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会讨巧的贼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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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营路上,虞候吴铁盐说:“若我是杨复光,断不能凭这几句供词,就将人放了。”契必阿大听见,指着吴铁盐鼻子说:“姓吴的,你到底是哪伙的?” 吴铁盐面无表情的说:“就事论事而已。” “哈哈哈!”张寻大笑:“这件事确实还有不清不楚的地方。但若我是杨复光,我必斩马关二人。若杨复光是我,他也会像我这样救马关二人。” “这是为何?”吴铁盐和契必阿大一齐问。 “地位使然。身居下位者,就要能顶住上官的压力,庇护属下。身居上位者,就不仅仅是面对自己的属下了,还要面对天下百姓的风评。” “下官懂了。”吴铁盐说。 “懂什么懂?我怎么就没懂?将军是说事实不重要吗?”契必阿大还在纠结。 “事实当然重要。但你能搞清楚每件事的事实吗?况且,你怎么知道你认为的事实就是真正的事实呢?” 契必阿大琢磨着张寻的话,不再言语。 一旁一直听着的贺齐忽然问:“那杨复光为什么不在乎天下百姓的风评呢?” 张寻笑说:“他一个宦官,哪还有什么风评?” “哈哈哈哈!”贺齐等人齐声大笑。 张寻忽然说:“所以你们都给我小心点,现在胡作非为,或许我还能给你们背锅。将来若有那么一天,本将军的一举一动都受天下人瞩目,你们若是再敢胡来,休怪我拿你们的脑袋换风评!!”吴铁盐闻言,心中惊诧,好一个直言快语的枭雄! 不久张造带回了王建的回信,信中对于共同对付周岌的事不置可否,只是邀杨复光舞阳城一聚。 面对这个邀请,杨守亮认为是鸿门宴,劝他义父不要去。庞从则建议将大军开抵舞阳城下,再进城赴约。杨复光都没同意。他留杨守亮代管全军,自己则带着张寻和庞从,另有护卫十余人随行,赴王建之约。凭此一点,张寻就很佩服这老宦官的胆识。 张寻认为,王建信中不提对付周岌,是给自己留个后路。但用亲笔信的形式邀约,已经极有诚意。反之若想害杨复光,只需让张造捎来口信便是,何苦留下“通杨”的证据?所以换作自己,他也敢只身赴宴。若像庞从说的,带大军直抵城下,反而显得没有诚意。 离舞阳县城还有十余里时,前方官道旁出现一个迎接的人群,敲锣打鼓,好不热闹。远远望去,为首的是一个银盔银甲的少年将军,鹰鼻大嘴,目光如电,气度很是不凡。张寻以为那人就是王建,杨复光却说:“不是王建,这个太年轻了。” 待到跟前,那少年将军下马叩拜,自称游骑将军王建麾下,陪戎校尉魏弘夫。特来为自家将军打前阵,接洽两军相关事宜,并询问杨监军对于吃住行等方面有无特殊要求。杨复光本来有些气恼王建架子大,竟然打发一个小小的陪戎校尉前来迎接。结果听说不过是来打前哨的,反而觉得对方想得十分周到。给王建加了一点印象分。 又行了五六里,前方又出现了一支迎接的队伍。这次的规模较之前就要大多了,总共百余号人。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武官,铠甲外罩有浅绯色的官袍。说明此人官阶至少从五品。只比张寻大,不比张寻小。张寻心想,此人大概就是王建了。他仔细端详了一下,此人面如重栆,三绺长髯,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望之仿若关公再世,极有威严。他不禁脱口而出:“王建果然是人杰!” 杨复光却摇了摇头,说:“这个也不是王建。” 又猜错了?张寻没想到自己屡次猜测失误,问道:“内侍为何说这个也不是?莫非您之前见过王建?” “没见过。”杨复光得意的说:“但我早就听说过王建的事迹。此人年轻时是个无赖之徒,以杀牛、偷驴、贩卖私盐为业,被乡里人称为‘贼王八’。俗话说相由心生,你看那人外表庄重威严,看起来就跟义薄云天的关云长似的。这样的人,年轻时能被人叫做‘贼王八’吗?” 张寻又看了看那人,的确难以和“贼王八”这个绰号划上等号。待走近了,那人翻身下马,向杨复光行个大礼,说:“末将晋晖,特在此恭候监军!”原来是王建的义弟晋晖。 杨复光见王建没有亲自出迎,心中又有不快。只与晋晖寒暄了几句,就不再说话。晋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在前方引路。 又行了二三里,距离舞阳县只有五里,忽然发现前方官道上竟然立起一座坊门,门上写了三个大字——迎恩门。门下聚集了足有五六百人,既有文武官员,又有兵丁,还有很多男女老幼,似乎是城中乡绅百姓的代表。这群人远远望见杨复光的队伍,立即燃起爆竹,噼噼啪啪好生热闹。 杨复光见此场景,笑骂了一声:“这贼王八,果然会讨巧!” 快到迎恩门下,忽然从人群中蹿出一个中年汉子,没披甲胄,只穿了一身浅绯色的官衣,头戴黑色幞头,好似文官打扮。