原来是仙家道语。他唱道: 养气忘言字,降心为不为。 动静知宗祖,无事更寻谁 真常须应物,应物要不迷。 不迷性自住,性住气自回。 气回丹自结,壶中配坎离。 阴阳生返复,普化一声雷。 白云朝顶上,甘露洒须弥。 自饮长生酒,逍遥谁得知 坐听无弦曲,明通造化机。 都来二十句,端的上天梯。 那小道士唱了念,念了唱,似歌非歌,似曲非曲。总是怡情养性,逍遥在洞口。新园听了,却走出松林,上前一看,原来那小道士不是别人。乃是那个,下回自晓。 第二十回陶情逞能夸造酒风魔设法警陶情 话说新园上前看那小道士,原来是本智。本智却也认得新园,两个笑叙别来多时。本智道:“师兄因何憔悴,不似往日”新园道:“自弄法入公子衙被获,无颜见师,走回小庙,见本定阴灵,备知他被假鸾误坠而殒。今与一卜净堕入轮回。小弟得元通和尚指引清宁观,投归正觉,那祖师又不纳,教我几句法言,尚未明悉,细想莫非叫我劝化四里旧交。我一人哪里去找寻这四里,望师兄指教帮助。”本智道:“我只因妄投蜃腹,迷了道心,撇却旧师,误随旁门,今承师真度脱,复归岛随师,日守丹炉,怎得闲暇帮助况那四里,见了我等,远避不敢相亲,师兄既无投托,何不候我师真蓬莱会回,求赐收纳,做个徒弟。”新园大喜。正叙间,只见鸾鹤飞鸣,舞跳起来,彩云霭霭,果然玄隐道真回岛。本智接了,便引新园上前稽首。玄隐问是何人,小道士备言来历。玄隐听得,笑了一笑,说道:“这四里行踪,我已洞晓。收服极难,劝化怎解你不该设新园而弄幻,投左道而迷真,圣僧不纳,也为此一件。只是你有一点道缘,我且指汝个投向。我于八极普照见这四里,各分境界,迷惑人情。汝一人力量,焉能开化还当仗托老和尚高僧道力,方得度脱。”新园拜倒在地道:“师真,弟子也不愿去找寻这四里,也不能开化这四里良心。方才在前听得小师兄唱念的诗句儿,其实有味。望传授了弟子,且暂借这海岛闲洞,待弟子且做个闲散逍遥也罢。”道真听了,笑道:“小徒自与汝等浑迹东行回来,想是学得我仙家些妙诀,闲吟歌唱,汝既要学,当叫他授你。只是我这海岛,汝在小庙止可暂居,只恐四里未化,终是汝要勤劳一番。”新园拜谢,在海岛暂居。 且说这“四里”,自灵通关被和尚参破,各自离关,分头散去。那雨里雾走了些地方,没个资生道路,一日来到一国度乡村,他迷失路头,只见乡村人烟闹热,许多人丛杂生理,都是牛羊豆谷交易,往往来来。自思:“我远投到此,又无个知识投托,欲待要交易些市物,又少本钱。”四面看了一回,猛然想起,说道:“这个闹热村乡,人烟这等丛杂,却怎么没一个酒肆茶坊我想我生平技艺,会造醇酒美酿,何不设法弄几斛豆谷,造成些春夏秋冬美味,滑辣香甜好酒,卖与这乡村人家受用”雨里雾想了一会,恰好一个老汉子坐在那市上,手里拿着一杯水吃。雨里雾看见道:“这老汉子吃的不是茶,定然是酒。”乃上前问道:“老尊长吃的是茶还是酒”老汉答道:“老兄说甚茶酒,我这地方,不长茶芽,无人吃酒。老汉杯中吃的是些白水。”雨里雾道:“地方无茶,也难怪你。豆谷颇多,为何不造些酒卖”老汉道:“我这地方原不吃酒。”