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月下相谈（下）

    经过白天车里的那事后，莫若心自下车后就一直和百里芷戈待一起直至回宫。回宫后，百里芷戈便检查了她身体，一切无碍后她就一直待在寝宫里，到了晚上她估摸着莫清菡朝廷事商议的差不多了，便打算去找莫清菡，看看自己能否帮上忙。没想到路过地方会经过白起的无风阁，好巧不巧的他说的那几句话刚好落进了她的耳朵里。

    关于幽冥森林，关于凤族，足以抵消了莫若心不想见白起的所谓尴尬的情绪。

    白起拂了拂身旁有几片无忧叶子的石凳，冲她招了招手。

    莫若心踟蹰了下，坐在了百里芷戈旁边的凳子上。

    白起的手停在半空，嘴角浮起暖暖的笑，手转向桌上将另一只倒扣的茶杯翻转过来，随后又拿起精致小巧茶壶将茶水倒了进去，漫漫茶香扑面而来。整个过程慢条斯理，优雅从容，一点不也不为刚才的小插曲而感到半丝尴尬不快。

    百里芷戈端起茶杯，趁着喝茶的功夫抬眼喵了下无缘无故坐自己旁边面无表情的莫若心，又看了眼笑眯眯的白起，从两人的表情上看来似乎并未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但想到自白天那场偷袭之后莫若心就一直待在他的车里，不言不语，满面寒霜……

    “那个……”百里芷戈将茶杯放回桌上，清了清嗓子道：“我突然想到太医馆那边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我先走了啊，你们慢聊，慢聊……”

    百里芷戈边说着边起身离开了，走之前还冲白起眨眨眼，努努嘴，白起笑笑以示回应。

    百里芷戈走后，无风阁陷入了安静，安静到风打耳边过，飒飒自来，甚而能清晰的听到夏夜角落里不知名的虫叫。

    白起只是喝着茶，慢悠悠的，神情悠闲的很。

    “玫晓瑰和凤族有没有关系？你们鬼谷对凤族了解有多少？”莫若心率先打破了沉默。

    “若没有这个问题在，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我见面，不和我说话了？”白起收起脸上的笑容，问道。

    莫若心定定的看着白起，忽然有些后悔走进这无风阁。

    “若心，你不要告诉我，你为了救我差点在极寒之地没了性命，只是出于朋友道义。若心，我心悦你，从一而终。”白起说话间，伸出手将莫若心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住，不容她也不许她有任何想逃脱的机会。

    若心，我心悦你，从一而终……

    这句话在莫若心的脑海里如一道魔咒一遍遍回响，心底的湖泛起阵阵涟漪，最终发展成波涛汹涌之势几欲冲破情感压抑的防线……

    “白起……”莫若心慢慢开口，她说的很慢，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组织着她认为合适的字眼:“你我都身负血海深仇，儿女情长只会牵绊彼此。我，心里只有报仇。”

    “只有报仇吗？那你在极寒之地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保护自己？你明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巨蟒，为何还那般拼命？命都没了，拿什么去报仇？”白起一针见血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么了，自听到百里芷戈说到的那坏消息，同时察觉到莫若心心里有了他一席之地后，便忍不住想要将关系更进一步。他想狠狠剖开莫若心的心，用他的感情挥散掉莫若心的仇恨。

    “那你呢？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说要一起报仇。你明知道自身都难保，为何还舍命护着别人？”莫若心将手使劲抽回，清冽双眸盛满薄怒。

    其实她只是想说你白起连个武功都不会，自保都难，装什么英雄去救别人。她说过让他不要为她拼命，好好保护自个的命。他倒好，为了个玫晓瑰差点连命都搭上了，还害的她自己也险些为了他丢了命。

    可是话说着说着，竟隐隐变了味。

    白起是个何等心思细腻之人，平日本就极其注意莫若心对他的在意与否，此时的莫若心口气不满带着醋意，听得他本阴郁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吃醋了？”白起起身蹭蹭的坐到了莫若心身旁，好看的双眼几乎笑成了一条缝，一张脸都快贴到莫若心脸上来了。

    “想太多。”莫若心身子往后仰了仰，没好气道。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身体异于常人。皮rou筋骨之伤于我而言就如挠挠痒，最多不超过三日我便会恢复如常。至于救玫晓瑰，一如开始所说，她是凤族的人，而且是凤族女长中唯一的传人。”白起边说边将莫若心身体拉回来，柔声道。

    “女长？唯一传人？”莫若心疑惑道，心头的不快立即被白起这几句话给抛到云霄之后了。

    “嗯。你发现没自古以来云原大陆都是男子为帝，女子为后。因为玉玺实则是龙玺，龙玺为阳烈玉所制，女子阴气太盛无法驾驭，只能由男子使用。可现如今风气开放，女子同样巾帼不让须眉，有能力者自然有之。据传闻凤族之所以隐居幽冥森林不出，是因为她们手中有一枚凤玺，她们一直等待着凤玺的主人出现，届时天下必然和谐一统，不再有战乱纷争。凤族突然消失无踪，玫晓瑰作为凤玺的唯一传人自然是女长了。哦，女长在凤族里是族长的意思。当然这些都只是传闻，至于真假都有待去证实。不管有无凤玺，玫晓瑰一定是凤族人没错。便是出于这一点，我救她也是应该的。”

    白起娓娓道来，话说了这么多，也算是解释了自己救玫晓瑰的意图。

    “你觉得凤族会不会被叶霜倏给灭了？叶霜倏又是怎么知道凤族藏身地方的？如果凤玺真的存在的话，以叶霜倏的个性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如果凤族是被她灭了，那么凤玺应该在她手上才是。那么为什么她没有向天下人展示凤玺，统一大陆呢？为什么她要留着玫晓瑰兄妹两？”莫若心一口气问出一大堆问题，令白起苦笑不已。

    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令莫若心陷入一片迷茫，心中勾起了对凤族强烈的求知欲望。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眼下我倒是发现了一件对我们有利的事情。”白起轻声笑道，如黑曜石一般耀人的双眼里此时却露出狡黠的神色。

    “对我们有利的？”莫若心不明所以的看着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