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江上遇险
说起正事,苗玉轩脸上的嬉笑尽退,“但是呢,有一点你说对了,我们陇西之所以不跟其他几国通商,长年与世隔绝,就是为了不让人知道,我们很穷,一旦他们知道内情,我们陇西将永无宁日!” 他将眼神逼向安平钰,“这个秘密,如今你们两个知道了,平尧王,你作何感想?” 安平钰把玩着酒杯,嘴角噙着高深莫测的笑,“你以为是个秘密,但在别人看来却未必,以为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别人就看不清了吗?你别忘了,每年总有那么几个月份,怒江上的浓雾会驱散!” “你派了人潜进陇西?”苗玉轩神色陡角变的紧张了。【】 他们部族人,一直千防万防,族里从不接纳陌生人,就是为了防止别国潜进探子,难道他一直以为很坚固的防线,其实早已被人蚕食了? 木香晃着手里用来切rou的小刀,笑讽道:“你这个人啊,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你能在他国安插眼线,布设暗桩,还不许别人效仿你的作法,潜进你的领地吗?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哪!” 安平钰很高兴木香站在他的一边,“不错,其实不止本侯,很多人都派了密探进陇西,有些潜伏下来,没有任何动作,所以你看不出,找不到,也属正常!” “你可别告诉我,赫连晟的人也在其中?” “你猜,”安平钰套用了木香的话,调皮的冲她眨眨眼。 砰!苗玉轩徒手捏碎了一只杯子,“你够狠!” 木香嫌弃的的瞪他,“说话归说话,别动不动就火,你掳我去陇西的目地,有一部分是不是想让我帮你们陇西解决贫困问题?” 苗玉轩扔了手中的碎渣,低着头,不置可否。 木香拉开屋子的门,好让油烟能散去一些,“如果你们部族,不肯跟其他三国通商,永远满足在自给自足,在原地踏步,那么谁也救不了你们,谁也帮不了你们!” 此时江面上已升起了雾,随着时间推移,雾越来越浓。 “通商一事,也不是没想过,一来是江上的浓雾,是阻碍也是屏障,二来,通商之后,百姓更加不容易管理,”苗玉轩站起身,看着小窗外的江面。 安平钰道:“你们的陇西,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世没有哪一个政权,可以形成四足鼎立的局更何况,你们还是五足鼎力,你父亲,就没想过统一陇西,自封国主?” “他很保守,我大哥即是下一任族长,他也很保守,他们二人的作派,如出一辙,所以我才担心哪!”苗玉轩起愁来,倒是多了几分稳重。 木香一本正色的道:“苗玉轩,你的心情,我有那么一丁点的可以理解,但你的做法,你想过没有,你会给陇西带来什么?带我一个人走,并不能解决你的困局,你这样做,只会激化矛盾,得不偿失!” 关于这一点,她完全搞不懂苗玉轩的真正动机。 苗玉轩依旧看着江中的雾,雾气越来越重,人站在窗前,很快就被雾气打湿了头,“得不偿失?哼,你看见浓雾升起来了吗?我们族里有位德高望重的大天师,他曾寓言说,这几日将有浓雾出现,百年一遇的大雾,到那时,天地难辩,既便是我们,也很难辩清方向,更何况是别人!” 木香跟安平钰听见此话,猛的站起来。 安平钰奔到船后,现他的船,已经看不见了,准确的说,浓雾的能见度,不足五米。 五米之外的东西,全都成了一片雾蒙蒙的灰色。 “怎么突然起那么大的雾,我的船呢?船怎么不在见了?”安平钰大惊失色,原本是想救人的,现在可倒好,人没救到,连交通工具也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相较于他的慌乱,木香就镇定的多,她唯一担心的,是赫连晟的船队,会不会也在浓雾中迷路,如果迷路,辩不清方向,绝对是很危险的。 