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包子和少年
在沥水城南,有一片低矮的建筑区,这里是沥水城最脏最乱的地方。 这里住着无家可归的乞丐,流浪儿,还有一些流亡者,以及很多亡命徒。 在这片地方,想要安然的生活下去,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尤其对于一些年少的流浪儿来说。 危险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也许只是因为一口剩饭,可就会闹出几条人命。 唐言刚走进一条小巷的时候,就看到三个流浪儿因为争半笼包子而大打出手。 十几岁的流浪儿,饿红眼之后,就像是一只只嗜血的饿狼,手中的木棍和石块成了致命的利器。 短短半刻钟,两名流浪儿先后死于非命,最后的胜利者也是浑身是血,一条胳膊上血rou翻卷,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 “这是我的。”那么流浪儿丢掉手里沾满鲜血的木棍,从一个中年人手中接过那半笼包子,顾不得身上的剧痛便开始狼吞虎咽。 中年人就是这一幕的始作俑者,他依靠在斑驳的石墙上,看着那几名流浪儿彼此厮杀,露出一个很邪恶的笑容。 “你想吃包子吗?”中年人注意到了站在几米开外的唐言,柔声说道。 唐言点点头,说道:“想。” 中年人嘴角一勾,指着那个正在狼吞虎咽的流浪儿,说道:“你只要杀了他,就会获得一整笼包子。” 唐言闻着包子散出来的诱人香气,忍不住咽了几下口水,而此时那个流浪儿也刚好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然后弯腰捡起那根木棍,虎视眈眈的看着唐言。 别看那个流浪儿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但唐言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虽然自己比他还要瘦弱一些,但在这个时候要打败他不是太难。 中年人脸上的邪笑越来越浓了,他知道不出意外的话,又一场好戏将要上演。 他喜欢看鲜血淋漓的场面,尤其是流浪儿之间那种最原始的本能厮杀,更让他感到兴奋。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等了半响唐言始终站在原地不动,并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唐言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不会为了一笼包子和那个流浪儿去拼个你死我活,他的命远比一笼包子值钱。 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他选择了离开。 中年人很惊讶,像唐言这样的流浪儿可不多见。不过,作为这片罪恶之地的主宰,他不希望有任何不确定因素出现,他不想有事物脱离自己的控制。 既然控制不了,那就毁去好了,中年人冷冷的想着。 “去杀了他,我再给你三笼包子。”中年人命令道。 满身是血的流浪儿一听,眼睛顿时一亮,根本没有过多的犹豫,嘶吼一声就冲向了已经走远的唐言。 身后急促的奔跑声让唐言停下了脚步,他回过身看着那个怒冲而来的流浪儿,他不想和这个流浪儿厮杀,自然也不想被杀。 当那个流浪儿冲到唐言近前时,手中带血的木棍狠狠的捅像唐言的眼睛,出手极为狠辣。 唐言连忙侧身,跟着踢出一脚,正中流浪儿的腹部,把他踹到在地,已经重伤的流浪儿发出一声闷哼。 “别逼我。”唐言冷着脸说道。 那个流浪儿对唐言的威胁充耳不闻,翻身而起,手中的木棍再一次捅出。 唐言伸手一挡,架住那根木棍然后双手发力顺势一拽,把木棍给夺了下来。 “啊……”流浪儿失去了唯一的武器,微微愣了下,然后便张牙舞爪的向唐言扑了上去。 “砰!” 唐言举起手中的木棍照着流浪儿的脑门砸了下去,流浪儿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唐言不想杀人,所以那一下他没有用出全力。 不远处的中年人看着这一幕,轻声笑了笑,他冲唐言说道:“现在你已经打倒了他,只要把手中的木棍插进他的心脏,我就给你三笼包子。” 唐言摇摇头,丢掉了手中的木棍,直接转身走了。 中年人的神色慢慢阴冷下来,他轻声道:“真是扫兴啊,给你包子你不要,那只能把你做成包子馅了。” 唐言并没有听到中年人的话,他只想离开这条充满血腥味的小巷,可是在他身后,有人拦路。 那是一个青年,穿着一身黑衣,面容被头发遮掩了大半,看不真切,在他手中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 “唰!” 黑衣青年一言不发,手中的刀对着唐言直接劈了下去,太快了,快到唐言来不及反应。
“要死了吗?”唐言脑中仅剩下这一个念头。 然而那把刀在距离唐言头顶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那把明晃晃的长刀被一只脏兮兮的手给握住了。 唐言瞪大眼睛,像是被吓傻了一样,直到鼻子里问道一股浓烈的酒气,他才猛然惊醒,连忙向后急退。 直到这时,唐言才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短短的一瞬间,他的衣服就已经被冷汗浸透。 刚才真是生死一线,唐言差一点被那把长刀劈成两半。 此时,在黑衣青年身边,站在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中年人,面容憔悴,眼窝深陷,头发乱的就像鸡窝,看上去和乞丐没太大的不同。 这个中年人是何时出现的,唐言完全没有注意到,就仿佛他原本就在那里。 黑衣青年看着突然出现的中年人,心头巨震,他右手用力一抽,长刀纹丝不动。 “打打杀杀的不好。”中年人含糊不清的嘟囔一句,两指轻轻一捏,黑衣青年手中的刀便成了一堆碎末。 “找死!”黑衣青年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一记手刀斩向中年人的咽喉要害。 中年人竟然不闪不避,只是张嘴打了一串长长的酒嗝。 “呃……” 一口酒气,吹散了黑衣青年的满头黑发,露出了那张疤痕交错的脸,而他的身体也重重的砸在了墙壁上,殷虹的鲜血顺着黑衣青年的嘴角流淌而出,生死不知。 中年人举起手中的酒壶猛灌了一口,看也没看黑衣青年一眼,像是做了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他转头对唐言含糊不清的说道:“你欠我一壶酒。” 唐言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想不到沈某的地盘上竟然有阁下这等人物,真是失敬。”姓沈的中年人脸上又露出了那种邪笑,那双眼睛如同秃鹫一样变的锐利无比。 “姓沈?沈若海?”唐言心头一震,这个名字他早有耳闻,据说是这片地区的霸主,是一个手腕极其阴毒的人,和沥水城的各大势力都有牵连。 与此同时,在沈若海的身边,也出现了一个灰袍人,在他身前悬浮着一块寸许大的石头,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 唐言瞳孔一缩,失声道:“符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