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两难选择
“儿你吃饭了吗，叫你爸给你做。” mama关切地问。 “妈我在车上吃过了，不用做了，妈你能不能坐起来一会，老躺着身体也乏啊。” 他建议道。 “不行，坐起来迷糊。” mama无奈地说。 “妈，试一下可以吗，不行再躺下呗。” 他争取道。 “那试一下吧。” mama同意了。 “等我做一下准备工作啊。” 田川脱去了短袖衫，只穿着一个跨栏背心，他站在炕沿前，两只手开始抻mama躺着的褥子。 “得先把你抻上来，然后用双手把你抱起来。” 田川一边说着，一边动作，一点一点地，他把母亲的上身抱了起来。 “怎么样，迷糊了吗？” 他问。 “没迷糊。还是我儿子整地好，你爸整不好。” mama宽慰地说。 “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病，慢慢地就好了，现在进行第二步，转身，等我上炕。” 田川一边说着，一边脱鞋上了炕，但他的手一直没有离开mama的上身。 “好，慢慢地转身。” 他一边说着一边扭转mama的上身，尽量保持上身的平衡，身体转过来了，脸面向了电视。 “爸把电视打着吧，叫我妈看电视，老躺着多没意思啊。” 他说，爸爸把电视开着了。 “能看吗，妈。” 他问。 “能看，但你得扶着我，我害怕。” “我一直都扶着你，你别害怕。” mama已经有二十多天没看电视了，她以为这一辈子都看不了电视了，没成想儿子回来了，她居然能看电视了，这让她好激动，她觉得儿子就是比老伴强，儿子干什么像什么，而老伴只会教书，做个中学校长也累得精疲力尽，根本就没有更多的精力来管她，她觉得如果有儿子在她的身边，她的病还是有希望好转的。 田川的到来使mama的病情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减轻了很多痛苦，但mama对田川的依赖也很大，每一次起身躺下都得田川扶着，爸爸弄不好，mama不放心，就这样服侍了三天，田川说他得回学校了，因为马上就毕业了，听他说要回学校，mama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舍不得儿子走，因为她离不开儿子。 如果田川的父亲能够像田川一样照顾田川的mama，也许mama对田川的依赖就没这么大了，但父亲天生手脚笨拙，当个中学校长还勉强，干家务基本是一窍不通。有一次mama叫他把院子里的鸡崽子都捡到屋里，他捡完了以后mama信不着就查了一下，果然是少了一个，鸡崽子是装在院子里的一个纸壳箱里，爸爸说少不了，因为他捡完以后还用脚把纸壳箱踢了一下，没发现鸡崽子，可当mama到纸壳箱看的时候果然里面还有一个鸡崽子。 有一次田川在屋里修灯，安排爸爸在外屋看电闸，告诉他我不说干完活千万不能把电闸合上，爸爸也答应了，修了一会，田川到外屋拿一件东西，爸爸看她出来了就把电闸合上了，田川说我没说干完活啊，你怎么把电闸合上了呢？爸爸说我看你出来了，田川说我出来不等于干完活，我是叫你听我通知，我没给你通知，你怎么能合电闸呢，这要是造成短路是容易失火的。 所以，由爸爸照顾mama，田川也确实不放心。 “妈你不用担心，我回去以后申请回家乡工作，那样我就可以天天伺候你了。” 他安慰mama说。 “你不是说可以留在大城市吗？” mama也觉得这样做有点遗憾。 “那只是可以，不是一定，如果你离不开我，我就回家了。” 田川笑着说，但他的心里隐隐滚过一丝苦痛，他这句话说得并不轻松，只是为了安慰mama，他才这样说。 “那你回来能做什么工作呢？” 看来爸爸也拿他的话当真了，也难怪，爸妈都是不知道他在学校已经谈恋爱了，以为他就是一个人。 “在高中当个老师不是很好吗？” 他只能顺着情理往下说了，他不能说刚才的话只是为了安慰mama。 “凭你念的学校回高中当一个老师有点冤枉了。” 爸爸是个实在人，他并没有想到儿子会在大学搞对象，其实他也问过，问儿子有没有对象，儿子说没有，他觉得儿子从来都是说真话的，所以这一回他也相信了儿子，谁知田川有他自己的考虑，他不想把自己的事告诉父母，现在看来，不告诉也许是对的。 “也没什么冤枉的，教我的一高中老师不就有北大清华毕业的吗，我的学校还赶不上北大清华。” 田川仍然笑着说，尽量掩饰他内心的矛盾。 “教过你的北大清华都调走了。” 爸爸有点惋惜的样子。 “都去了什么地方？” 田川问。 “一个到邑州师范学院当了老师，一个回南方的一个什么大学当了老师。” 爸爸平淡地说。 “他们走了，我回来，我可能是一高中最好的老师了。” 田川装出高兴的样子，其实他就是为了叫mama高兴。 田川虽然是笑着说，但心里也在隐隐作痛，他苦苦攻读了四年名牌大学可不是为了回来当一个老师啊，更何况还有刘葳蕤，如果他到了滨江就可以和刘葳蕤结婚成家了，可他要是回了邑县，他和刘葳蕤只能一刀两断，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但爸妈并不知道儿子的恋情，当然也就不理解儿子的痛苦，mama只知道自己离不开儿子，所以对儿子提出的建议她没有反对，mama没反对，田川也没法更改自己的打算了，他只能希望mama突然好起来，这样他才敢和mama说自己还是要到大城市去，但两三天的时间过去了，mama的病情并没有明显好转，好转的只是精神，不是身体。 但田川确实是不能再呆了，因为马上就要毕业了，要处理很多毕业的事，他只能叫爸爸再辛苦几天，看来他也只能选择毕业回家乡工作了，他如果要是说出了实情，mama会非常失望，在这个时候她受不了任何的精神打击，如果受到了打击病情就会恶化，那后果也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