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刀剑与信念

    没有一丝的惨叫声，没有一个人停下冲锋的脚步，紧握在手中的链刃早已被崩裂的虎口中渗出的血液所染红，赤红的流淌着血液的双眼将映入眼帘的在黑色烟尘渲染成了血液般的殷红。

    直至最后一只蝙蝠渗入体内，干瘪的猎魔人依旧紧紧的抿着嘴唇，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宛如历经风霜却依旧不倒的铁浇铜筑的塑像般，直视着仅仅只有不足三英尺却可望不可及的谢子木。

    挥出的巨镰从唯一一柄仅仅只是抵着入皮肤的银质长剑和不甘的猎魔人身上一闪而过“真是愚昧的短生种！竟然胆敢拒绝长生者的恩赐！”鄙夷的声音中，不甘猎魔人宛如积木般崩塌成了均匀的碎块！

    “愚昧么？或许吧！但是这就是我们的信念！我们为之坚守的信条！在我们失去所爱时，我们就已经死了！仇恨，同伴，因为这些我们才继续苟活着，背负着仇恨的我们在同伴的扶持下向你们报复，我们不是守卫者，我们是复仇者，在与仇敌的战斗中死亡，对于我们来说才是解脱！”

    宛如毒蛇般抖动的锁链发出细小的‘索索’但却宛如猎魔人的怒吼般震撼天地，伴随着宛若旱雷般的空气的炸裂声，与空气摩擦的链刃拖起了长长的彗星般的焰痕，但却依旧掩盖不了狩魔人的平淡的呵斥声“而你为了所谓的长生又失去了什么？”

    强大的极武气从平静的狩魔人身上喷涌而出，随着链刃被巨镰嗑飞，一丝一缕鲜红宛如血管般从狩魔人身上伸出，这种鲜红不同于血族的对于生命无尽贪婪的红，而是渺小者为了信念不惜血溅三尺的红，这红是如此的炙热！如此的不屈！

    在这鲜红的极武气的灌注下，空中翻滚着的链刃吞吐着鲜红的刀芒直刺而下，尚未及身刀刃炙热的刀芒却早已在谢子木的身体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喷涌的血液尚未落地，另一柄链刃却早已斩下了谢子木的头颅。

    腾跃，转身，出刀，仅仅只是一条锁链，两柄刀锋，但却在铅灰色的雾霾留下了一道道凛冽的刀光，“吟！~！”在惊天的刀吟声中漫天的刀势忽如幻影般散去，直至此时破风声才凄厉的响起，被刀势所压迫的空气宛如塌陷般将倒灌而下，将在骨架上的延伸的血管与肌rou再次挤压成了令人作呕糊状物。

    “这就是你的坚持么？”失去了所有肌rou和内脏却始终紧握着巨镰的骨架，诡异的开合着上下颌平淡的声音随着骨骼的碰撞声在雾霾中响起，“如此的软弱，如此的无力，仅仅只带走了我三个‘命’而已么？”随着最后一个字从颚骨之中划出，被碾成rou糊的皮肤，内脏，肌rou蠕动的着爬上了这副骸骨。

    看着平淡的狩魔人，谢子木猛的冲了过来，但却突然止住了冲势，“你知道被着把镰刀活着我杀死的人最终会去到那里么？”

    狩魔人暮然抬起了低垂着的脑袋，他眼中喷涌的寒芒微微刺痛了谢子木的肌肤。

    拍了拍手中的巨镰和自己以后，他却带着感激的微笑说道：“无论是被它杀掉的，还是我自己杀掉的！他们的血和灵魂都是会被我所吞噬，如果说我受到致命伤这是因的话，那果就是他们中的一个灵魂消散！”

    看着微微颤抖的惊恐的狩魔人，谢子木笑的愈发感激与诚恳了“真是托他们的福啊！不然我早死了，被他们如此奉献的我，将告诉你真正杀死我的方法哦，那就是将我身体中的所有灵魂全部消灭，一个不留”

    用手中的巨镰枭掉自己的脑袋之后，被自己提在手上的脑袋温和的看着紧握着哗哗作响的链刃的狩魔人。

    “马尔，索索，多隆，他们三个真的是好孩子呢，用自己的灵魂让我不死，哦对了，刚刚消散的灵魂是属于托尔的！他也是一个好孩子呢！”一手杵着巨镰镰柄，一手抛接着自己的脑袋的谢子木十分感激的说道。

    “啊~~~~！”在狩魔人的怒吼声中，嘶鸣着的链刃再次刺向了谢子木手中的头颅，但就在刀锋触及眉心时，哗哗作响的锁链将不甘的刀刃拽了回来。

    “对了，你先看看他们么？”一滴冰冷的血液顺着眉心淌进了谢子木清澈的双眼之中，无论狩魔人是否想看，随着一轮血色的光晕的出现，浸泡在环形河流中的同伴们面目狰狞的仰望着漂浮在环形河面上的倒垂树。

    虽然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声音，但同伴们的哀嚎声却依旧回荡在狩魔人的耳边“亚亚，瓦尔，托托，马库斯，索玛......”谢子木嘴中念出的名字宛如重锤般砸在狩魔人已经满是裂缝的心上。

    双手中紧握着的链刃无力的滑落在焦黑色的泥土上溅了一捧死灰色的灰烬，颤抖着的双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耳朵，但那刻骨铭心的名字和笑容却不断的出现在狩魔人的脑海之中，砸在焦黑色大地上的额头早已血rou迷糊但却依旧宛如没有知觉一般砸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缓自己心中的痛苦。

    将提着的脑袋重新安放到脖颈上后，谢子木随手将巨镰插在了焦黑的泥土之中，环着双臂的他，笑容满面的看着捂着脑袋，在尘埃中哀嚎翻滚的狩魔人，但是一滴晶莹的泪水却顺眼角滑落，在焦黑的大地上激起为微不可见的尘埃。

    这是他同情的泪水还是被紧锁在意识深处的人性不屈的抵抗？

    他温柔的将满身尘埃的狩魔人紧紧的抱在怀中，记忆深处的那首，在每一个死寂的夜晚安抚孩提时自己的恐惧与不安的童谣，从谢子木嘴中缓缓流淌。

    “我帮你好么”轻柔的擦拭着狩魔人脸庞上的黑色尘埃的他，轻轻俯在狩魔人耳旁怯怯的问道，没有回答，但尖利的新月般的獠牙却已从颤抖着嘴唇中缓缓探出。

    炙热，温馨，甜美，痛苦，嘴中代表着生命的血，蕴藏了太多太多的情绪，吞咽至胃袋的血液逐渐的温暖了谢子木冰冷的身体，就像小劫在身边时一样的温暖，但他的眼神却依旧的冰冷，可无法抑制的泪水却早已浸湿了自己的胸膛。

    这是鳄鱼的泪水么？还是被封闭的人性在他身体中哭泣？

    看着卷曲在焦黑大地上嘴角噙着安详的微笑，宛如祈祷般双手十合的狩魔人，他蔑笑着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将将冰冷的镰刃环在了狩魔人低垂的仅仅只剩下皮肤与脊柱的脖颈后，然后在轻蔑的笑声中锋利的镰刃枭下了狩魔人密布着褶皱但却面容安详头颅。

    凝视狩魔人浑浊却宛如稚子般清澈的双眼，许久之后谢子木方才震翅而去，但在他的身后晶莹的泪花却再次绽放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