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经意的伤害（二）

    电话是郑馨月打来的，要叶子下楼说话。

    虽然叶子对于郑馨月的无理取闹感觉很看不惯，但为了BRA哥，他还是决定下去看一看她怎么说。

    走出寝室大门，叶子四处看了一下，便在不远处看到了郑馨月。只见她正蹲在一个树荫下，整个身影被浓郁的阴影所覆盖，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真不容易发现她的存在。

    她双臂抱膝，下巴轻轻的抵在膝盖上，看着不远处怔怔出神。星光点点，照射而下，依稀可以看到树上的几片孤零零的叶子在风中摇曳，摇摇欲坠。这种环境，这样一个女人，融合在一起，和谐异常，但却充满了孤寂的感觉。

    叶子再次皱了皱眉头，实在不能想象不远处那个有点娇柔脆弱的女人就是那个原本有点跋扈骄傲的女人。一个女人的善变，竟然能变得这么大这么快？这种反差的冲击实在让他很不适应。

    叶子迈起脚步，感觉步伐沉重了些许，似乎是那个树下的女人对他的影响不小。

    叶子走到郑馨月身边，停下脚步，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发言。

    一男一女，一站一蹲，交相辉映，似一副苍凉的画卷。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馨月幽幽的声音传来：“是不是感觉我有点不可理喻，无理取闹，跋扈，嚣张，骄傲？”

    叶子张了张嘴，想着如何把话说得委婉一点，免得伤害了这个骄傲的女人的自尊心。

    “呵，不要说了，我知道就是这样的！”郑馨月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不像是在跟叶子说话。“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对你做出这种苦大仇深的样子吗？呵，是不是忘了啊？”

    叶子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应该记得什么。

    “看来是真的忘了！”郑馨月自嘲一笑道：“刚开学的那会儿，知道你是你们省的高考状元让我很意外，但同时也升起了比较的心理。说实话，我就是一个很骄傲的女人，骄傲到想要把所有男人甩在身后，骄傲到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男人在自己面前表现出那种大男子主义的样子，骄傲到不愿意任何一个男人比我强！我知道，这是我的缺点，但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好！”

    “所以，我用着一种挑剔的目光去看你，去发掘你。但似乎，我并没有发现你有什么过人的地方。所以在军训的有一天我给你发了条短信，想要约你出来谈谈，但结果，却是什么结果也没有……”

    叶子下意识地拿出手机，但蓦然想到他在前一段时间已经把手机里的所有短信都删掉了，只能苦笑一声，无奈作罢。在他想来，这条短信多半是在他与徐连长喝酒或是打靶的时候发的。

    “没印象了吧！”郑馨月再次自嘲一笑，脸上的表情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

    “还有一次，是在军训结束后一个多星期的一天，我给你发了条短信，也是石沉大海，打电话却说是关机！”郑馨月继续幽幽说着。

    叶子想了想，这次却多少有点印象，应该是那次回东北的时候，当时手机关机了，事情办完后看到了那么一条短信，但心思不在此，也就不了了之了。

    叶子多少有点歉意，实在是这两次短信的时机不对啊！

    一个这么骄傲的女人，连续被人无视了两次，不跟你苦大仇深都怪了。想到这里，叶子多少有点释然了。

    但是，有些伤害，有些误解，哪怕说明了，解开了，也会在人的心底留下刺目的伤痕。更何况，叶子的这两次情况都并不是那么好解释的。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明智的保持沉默。

    “然后我就想了，怎么会有一个人，竟然会比我还骄傲？所以也就愈发好奇了。但作为一个女人，必要的矜持还是需要有的，也不可能人家不理你还要非得往上倒贴吧？”郑馨月的声音恢复了些许活力。

    “我知道你和孟云雨是一个寝室的，关系也还不错，想来以后接触的机会会不少。没想到，这个机会竟然在运动会上出现了。但是你呢，第一天潇洒来去，直接无视了所有人。第二天更是风sao的在终点前停步，不冲刺，反而转身离去！你说你是真骄傲呢，还是只是故作姿态，吸引别人的眼球？”

    叶子摸了摸鼻子，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伤春悲秋了一把，然后就没有了冲刺的兴趣了吧？那可真算是故作姿态了。

    “你说，你这样一个盛气凌人的人，这样一个比我还骄傲的人，我会给你好脸色看吗？我能不跟你针锋相对吗？”郑馨月终于抬起头，直视着叶子，然后好像感觉到自己蹲在这里有点势弱，就站了起来，目光中带着明显的侵略性。

    叶子可不想再让郑馨月认为自己是一个骄傲的人，然后继续跟自己针锋相对，那今天晚上就真的没意思了。所以他只能率先把自己的目光挪开。

    看到叶子的动作，郑馨月轻轻一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小得意。

    “但我没想到啊！没想到孟云雨会为了你跟我翻脸？什么时候他也这么骄傲了？挺让人费解的！”说到这里，郑馨月的语气又带上了莫名的情绪。

    “就像我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个禁忌，不容亵渎。往往那些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人，一旦固执起来，那就真的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叶子想了想说道。

    “你就真的认为BRA哥，哦，孟云雨，他会像他表面上一样肤浅？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放弃自尊，不代表他真的就没有自尊了。也许这就是爱的最好的体现吧？当然，对于像你这样一个骄傲的女人，一个男人太过没有自尊，你也会看不惯吧？如果我是他，我宁愿对你霸气一点，霸道一回，然后……”

    “然后来个霸王强上弓？”郑馨月直接打断叶子的话。

    “额……”叶子有点语塞，踟蹰道：“如果你这么想的话！”

    “你认为可能吗？”郑馨月嘲讽一笑。

    “不可能吗？”叶子反问。

    郑馨月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脚踝，低声道：“说实话，我已经对他失望了，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失望了。一个男人，可以学习不好，也可以不学好，但绝对不能太过没心没肺没正事，而他就是个典型！”

    “不要说的这么决绝好吗？你有真正了解他吗？”叶子为BRA哥辩解起来。

    “不了解吗？你认为跟他相识十多年的我会不如跟他相识几个月的你还不了解他吗？”郑馨月轻哼一声，很是不屑。

    “很多生活了一辈子的夫妻还会同床异梦呢，更何况是你与他呢？你真的认为自己看到的就是你所认为他的一切吗？”叶子悠悠说道，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声音有点低沉。

    “总之我不喜欢这个样子的他！”郑馨月强调道。

    “算是爱之深恨之切吗？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了吧？”叶子轻轻一笑，调侃道。

    郑馨月轻轻转身，背对着叶子，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无话可说，虽然事实并不是如此！”郑馨月俏皮说道，听不出话语中的真假。

    叶子无奈一笑，感觉这个时候的郑馨月可爱了不少。

    “感情这方面，我既不是理论家也不是实践家，所以你说再多我顶多也就是似懂非懂，但我懂的是，我会把你看做BRA哥的对象的。”叶子想了想说道。

    “随你怎么想吧！你也不要认为我对你有什么想法而给我打预防针！”想了想，郑馨月又道：“我们两个算是冰释前嫌了吗？”

    “这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一直以来我都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叶子轻轻一笑道。

    “所以啊，这个才是最气人的！”郑馨月挥舞着小拳头，恨恨道，有点小狰狞，有点小可爱。

    叶子摸了摸鼻子，保持沉默。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喝酒了！”说着，郑馨月转身离去，背对着叶子挥了挥手，脚步轻快。

    叶子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轻轻一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