雨里雾道:“酒乃世间一件美物,如何不吃”老汉道:“这东西为何是世间美物”雨里雾道:“老尊长不信,我有四句古诗说得好。”说道: 酒是人间禄,神仙祖代留。 三杯和万事,一醉解千愁。 老汉听了笑道:“你夸酒好,其如我这乡村不吃,奈何”雨里雾道:“老尊长,你这乡村难道一个人也不吃”老汉道:“不但不吃,还有闻名不知是甚物的。只我老汉晓得,不吃他。”雨里雾又道:“老尊长,你为甚不吃”老汉道:“酒乃烂肠之物,伐性之斧,吃了它,颠狂放荡,助火伤神,好好的一个白面郎君,顷刻成一条赤脸汉子。荡着些儿,不是踢脚抡拳,便是拿刀弄杖。”雨里雾笑道:“我闻糟物能久不坏,何云烂肠散闷陶情,怎说伐性佳人一朵,桃花上脸;好汉三杯,壮起威风。合欢、结盟,哪个不要他两相和好,却怎说踢脚抡拳、拿刀弄杖”老汉道:“这还是小事,还有几件大事,都是它弄出来的。”雨里雾道:“甚大事,请老尊长说了罢。”老汉道:“干名犯义,都是它弄出来;争强斗勇,都是它使出来;伤灾害病,都是它生出来;倒街卧巷,都是它发出来。”雨里雾道:“倒街卧巷,小事小事,怎么也说大事”老汉道:“你却原来不知,威仪济楚,倒街像甚模样街头破面卧巷,成甚男子”雨里雾听了道:“实不瞒老尊长,小子路过到此,见交易处这等热闹,如何不沽酿卖酒小子却会造曲櫱,酿蜜淋,只少些本钱,老尊长若肯扶持,我逆旅穷途,有这造酒手段,假贷几贯,备办家伙,倩间房屋,开一个酒肆,得以资生,便是大恩大德。”老汉听得道:“老兄,莫怪莫怪,我这国度中,原禁吃酒,便是我这地方,个个莫说不吃,连酒字也不出口。其实安你不得,且要快快走去,莫教有道行的知了,把你指做酒头,不打逐你,便送了你性命。”雨里雾听了,涕泣起来,道:“老尊长,你可怜我穷途逆旅,怀抱不开,不肯借本经营,求指引个吃酒的地界。”老汉听了道:“邻我这国吃酒的,我还要劝化他,如何反指引你快去,快去莫要撞着天性不吃的来。”老汉说罢,忽然不见。雨里雾把眼四下一望,只见半空里却是一个老和尚,云端现身。他定睛一看,却认得是灵通关被他说散的僧人,乃道:“走罢,走罢,莫要又惹他了。”后有士人说酒可饮不可饮的五言四句,说道: 漫道酒烂肠,伐性乱方寸。 能调五脏和,智者不为困。 雨里雾见这乡村不吃酒,却是元通老和尚化做老汉子,又与他辩驳这一番。乃想道:“我当初不该起这个雾字名姓,惹那和尚恶到底,走到这个地方,他又来拨嘴拨舌。不如改个名姓,过了这国度,到个吃酒的所在,或是自造,巧立个名色,写在招牌,引人来卖。或是零买治备些肴馔,引那馋嘴见菜来沽。”想了一会,乃自己起了一个名姓,叫做“陶情”。他一路走去,未过十余里,只见渐渐有醺酣之人,陶情乃上前,闻那人口内,喷出一团酒气,便扯他衣袖要问个路境,那人袖内却藏着一个酒瓶。陶情见了,怎肯放过他,说道:“你这村乡不吃酒,你如何酒气喷喷,袖里又笼着壶瓶”那人慌了,答道:“老兄,你休怪我。我是没奈何,好吃一杯的。只因我村乡不吃酒,有戒,渐渐过来,便有偷着吃些的。再过百十余里,就通行大饮。此去十里,也有零沽藏卖,小子悄悄偷买些吃。