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彻底失望
看本质,秋心是非常善良的。 所以曾经姚青鸾吩咐的事儿,她才会犹豫,只是,以后自己的所作所为可是冲着张氏,秋心这丫头,也不知道会不会如她说的这般服从呢? 腊梅园,雷电比之刚刚小了许多,随从打着油纸伞,小心翼翼撑在姚书仑头上,“老爷,屋里没点蜡烛,想来三小姐已经歇下了,您还进去吗?” “府衙里案子太过棘手了,只抽出这么一小段时辰,还是看了再走吧,先叫了服侍的丫头过来问话。” 走廊下,碧桐小心翼翼端着茶点过来,突然看到老爷站在廊下,很是吃惊的迎了上去,“奴婢碧桐,给老爷请安。” “免礼,姚儿近来怎么样?” 碧桐神情有些为难,“回老爷,三小姐,三小姐自从昨儿在桃影园被请回来,就有些奇怪,刚刚打雷的时候还大闹了一通,这会儿想必闹累了。” “奇怪?”姚书仑很敏锐的抓到了碧桐说话的重点,“哪里奇怪?” 碧桐纠结的皱着眉头,“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还请老爷随奴婢进来一瞧便知。” 姚书仑浓眉紧锁,对着身后的随从摆了摆手,“在门口等着,我自己进去即可。” “是……”随从收了伞,很自觉地将门带上了。 屋子里,有些黑,除此之外,还隐隐有股香气。 蜡烛被点燃,周围立刻被照亮了,姚书仑举目四望,注意到周遭的摆设跟自己几年前踏足这里时没什么两样,“嗯,屋子里打扫的,倒还干净。”来之前,他想象过无数次腊梅园如今的模样,毕竟几年没来过这里了。 由于姚青鸾的受伤,姚书仑对姚儿还是责备的心更重些,但身临其境站在这里后,他又有些自责,毕竟姚儿也是他的亲骨rou,同样生活在京兆府,她却是另一番光景。身为父亲,难免也会感叹。 碧桐动作极谨慎的擦去了额头的冷汗,刚刚时间仓促,她可是利用仅有的一点儿时间,才把屋子收拾出来的。还好,还好赶在老爷来之前,一切也算妥当了。 “姚儿呢?” “三小姐,在内室,老爷容奴婢进去请。” 掀开内外室隔绝的紫纱帐,碧桐进了内室。 姚书仑则独自在外室的桌案旁坐着,一时间,在这个屋子里的回忆全部冲涌而出。这一刻,姚书仑还是犹豫的,原本来此的目的很简单。世家大族是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一个女儿出什么差错的,即便终究是要嫁出去的人,但留在本家的时候也要至真至洁。 所以,一旦哪个女儿出了什么差错,她就只有一个下场——被家族抛弃。 昨天,桃影园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虽说心有不忍,但一向谨慎的姚书仑还是想到了这一步。 因此,他才决定来桃影园看一看,实则是给姚儿一次机会,也是给他这个做父亲的一次机会,如果姚儿给出充分的理由说明她昨天所做的是荒唐事儿,给出充分道歉的诚意和悔过之意,或许姚书仑会选择放她一码。 索性给点儿小惩罚也就是了。 突然,窗外轰雷再次响起,唰唰唰的声音越发急促,听声音便可知道,雨势加大了。 “啊!三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内室突然一阵尖叫吸引了姚书仑的注意。没作思考,他猛然起身,疾步冲了进去。 紫纱帐后,内室里只剩下一方小地,分别摆放着一个梳妆柜台和床榻。 而此刻,床榻上,姚儿正衣衫不整用力甩着手中的被褥,因发不出声音,她便只咬牙切齿的怒目瞪着别人,双眼几乎充了血! 碧桐被被子甩的头发都散乱了,忙凑到姚书仑的身边哭诉道,“老爷,三小姐就是这样,奴婢每次进来她都当奴婢是鬼魂,拿着被子就是挥舞,平常就躲在床榻的角落,只吃喝的时候出来,您看,她都熬瘦了,昨晚还好一些,现在竟都不认识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姚书仑狠狠一甩袖子,就要上前。 碧桐在身后小心提醒道,“老爷,您可要当心啊……” 挪着小步子,姚书仑一步一步朝床榻那儿靠近。 姚儿歪着头,紧紧注视着来人,双眼布满血丝。
站在姚书仑的身后,碧桐小心翼翼瞧了眼梳妆台旁摆放的香台,浓香四溢的白烟袅袅盘旋而上,将**的作用在整个房间里消散开了。 这是姚青鸾事先给碧桐的香,让她在屋子里点燃。这迷香分为雌雄两者,雄性是燃烧所用,雌性则呈粉末,只有两者共同作用于一体的时候,才会起到**的作用。 很显然,屋中现在燃烧的雄香,那么雌香呢? 其实,早在将姚儿的馊饭馊菜替换为美味佳肴的第一顿开始,姚青鸾就命令碧桐将雌香粉末混入饭菜中了。 所以,姚书仑虽然置身香气之中,却丝毫没被影响。这是因为,他身上从没接触过雌香。 从长袖里掏出面具,碧桐悄悄戴上了,一张布满血的脸再次在姚书仑的背后缓缓飘来。 姚儿的眼睛瞪圆了瞪大了,惊恐到极点,本快平静的情绪这一瞬间再次被点燃了。她猛挥舞起手中的被子,只听啪的一声,背角重重砸在了姚书仑的脸上。 姚儿所盖的被子本就是硬邦邦的,刚才时间紧急,碧桐不过在外头加了层被罩。 所以这一下子,砸的不轻,很快,姚书仑的脸上就多了一道血印,如同猫的抓痕般,看了触目惊心。 亲眼见证了姚儿的疯狂,姚书仑彻底失望了。 愤懑走出内室前,他最后回头看了眼姚儿:满头蓬发,双眼无神,衣衫不整,动作粗鄙,这还是京兆府三小姐该有的样子吗? 这样的女儿留在府里,将来京兆府还能好吗? “老爷,您……”跟着姚书仑走出内室,碧桐面色焦急。 “姚儿的情况,谁都不许说,把嘴闭严了,否则……”姚书仑头也没回,几乎咬牙切齿说出这番话,声音里带着十足的压抑。 碧桐则垂下了头,“奴婢明白。” 哐啷一声,门被带上了,碧桐重重坐在了桌案旁的座位上。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吧? 一夜的风雨荡涤了整个天乌国京城,次日,夏光如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