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旧事

    方氏端了一杯茶放到沈军身边的桌子上：“大哥，来，天气怪冷的，喝杯茶暖暖吧。”

    沈军道了谢：“好，谢谢弟妹啊。”端起茶杯喝了起来：“恩，二叔家的茶叶喝着还挺香的。”

    沈老爷子乐呵呵的望着自己的侄子：“呵呵，还不错吧？这是老三从县城带回来的，二叔也不太懂这些。既然你喜欢，老婆子给军子装一些等会带走。”

    沈军赶紧起身：“不用，不用，二婶不用准备。这好东西还是留着待客吧。”

    刘氏却不同意：“你这个孩子，咱娘俩谁给谁啊，还跟二婶客气，小心二婶大耳刮子抽你。”

    沈军和沈老爷子夫妇二人感情都很好，见两位老人状似要恼的样子，只好赔笑道：“好，那侄子就听叔叔婶婶的。”

    刘氏这才高兴：“哎，这才对嘛。”

    沈老爷子望着越来越像自己大哥的侄子，很是感慨。到底没忍住，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军子，叔有些话藏在心里，想和你唠唠啊。叔知道，这些年你过的也难。可你也不能总是不回家啊？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你娘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家里，心里也苦啊。”

    沈军低下了头，声音很是沉闷：“二叔，您说的我都知道。这次回来后我也发现我娘她老了很多。可侄子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娘的脾气您老也知道，但凡我们能在一起生活，我也不会把她一人放在乡下的。”

    对于侄子家的事情，沈老爷子心里也清楚。沈军小时候也在学堂里念过几年书，考了几次秀才都没中后，就去镇子上做工了。现在在县城一家绸缎庄做账房，收入也还可以。娶了隔壁村子的张氏后，生了几个可爱的孩子，一家子过得也还不错。

    这张氏的性格也还算不错，平时话不多，干活也麻利。虽然谢氏经常喜欢无理取闹的针对她，但看在丈夫的面子上也都忍了下来。毕竟公公是个和善的人，沈军对她很好，还有两个儿子也都很可爱，一点委屈她还是能受的。

    时间长了，沈军看着自己的娘实在是不像样了也会劝劝，只是收效甚微。特别是自己的爹去世后，谢氏更加的肆无忌惮，有时候一件小事也能站在院子里骂半天，别提有多难看了。

    看着自己妻子隐忍的泪水，对自己的母亲更是恼火。只是自己毕竟是儿子，说的话他娘又不听，只能无人时给自己的妻子赔礼，对她更加的好了。

    谢氏自然把自己儿子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更加的恼火，终于逮到一个机会爆发了。

    那是三年前的深秋，刚下过雨，张氏吃完午饭收拾好家里，带着小儿子就和村里的几个妇人一起上山捡蘑菇去了。没想到，大家刚准备往家走时，老天又下起了雨，几个人紧赶慢赶的才跑回了家。

    张氏回到家时，谢氏见到她迎头就骂。原来谢氏打算第二天去自己闺女家走亲戚，所以让张氏把她要穿的衣服拿出去洗了晾干。谢氏下午去别人家串门了，结果因为下雨，家里没人没有及时把衣服收回来，又全都被淋湿了。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谢氏也不是只有这一身见客的衣裳。只是最近自己的儿子对自己一直没有好脸色，肯定是儿媳妇在背后说她的坏话，所以谢氏逮到这个机会狠狠的骂了张氏一个下午。

    张氏心里委屈，加上身上被淋湿了，没有及时的把衣服换下来，有些不舒服。回到房间抱着小儿子狠狠的哭了一场。

    快到做晚饭的时候，大儿子才从学堂里回家。看到自己娘亲的眼睛就知道她哭过了，偷偷的询问弟弟才知道自己的娘又被奶奶欺负了。正气得不行，看到自己的爹爹从镇上回来了，立刻过去告状了。沈军听了之后，也很是恼火，跑去和自己的娘争执了起来。

    张氏在厨房听到了房间吵架的声音，赶紧过去劝和。谢氏看着自己的儿媳妇，心里更加的生气，觉得是她挑拨了自己与儿子的感情，现在居然还在这里装好人起来，实在忍不住打了她一巴掌。

    谁知道，就那么巧。谢氏的一巴掌是生气打的，力气自然很大。张氏被她一巴掌打的，一下子撞到了桌子上，张氏的肚子狠狠的撞在了桌角上，当时就抱着肚子痛的大叫了一声。

    沈军吓的立刻抱着她，谢氏也有些吓到了，只是她以为张氏是装的，叫嚣着：“你装什么啊？装给谁看啊？不过就是碰了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赶紧给我起来。”说完还踢了张氏一脚。

    沈军看着张氏痛的冷汗都下来了，自己的娘还是这样反应，气得大喊一声：“娘，你到底闹够了没有啊？你没看到她已经痛成这样了吗？”

    谢氏被自己儿子吼声吓了一跳，正要发火，猛然看到自己的儿媳妇下身慢慢溢出的血迹，猛然呆住了。沈军也发现了，赶紧嘱咐自己的大儿子去叫大夫，自己把媳妇抱回他们的房间。

    谢氏望着地上的血迹，想着儿子冷漠的表情，大孙子仇恨的目光，不禁有些慌了：“这是小产啦？这啥时候怀孕了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能怪我啊。”

    大夫来的很快，只是张氏的月份太小，刚刚才满一个月，又受了风寒和猛烈的撞击，孩子到底还是没有保住。

    醒来后的张氏听说孩子没有保住，就像傻了一样，被沈军和赶来的刘氏劝了很久才大哭出来。

    或许是孩子的流产刺激了她，也或许是她不想再忍了。在张氏的娘家人过来给她撑腰的时候，张氏没有再选择隐忍，和娘家人哭着控诉着婆婆的恶行。谢氏本来心里有些害怕，还有些愧疚，可看着儿媳妇数落自己的行为很是恼火，两家人吵得是整个天翻地覆的。

    沈老爷子和村里的一些长辈都被请了过去，几位老人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心理很是恼火。只是毕竟是一个村子里住的，而且好好的一家人不能就这样被拆散了，所以私下里和谢氏商议，想要让她这次低下头，说几句软话，他们在从中说和一下，这件事差不多也能大事化小了。毕竟张氏是儿媳妇，即便她再有理，也不能过多的苛责婆婆，不然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她的名声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