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2将计就计

    　　田川刚来广播局的时候王局长向他提出了一个建议，说要把广播局所有的记者都安排一个头衔，田川说都安排什么呀，王局长说那就是主任副主任呗，田川说为什么要都安排一个头衔啊，王局长说这样记者出去采访好介绍，记者也有面子，田川说那除了电视台还有报社呢，电视台都有头衔了报社怎么办啊，王局长说那就给报社的记者也都安排一个头衔。田川说报社电视台一共二十多名记者都是主任副主任，人事局能批吗？王局长说也不用任水局批，就是广播局承认就行了，田川说那样做太不严肃了，都是主任就都不是主任，记者采访不带主任头衔没什么不方便的，记者就是你的身份，就是你的职业，为什么要带一个主任呢，二十多人都是主任副主任，还没有人事局的批准，这简直就是拿职务开玩笑。田川当时就否决了他的建议。在后来的工作中他发现他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喝酒的时候里面还要放一个鸡蛋，还是用嘴叼杯，跟演杂技似的，田川最烦他那一套了。但他毕竟是副局长，所以有事你还得叫他管，田川也明知道他是管不好事的，所以黎蔓赵玉清都是直接向他汇报工作，但有的会还是得叫他去开，因为他的职务在哪呢，你别人内可以代替他的工作，但你代替不了他的职务。

    　　“那你看怎么办啊？”田川问赵玉清。

    　　“我想这样。联系采访对象确实是一件麻烦事，我也不能老坐在那里打电话，还得出去采访，臧楠不是老叫我带她吗？我总说没有她的活，这回我给她安排一个活，就说是我俩一组采访领导，我把联系领导的事交给她，她是市长的女儿，她面子大，她联系好了我就和她去，她没联系好我就和黎蔓干别的活。”

    　　“这个方法倒也可以，把鸡鸣狗盗之力都用上了，不过，黎蔓会同意吗？”

    　　“我和她解释一下，她会同意的。”

    　　“和臧楠接触是一步险棋，你要把握好了。”

    　　“我会的。”

    　　专栏采访很顺利，二十多个采访对象十多天就采完了，这种结果田川当然高兴。

    　　“和臧楠搭档感觉怎么样啊？”赵玉清向田川汇报专栏采访的情况，田川问他，田川最关心的还是他俩的关系问题，他始终为赵玉清捏着一把汗。

    　　“我看臧楠有点缺心眼。”他说。

    　　“怎么缺心眼了？”

    　　“那天郭局长问她，你的包不错啊，得值一万多元吧，你猜她说个啥？”

    　　“说个啥？”

    　　“她说，得值两万来元呢，这样的包我家有二十多个，都是别人送我妈的。还在纪检委呆一回，还不如直接把她妈她爸举报得了。”

    　　“我看也是。”

    　　田川的心有点落地了，赵玉清看出臧楠缺心眼了，看来光凭她的美色是很难俘虏赵玉清的。

    　　章楚涵上任白山市委副书记已经小一年了，本来田川是想到邑州看望她一次，这也是官场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一个单位的领导或同事到外地就职了，尤其是升职了，原单位的人都要去新的单位来看看，这样对升职的人来说也很有面子，证明在原单位干得不错，很有人缘，但思来想去，田川还是没有去，他觉得看章楚涵的人肯定是很多，他去与不去对章楚涵的威望影响不大，而他去了又有可能为别人留下谈资，二十年前就有人说他俩好，二十年后肯定还有人说，他与章楚涵接触频繁肯定对她是没什么好处，所以他最终还是没有去。

    　　但他这两天还是想去一趟，市里的考核组已经来考核了，刘书记就要到市里任职了，当刘书记离开邑水的时候，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和刘书记告别。

    　　他是刘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但刘书记没抽过他一根烟，没喝过他一滴酒，他对刘书记什么表示也没有，刘书记要走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表示。这个事只有和章楚涵研究，如果是和王影研究，研究到最后可能什么结果都没有，两口子还极有可能打起来，而和章楚涵研究也必须当面研究，通过视频怕影响表达和交流。

    　　他给她打了电话，她说她有时间，他就一个人开车到了白山。

    　　他来到了她的办公室，坐在了沙发上，她坐在了他的身边。

    　　“刘书记若走了，我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啊，人家给咱办了那么大的事，咱没有表示是咱不懂礼啊。”他说。

    　　“我也没想好怎么表示，其实我和你也是一样，刘书记走了我也应该有所表示。”她说。

    　　“是啊，刘书记对我们都挺好，但毕竟是上下级的关系，和你我的关系不一样啊，并且我现在和当初还不一样了，当初我是一个小干事，给刘书记买点啥明显也是花自己的钱，现在是领导了，领导花钱就不一定被以为是花自己的钱了，在这种情况下，再没所表示是不是显得太愚钝了，现在还有这样愚钝的人吗？”

    　　“但刘书记万一不是大家所想像的那样，我们是不是就显得太庸俗了，叫刘书记说我们和别人是一样的。其实刘书记真不是那样的人，他来邑水半年以后，他儿子就在邑州结婚了，他只给了常委的信，别的人都没给信，其实半年以后他和邑水的接触已经不小了，科局长也都认识了，尤其是四大班子成员都非常熟悉了，但他只给了常委的信，前年他到中央党校培训，也只有常委们是知道他去培训去了，对外人都是说去南方招商去了，他就是怕党委书记局长们去看他，他这个人在嘴上并不怎么说廉洁啊，自律啊，但行动上是非常严格要求自己的，我今天可以告诉你，提拔你的时候我对刘书记是想表示来的，我给他拿过十万元钱，刘书记乐了，和我说，我和别人不一样，你俩把工作干好了就行了，我现在最希望的是在别人下班的时候我也下班，在别人陪老伴的时候我也陪老伴，没有那么多的事务缠着我，叫我过正常人的生活，上班了是领导，下班了是市民，但这种生活很难求，难就难在各个部门各个乡镇并没有把自己的工作做好，都得领导去给他们开屁股，有很多事都不是应该发生的，你把宣传部给我管好了，把意识形态领域给我管好了，不叫我cao心，比给我多少钱都强啊。我听了刘书记的话感到有点惭愧，我也知道刘书记不是那样的人，但我心里没底呀，我得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