难怪苗玉轩敢公然绑人,难怪他有侍无恐,任由追击者,在他身后尾随,弄了半天,他的至胜法宝在这儿呢! 安平钰一向谦谦君子风范,到了苗玉轩这儿,也会被刺激的丁点不剩。 “你老实说,是不是故意引我上船,你早算好了时辰是不是?你故意让我上船,目地就是为了连我一起绑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苗玉轩眨着他那双看似无辜,实则腹黑无边的大眼睛,怂着肩,表示无奈,“我也不晓得,大天师只说这几天会有浓雾,他又不是神仙,能算到是哪时哪刻,我只能说,你该有此劫!” 幸灾乐祸,绝对的幸灾乐祸! 论起毒舌,三个安平钰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说了两句,他就又被堵的无话可说,无话可辩。 木香看着那二人的背影,思索了片刻,问道:“苗玉轩,那你凭的又是什么?在可以在浓雾之中,轻易辩清方向,除了罗盘,还有别的方法吧,只是这个方法,一旦说出来,你的陇西之迷,也就跟着破解了,大家会觉得,不过如此,所以你不敢说,也不能说。” 苗玉轩一直都很佩服她的洞察力,跟前卫的思路,“不错,这就跟变戏法一样,看着很神奇,其实说到底,就是障眼法而已,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就不好玩了。” 木香一直都站在他身边,但在听到他这句话时,她往船头走去。 安平钰现在是回不去了,索性一直跟着她。 这条船在河中央,被浓雾所困,形同一座孤岛。他们两个都走了,他自然也要跟着去。 木香站在船头,观察四周的景像。 能见度只有五米,即便有参照雾也不可能看见。 难道是风? 她抬头看了头顶的旗子,吹的乱遭遭,风向不明,否定! 安平钰见她若有所思的神情,也知道她在琢磨这浓雾一事,“会不会是水流?江河的水都是活水,每个季节,流向都会有所不同。” 两人一同朝江中望去。 苗玉轩静悄悄的走过来,站进两人中间,“如果顺着水流,一路走下去,就得进海啦,这条江河,有无数的岔路,一个岔路走错,目标就会错喽!” 安平钰怒了,“你有胆子,就把方法说出来,没胆子,就闭上嘴,我就不信,你们陇西人,还能像鱼一样游着回去!” “我想到了,就是鱼,你快看水里,”木香惊喜的指着翻滚的江水。 秋季本该是鱼类的冬眠期,但也有个别鱼类,会在冬季固定的时间,游回固定的地方产卵。 冬季天气转暖时,又或者,有的鱼一年里要在这条河上往返两次,一来一回就是四趟。 按着河道上浓雾的次数来计算,*不离十,肯定是它了。而且鱼在水里,绝对最佳也是最隐秘的领路者。 安平钰也是聪明人,木香稍加提点,他便领悟了她话里的意思。 “怒江水势凶猛,除了大型的船只,可以在江打鱼之外,普通百姓,不会到这里打渔,也因此,这里的鱼最长的能长到三尺多,若是真的跟随鱼群找路,倒是有这个可能。” 这两人说的兴致勃勃,却没注意,苗玉轩在悄悄往后退。 在他们两人还没想起来要找他询问时,他先溜走再说。 木香跟安平钰站在船头,整整看了半个时辰,终于现了,固定游在他们前方鱼群。 苗玉轩此时彻底不吭声了,他担心的是,如果这两人把方法传给赫连晟,岂不是分分钟就会被他抓到? 但是,他们能如何传消息呢? 他实在想多了,木香跟安平钰此时身边连个亲信都没有,除非能在空中飞,或者驱使鱼儿给他们带路,否则只能守着谜底干瞪眼。 这一场浓雾,到了傍晚时分,已经浓到,连他们自己也辨不清方向了。 因为晚上看不见水底啊,这个时代,又没有探照灯,哪能看得水底的鱼群呢! 船不能行,只有停在原地,等到天亮再行。 今儿的晚膳,连rou都没有了,只剩一些米饭,鱼倒是有,但是这段日子,他们变着法的吃鱼,蒸的,煮的、煎的、炸的、烤的,总之什么法子都试过了。 再好的手艺,再棒的料理法子,也得吃腻了。 反正,木香这会看见鱼,别说吃,就是光看,就已经想吐了。 虾也是,他们随船有网子,一路走来,一路捞着虾。 唉!总之,再不靠岸的话,他们的粮食可要告急了。 