不想撞着老兄,莫怪莫怪”陶情听得,满心欢喜道:“不吃酒村中尚有偷吃的,那通行大饮地方,不知吃得怎个样子”乃忖道:“我一个孤身,又无资本,不如扯着这人,做个伙计生理。”乃问道:“老兄高姓大名”那人道:“汉子问我名姓做甚”陶情道:“小子会造酒,欲到前村去卖,实不相瞒,孤身无本。若老兄方便,做个伙计甚好。”那人听得,笑道:“小子姓吴名厌,平生好吃一杯,只因居住不吃酒村乡,没奈何,袖着壶瓶做个小人计较。老兄既是高手,会造佳酿,正遂我心。愿出资本,伙计管生,落得终朝痛饮,早晚醺酣。强似在家里,躲躲拽拽,吃不快活”陶情大喜,随到吴厌家里。吴厌收拾些本钱,与陶情出门,望前路走去。行到百里境界,却又是个国度地方,他二人辛苦道途,正思吃这几杯,却好树荫下一个牌坊,上写着两行字。陶情近前看那两行字,说道: 过客闻香驻马,游人知味停舟。 二人走入树荫深处,却好一个酒家。入得门来,吴厌道:“有好酒酾来”店家忙酾暖酒,摆出些下酒肴馔,他二人轮杯把盏。只见陶情攒着两道眉,摸着一个胸,说道:“哎啊蜇杀人也,胀坏人也”吴厌问道:“老兄如何这等模样”陶情道:“挂真牌,卖假酒,这壶中,精精是醋,活活是水,怎生叫我吃得”店家听得,忙走到二人面前,说道:“二位,吃我这好酒,比众店不同,如何说是醋、是水”陶情道:“比如你这酒,造作可有个旧方”店家道:“怎无旧方”陶情道:“我那敝地旧方,却是一斗糟。”店家道:“是一斗糟。”陶情道:“便是三担水。”店主道:“也是三担水。”陶情道:“却要一担谷。”店主道:“便是只少这一担物件。”吴厌笑道:“这等还喜得一斗糟不少,才有这些些酸味。”大家笑了一回。店家便问陶情来历。陶情才把会造酒,与吴厌做伙计的话说出。店主便道:“小店虽开,来沽的甚稀,想因造作不如法。陶兄如肯与小店代造几瓮,若是生意通行,却也不忘大德。我这国里,都却会吃,只要造得有些名头。名头若好,便是金生丽,也要来买些尝尝。”陶情道:“我小子造出来的,名头却也多。”店主问道:“请说几样一听。”陶情乃说道:
蜜淋淋,打辣酥,烧坛时细并麻姑。 蒲桃酿,薏苡香,金华苏寿各村乡。 惠泉白,状元红,茅柴中圣不相同。 珍珠露,琥珀浆,玉兰金橘果然香。 店主听了陶情这许多酒名,大喜道:“老兄有这手段,小子愿把店中家伙本钱,交付与你,大张起个门面,携带小子起个家业,衬个兴头。”陶情应允。当时就写立一纸券约,籴谷造酒,开张发市。一时吃了陶情的美酒,大家小户,远乡近里,都来买酒,真是填门塞巷。吴厌把些本钱,也交付陶情,他只是终朝要吃,醉了便去,罗揽事端,却好逞醉在那街坊生事。只见一个风魔道士,似醉非醉,如痴非痴,手内拿着一个葫芦,口中叫卖几丸灵药。吴厌也不管个好歹,向前把葫芦抢入手里,便倒那丸药。那道士笑了一笑,把拂尘一挥,只见那葫芦中倒出许多大胡蜂,满头满脸,把吴厌蜇得手慌脚忙,那里赶得他去那葫芦如火热,丢又不得脱手,只叫:“好道士,饶了我罢”街市众人看见,齐来帮助吴厌,说道:“你这风魔道士,如何使障眼法儿,捉弄我们地方酒客”陶情与店主知道,也来看吴厌,被道士的葫芦儿黏着手掌,火烧般痛。