此人五短身材,圆圆的脸盘,眼袋极重,导致本来就不大的一对眼睛更给眼袋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看上去就跟没睡醒一样。这人从人群中出来,强睁着小眼,朝杨复光这边张望。一望见杨复光,离得还有一二百米距离,倒头就拜,并用极为洪亮的声音说:“罪臣建,参见监军!有失远迎,望监军恕罪则个!” 杨复光快马向前,下马将王建扶起,满脸堆笑着说:“光图客气了,搞这么大排场干嘛。都是自家人,没必要嘛!”杨复光直呼王建的表字“光图”,显得极为亲近。 “要得!要得!越自家人越得多亲近,舞阳百姓听说监军要来,都哭喊着要来迎您!我选了又选才留下五百人出城迎接。城里还一两千人因为来不了哭着呢!” 杨复光被逗得哈哈大笑,又指着那坊门说道:“这迎恩门又是怎么回事?咱家区区唐室老奴,如何担得起这三个字?” “担得起!担得起!杨公是为天子监军,见您如见天子,迎您就是迎圣恩,您如何担不起‘迎恩门’三个字?” 几句话说得杨复光心里极为舒坦,乐颠颠的就随王建进了舞阳县城。一路上二人谈笑风生,就像两个许久没见的老朋友一样,张寻和庞从等人都看呆了。张寻心中暗想,果然不疯魔不成佛,开国之君一类的人物,大多有非常手段。 进了县城,王建请杨复光到驿馆中歇息,杨复光却没有同意,他说:“驿馆人来人往,咱家不习惯。住的地方咱家早就安排好了,光图不必cao心了。” 杨复光几句话虽然平静如水,却在王建心中掀起极大的波澜。什么叫早就安排好了?谁安排的?什么时候安排的?就在我舞阳县城,我王建眼皮子底下,这些事我竟然都不知道? 这就是杨复光想要的效果。他早就让张寻在舞阳县买一处宅院。大概三天前,白有庆将宅院买好,位于城南,不大不小,不奢华也不简陋,属于中等偏上人家的一处三进院落。足够杨复光等人居住。
这相当于给王建的一个悄无声息的下马威。潜台词是,不要以为舞阳是你王建的独立王国,针扎不进,水泼不入。实际上你身边不知潜藏了多少我杨复光的手下,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相反我有什么动作,你却浑然不觉。 见惯了大场面的王建,此时也不自觉的淌下两滴汗珠。对这个老宦官,王建不再是表面的敬重,开始从内心深处生出了一丝敬畏。 杨复光“事先购房”这一招甚是巧妙,不仅仅是一个下马威,还让自己瞬间“反客为主”。 按照王建原本的安排,杨复光如果住在驿馆,那么二人的会面和议事,不会在人多眼杂的驿馆举行,只能选择在王建府上。这样王建就完全占据着主场之利,至少会有心理上的优势。反之杨复光则是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与王建会面,多少气势上会受到一些影响。 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杨复光竟然在舞阳县城有了自己的“杨府”。这样的话,杨王二人议事,没理由不在上官杨复光家中。虽然还是在王建自己的县城里,王建却变成了客场,而杨复光竟然占据了主场之利。这翻云覆雨的本事,让张寻打心底里佩服。 王建也对杨复光极为佩服。当天晚上,他就乖乖的跑到“杨府”,主动商谈如何对付周岌。据王建分析,他和晋晖、张造麾下总共三千余人,加上杨复光带来的两千多人,总兵力接近六千,已经超过许州城中守军人数。只要杨复光以大唐忠武军监军的身份,打起为前忠武军节度使薛能复仇的旗号,直扑许州,许州城中一些老资历的将官,未必会死心塌地为周岌卖命。王建认为,周岌的死忠充其量只有两千余人。杨复光的联军人数优势明显,一定能成功拿下许州,击败周岌。 杨复光对此表示认可。同时他暗示,一旦击败周岌,忠武军节度使的位子,就是王建的。听杨复光如此说,王建本来就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一个“倒周联盟”,就这样形成了。 张寻全程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虽然他只是旁观,却生出了很多疑惑,历史上杨复光并没有将周岌从忠武军节度使的位置上赶下来啊?王建也没有被杨复光扶上节度使的宝座啊?相反在历史上,周岌稳坐忠武军节度使,直到三年后才被叛将杀死。而王建则是跟随杨复光南征北战,一直打到关中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历史已经被改变了吗? 当晚张寻独自在房中歇息,半夜时候,忽然情报员白有庆送来了一份重要情报。据施惊墨调查发现,杨复光最近竟然频繁与蔡州刺史秦宗权有书信往来。施惊墨不敢擅自截留信件,所以不知往来书信内容。但有足够证据证明,发往蔡州的信件都是杨复光亲笔。 得到这个消息,张寻终于明白了,历史并没有改变。原来史书上寥寥几笔背后,竟还隐藏着如此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