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人就是喜欢自己给自己找麻烦(1)
午夜十二点美美夜总会仍旧灯火辉煌,笙歌阵阵,门前车来车往,一派生意红火的劲头。名小姐黑雪从一个豪华包间里出来,伸了个懒洋洋的懒腰,有服务生迎上前殷勤道:“黑雪小姐真是鸿运当头,夜夜台次都安排得满满的,好多客人还轮不上,您可是李老板的财神爷啊!” “管个屁用!”她骂道,“人家豁上性命为他赚钱,他却连个鬼影都不露,天天都按时回去陪那个女人,真跟返普归真似的,只可惜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就不信阿稚能爱那个女人一辈子,这些年来他身边的女人还少吗,哪个长过三个月?只有我最痴情,一心等薄情郎回头啊!” 服务生凑上前神秘地对她说道:“今天老板没回去,正一个人坐在吧台边喝闷酒。” “哦?”黑雪又惊又喜,“我果然没有说错,一定是他跟那个女人之间出了问题。”说着她几乎是一路奔到吧台边。阿稚果然正坐在高脚椅上,一手拿着一瓶人头马,一手举着个酒杯,不停地斟满喝光,然后再斟满… 黑雪暗暗得意地笑了几声,走上前一把夺下他手中的人头马,砸着嘴道:“哟,到底是老板,这么名贵的酒都能当白开水喝,您今晚怎么了?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不回去陪女朋友了?” 阿稚没理会她,从她手中又夺回酒瓶,满满斟上一杯一饮而尽,然后就两眼发呆地瞅着四周穿梭而过的人。黑雪点燃一枝烟吸了两口,然后塞进他的嘴里,说:“抽根烟醒醒神吧,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憋在心里很难受的,说出来就舒服了。” 他衔着香烟不停地喷着烟圈,一枝烟很快就燃到尽头,而他没有丝毫吐出来的迹象,眼看就要烧到嘴唇…黑雪眼疾手快从他嘴中将烟头抢出来扔到烟灰缸里,然后歪着脑袋打量他,忍不住轻叹了声。 “你叹什么气的?”这一回他终于开口了。黑雪见他又神游回来赶紧接上话说道:“我在这里做了几年还从未见过你现在这种样子,按理说在你阿稚大老板的眼里,再漂亮的女人也是过眼烟云啊!试问哪个女人能让你阿稚如此魂不守舍的?” “她就能做到。”他眯缝着眼睛瞅着舞台上正在跳艳舞的小姐们,一边说着,“波波从十八岁起就跟我在一起,若不是王梓突然插上一把,用权势迷惑住波波,她现在肯定已是我几个孩子的妈。” 黑雪忍不住笑出声道:“看不出来你还蛮专一和痴情的嘛!其实是波波抛弃了你,可你呢?这些年来不仅不恨她,反而还是那么痴情,叫我这种看惯男人虚情假意的欢场中人说些什么好呢?” “作为一个女人你怎么想?”他转头望住她问道。 她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最后实在拿不住劲索性大大咧咧地说道:“阿稚,不是我笑话你,你真的还信爱情吗?现在这个时代你什么都可以信就不能相信爱情,或者说凡是跟情有关的都不能信。你看啊,你穷时亲人能撇下你,情人能抛弃你,朋友能背叛你,但是假若你腰缠万贯,那可就不同了,什么人都会来巴结你,讨好你,你根本就分不清哪个是真情哪个是假意,所以我说最好你什么都不要相信,就信钱,比如说我黑雪,只要客人能给我大把的MONEY,我能在他耳边说一万遍我爱你,可那都是假的。”说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他摇着头不再发出声音,低头看看吧台上的酒瓶已空空如也,这才感觉到自己已是头重脚轻。他从高脚椅上下来还没迈出几步便一个踉跄险些坐地上,黑雪一把扶住他叹着:“算了!还是我送你回家吧!你这个样子要是自己开车能轧死一个连的人。”他抓住她的胳膊冲她笑笑,眼神已有些发滞,口齿也没先前那么灵光:“看、看不出来你还挺、挺幽默的。”“我的优点还有很多呢!别以为我生来就是卖笑的,说出来你都不信我还大专毕业呢!”她说着扶着他走出夜总会,他掏出钥匙递给她,自己直接钻进后座,在座位上躺倒后就冲他说了一句:“把我送到别墅,我先睡一会儿,哦,对,谢谢你。”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她摇摇头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发动起车子,在仍是车流如海的午夜街头穿梭着,不一会儿便稳稳停在别墅大门外。她回过头去看他,他睡得象个死猪,嘴里还在含含糊糊地念叨着什么。“肯定是在叫那个女人的名字。”她自言自语道,“何苦呢?爱你的人从不知道珍惜,却天天为那个不爱你的人烦心,人就是喜欢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她叹口气拔下车钥匙说道:“好人做到底,去叫门吧!”然后下车走到大门边按门铃,不一会,波波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打开大门,打量着她:“你?” “哦,你还记得我吗?张小姐,我是美美夜总会的黑雪,我们见过面的。”她说。 波波点点头,看见了那辆停在大门口的阿稚的车,问道:“阿稚呢?” “他在车里。”她说,“他喝醉了,我担心他不能开车就送他回来,他现在躺在座位里。” 波波走过去打开车门,看见了醉成一滩稀泥的阿稚,忍不住数落道:“喝成这个样子!”
黑雪赶紧替他解释道:“他可能有心事,一瓶人头马都喝光了。” 波波望望她叹着:“这么一个高大的男人我们俩怎么搬得动他?” 黑雪忙说:“我力气大,我来背他,你在后面托一下就行了。”说着她拽起他蹲下来就将他往身上背—— “不用这样!”波波阻止她道,扶住他的脸拍了好几下,一边叫着:“阿稚,你醒醒!醒醒!” 阿稚被她摇得微微睁开眼睛,一看眼前竟是波波,立刻酒醒了许多,他咧着嘴笑着抓住她的手说:“波波,我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你怎么老是加班?我要找蒋中天算帐去,他要赚钱也不能不顾你的身体——” “好了!”她一脸的淡漠,“先进去再说,都凌晨一点了,你连累这位小姐也休息不好。” 阿稚这才注意到身边的黑雪,他冲她歉意地笑笑:“谢谢你送我回来,耽误你这么长时间真不好意思,你就开我的车回去吧!” “不用,我打的就行,反正也不远。”她说着冲波波笑道:“也打扰你休息了,那我先走了。” 波波点点头没说话,目送她上了一辆出租车后才转过脸来盯住他:“你先去洗个澡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等你醒来再说。” 他望着她,一脸的懵懂,她扶着他走进屋,上了楼后就去浴室为他放洗澡水。他就坐在床边上发呆。 早上,阿稚醒来后发现身边早已是空空如也,波波似乎早就起床。他欠起身子向厨房探头望去,那边静悄悄的,似乎也没人。“这么早就去上班!”他咕噜了一句,一转身发现了床头柜上的一张信笺,那是波波清秀的字迹。他立刻坐正了身子,拿起信笺仔细看着。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刺痛他的心,令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波波在上面对他说:我们曾经分开了八年,这八年足以让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人,我不知道究竟是我们之中谁变了,我只是觉得有一些东西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不是你的错,也许是我的错,我决定还是离开你,其实在你身边还有比我更适合你的女人。等机会合适,我会主动找你深谈的,再见!他缓缓放下信笺,当那张洁白的信笺轻轻从他手中滑落下去时,有种晶莹的东西也从他的眼角慢慢滑落下来,滴落在信笺上浸湿黑色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