那吴厌始初还求饶,见烧的又痛,胡蜂蜇得又狠,越发怒骂起来。道士只是大笑道:“只蜇得你酒醒,荡得你住口,方才饶你。”众人与陶情都怒道:“这风魔道士好生无礼,不打他,怎生饶恕”你一拳,我一脚,顿时把个道士打得直僵僵无气。 哪知国法不饶,那村乡却有官长,实时把吴厌拿去,供说是陶情酒櫱致醉,致生出一种事端。一时把陶情也捉将到官,五刑三拷。可怜陶情那里叫屈,系在狱中。他猛然想起,在灵通关赛新园与他结义,遇僧人一番议论,在前村中那老汉化出和尚的根因,便道了一声:“新园道兄,你如在此,可也与你道友说个方便,饶了胡蜂火葫芦,也不使吴厌醉狂,惹出这一番祸害。”正才说了,忽然市上来报官长,说风魔道士活了。官长乃押着陶情去看,只见那道士把脸一摸,叫一声:“雨里雾契兄,及早改业,访问高僧,莫叫堕落,作吴厌干连。”陶情一看,原来是赛新园道士。他乘此机会,只答应了一声,问也不问,一阵烟飞星去了,丢下个吴厌,到店家去住。风魔道士昂昂而去。后有叹逞醉生非弄出祸害,都是这陶情酿美酒五言四句说道: 万事无过酒,生非惹事端。 不饮从他美,安居天地宽。 却说元通老和尚,一心悟那弹关之教,只是运阳神寻那四种根因。见陶情国度乡村造酒,却有那新园得真仙妙诀,也能变化,去度他,可怪他迷尚不悟,得道士救了,便飞星逃走。恰好老和尚在云端遇见新园道士,说:“雨里雾更名陶情,这一番事迹。如今他不悟玄机道性,犯戒生非,不如罚他到轮转司,与他个异劫警省,这却又不是我僧家慈悲方便。”新园道:“师兄此言,也是成就他的方便。不似我们门中正法剿除。”元通老和尚听得,只念了一句梵语,顷刻陶情被神司捉到。陶情见是昔日辩论的僧人,便说道:“小子不曾违背了昔日之盟,虽然广造多方博名的饮,原教人薄薄酒胜茶汤,谁教那吴厌醉狂,惹出祸害。”老和尚道:“虽是你自作自造,未尝叫人生事,怎教你造出醇櫱,使那吴厌颠狂我如今不教如来,只戒得沙门弟子,却也难禁世人。你且去轮转司,异变一劫,不饮人天。那时也注个无量功德。”陶情不敢作声,抱头窜耳,跟着神司,直到那轮转司。主者正在那里阅宝卷琼书,查世间有情无情、机缘脱化,乃查到卜垢信道不笃,本定幻法迷真,一个尚有一句弥陀救解,一个也有梵师双修的玄功。主者查到此有情,说:“叫转轮使者,且把他二人轮转中上,一个不离道岸,一个不出僧门。”使者方才要把那风车儿左转,只见级下神司押着陶情。主者见了,怒道:“你这业障,坑陷了多少风流浪荡,鼓动了无限暴戾颠狂,应付异劫漂沉。”陶情泣道:“信如官长之言,只是陶情却也有一种好阴功善果。”主者道:“汝有何功果”陶情道:“散抑郁不伸之气,救好了无限灾屯,解吴越莫大之仇,合欢了两家世好。”主者听了,笑道:“也只因你有这一种功劳,便救了你万分的罪案。你既说有功,便查你的功罪。”叫吏役取过化卷来看,其中却也载着百千亿万,功是功,罪是罪。主者乃叫开注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