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2章 攻城（二更）

    杨澍之所以能在三月到来，与毓贤的失败直接相关。毓贤失败，第二天蒙阴县城就知道了情况，而且知道蒙阴知县也成了抱犊寨土匪的俘虏。

    在这种情况下，消息是不可能瞒住谁的，毕竟是大事。所以袁勇留在县里的县丞，当即给沂州府和巡抚府报告。

    大军失败，自然要找人顶罪，好在毓贤本人也失陷在抱犊山，这责任也就很清楚了，那就是毓贤急急躁冒进，中了土匪的诡计，进而全军覆没。

    也就是说，毓贤已经栽了，抱犊山作战失败一事，就不了了之，没有谁会没事找事去提起。这年头，任谁都不容易。

    但蒙阴知县被俘，一个知县官位空缺，却是大事。国不可一日无主啊……所以，在这个官位上有话语权的官员都采取了比较积极的应对措施。

    他们在给慈禧的奏折中只是说蒙阴知县参与剿匪行动失陷于匪手，现蒙阴无主，请朝廷派人。

    慈禧与光绪手上哪儿来人，总不可能把太监和宫女派去当知县吧，所以这一肥缺最终会落到有关联的人士手中。

    但因为蒙阴属于条件较差的县，所以要担任蒙阴知县需要的付出相应更少一些。于是，在家丁忧的杨澍提前被起用。

    因为袁世凯目前是朝廷的希望，是皇上与慈禧眼前的红人，因此袁大人的推荐折子自然要起作用的，而蒙阴也不是一个有没水的地方，所以，杨澍的任命就比较快了。

    ……

    蒙山军的喊话，可以说威势如雷！高音喇叭的效果，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能够完全承载的。所以，当喊话声响起，全城有如雷鸣之时，杨澍吓得钻进了桌子。

    尼玛，这么大的声音，不会是怪物吧？

    吓得钻桌子的，自然不止杨澍一人，甚至包括吕祥的父亲吕贵，还吓尿了。后来吕祥回家说起这事时，还被其父亲狠狠地教育了一顿，你兔崽子有什么事难道不能提前告知一声？

    爹耶，我如果敢告知，你儿就不要想在蒙山军混了！吕祥很委屈，吕贵并不知道蒙山军有着严密的纪律。

    钻桌子下的人，听了一会儿，便被喊话的内容给吸引住了。县衙里，早就如临大敌，众多衙役与兵丁，把县衙围得水泄不通。

    “大人，大人，抱犊寨土匪攻城，限令我们半个时辰打开城门！”杨澍师爷刘潮兴急吼吼地跑进大堂说道。

    “岂有此理，叫全体兵士上城墙，并叫县内各大户派出家丁协助防守！”杨澍曾见过袁世凯练兵，算是龙国少数见过炮弹横飞，战场硝烟弥漫之人，小小的蒙阴土匪，难道还翻了天去？

    至于传说中土匪有快枪？杨澍觉得那是有人为自己的无能开缺。或许快枪是有，神枪手是有，但能与袁大人的数万雄兵相比么？大不了就几杆洋枪罢了！而洋枪，杨澍也不缺啊，他上任之时，就从袁大人那里搞来二十杆，一万发子弹，难道还守不住一个县城？

    “是，大人，只是，抱犊寨此次来的土匪怕是有上千人，东南西北四道门，每道门前都排有上百人，而且还有……还有虎蹲炮！”刘潮兴说道。

    这家伙，把迫击炮看成虎蹲炮了。虎蹲炮，三百年前明军使用的武器。

    “上千人？虎蹲炮？”杨澍一下子懵了，因为他在蒙阴的兵丁，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二百人呢，能是上千土匪且还有炮的对手么？

    “是的，大人。”刘潮兴其实是希望杨澍打开城门的，因为他特别怕死。

    而且，这个师爷的消息也比县太爷更灵通，他早就知道，原知县袁勇不但没事，而且还在抱犊寨当上了二当家，据说，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置呢。

    此外，抱犊寨还在大量招收读书人，据说只要有秀才功名，到了抱犊寨每月的薪水至少是5两银子。毛啊，自己即便在县太爷手上，平均每月也不过二两银子吧。

    “那怎么办？”杨澍本能地问道。

    “大人，我以为以我们的兵力守城门是守不住的，要么找一个方向突围，要么死守县衙，与抱犊寨土匪决战到底！”刘潮兴很想说，大人你就打开城门吧，想来那些土匪也是不会滥杀无辜的，但这话，他永远也说不出口。只要他敢说，说不定就会被杨澍拿来祭旗。

    “贼匪势大，我们向城北突围吧！”杨澍在关键时刻，还是有着正确的决断，土匪是从南边来的，自然从北边逃啊。

    于是，杨澍等人连守也不守，直接开逃。

    城外的蒙山军，喊了近一个小时的话，没一个人打开城门，心头还觉得这个新来的蒙阴知县，还有点骨气嘛。但要说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驼鸟的模样，就以为能守住蒙阴城了，那也是笑话。

    各城门攻击部队，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距离攻城时间还有五分钟——”指挥官给各路士兵下达着命令。

    “距离攻城时间还有三分钟——”

    “距离攻城时间还有一分钟——”

    “兄弟们，听我命令，二班三班，原地掩护！一班，抬着梯子跟我上！”蒙阴北门，已经是排长的小七娄明提着一支步枪，一边指挥一边向着城门冲锋。

    此时，城墙上没任何守城士兵，即便有也躲在墙垛之下，在抱犊寨快枪之下，谁还敢在城墙上冒个头啊。

    只见四名士兵，只见八名士兵，分别抬着两把竹梯子，迅速冲到城墙之下，将梯子靠上城墙，就有两名士兵向上爬。

    两个家伙，可能急于立功，爬得飞快。

    “别露头，先扔手榴弹！”娄明没有先爬上去，而是站在下面指挥。

    似乎，娄明的喊话晚了一点，或者两个爬城的家伙有些兴奋，只听“叭”的一声枪响，一个士兵倒栽葱似地掉了下来，一颗子弹正中面门，眼看是活不成了。

    “扔手榴弹——”娄明见到有人牺牲，当即气得吐血三升。指挥官作战，对于手下士兵死亡，是要背书的，必须深刻检讨自己的指挥有没有过失。

    而这种情况，司令早就说过，面对未知场合可能隐藏着敌人的情况，最正确的做法是先用手榴弹开路。娄明也提醒了，可是这两个家伙气血冲脑，只记得冲锋却不记得战术要领了。

    “轰！轰！”好在另一个爬梯的家伙，听到娄明的喊叫，脚步稍为慢了点点，不但保得了性命，还一前一后扔出两颗手榴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