夜里船停着不动,四周又是静悄悄的,月光也透不进来,其实是很吓人的。 今天晚上又是格外的静,旗帜有气无力的耷拉着,真正的纹丝不动。 用过晚膳,船把子跑来把苗玉轩叫走了。 安平钰虽然不是在江边生活长大,但凭着直接,他觉得今晚不对劲。 木香也感觉到了,如果他们此时处在江河中心,平静的跟镜子一样,只有一种可能,暴雨前的宁静。 苗玉轩去了没一会,就回来了,面色有些难看,开口便大骂那个该死的老道士,“也没说清楚,就下了定论,害的小爷被困江中,告诉两位,今晚危险了,按道理来说,咱这船应该能抵挡,但凡事都有个意外,如果生意外,右侧船舷那里还系着两艘小船,到时我们只能丢船逃离。” 他暗暗誓,回去之后非狂揍大天师一顿不可。 听完这一番话,平常人都该吓的惊慌失措,不知所措。 但是木香跟安平钰,都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这结果本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如今只不过更严重些罢了。 木香摸了下肚子,神色凝重,“他有没有说,会有多高的浪。” 问他们风力几级,估计他们也不懂,但江中泛浪,肯定是由狂风引起的,风力级别不同,掀起的浪高也不同。按着这艘船的构造以及大小,至少能抵抗七级。 安平钰也是这个问题,“咱们应该做些防范,最好能找到风向是从哪里过来的,可以及时调整下船的方向,还有,那两艘小船能坐下船上的人吗?” 苗玉轩皱眉摇头,那样的小船,怎么可能坐下船上所有的人。 他这船上,加上船工,跟他的侍卫,总共有五六十人呢! 在人命关天面前,木香不想跟他计较,再者,她现在的情形,能不下小船,就尽力不下小船,否则一旦到了翻滚的江中,可真真的危险了。 安平钰一看他摇头,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你强绑她上船,又何至于被困于此,别说我没提醒过你,若是她有什么不测,你等着整个陇西被灭吧!” 苗玉轩烦躁的抓了下头,“你也以为小爷想呢,谁知道碰上这种鬼天气,江河的脾气本就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左右的,我们陇西每年死在江河里的渔民不计其数,人跟天斗,谁能斗得过!” “行了你们两个,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赶紧去准备吧,你让要船把头一定要看好风向,处理得当,还是有机会的,”她说这话时,心里也是没底的,但这种时候,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快到子夜时分,江中的水似乎都不再流动了,连空气都好像静止了一样。 船把头带着人,摆了香烛案台,又奉上仅有一只鸡,杀了鸡血,洒在船头,以祭河神。 苗玉轩跟安平钰很有默契的,分别站在木香的身侧。 这时候,船舱里头是不能待的,但为了有暴风雨是稳住身体,不至于被大风刮跑,船的四周都栓了不少的绳子,以备不时之需。 木香紧盯着黑暗中的前方,忽然,她听了一声轻响,很轻很轻。 紧接着,又是一声轻响。 有经验的船把头,大呼一声,“风来了,大家都小心,掌舵的,多上去几个人,收起船帆,侯爷,你可要多加小心哪!” 话音未落,只听呼呼的风声,直扑船头而来。 “小心!” “小心!” 安平钰跟苗玉轩同时抓她的胳膊。 “你们顾好自己,这样抓着,我反倒不好固定!”木香甩掉他俩的手,抽出一根绳子子,本来想绑腰上的,可想想还是算了,只能绑在手腕处。 风势说来就来,来的十分迅猛,一阵风刮过,带着咆哮怒吼的声音,带动船身剧烈摇晃。 “抓紧,小心浪要打过来了!”安平钰忽然冲到她前面,反身抱住她。 这一阵风来的太快,他没来得及系上绳子,抱着木香的时候,他就将自己置于船沿边。 船一晃动,他的身子摇摇欲坠。 但是浪来的更快,一道巨浪打在安平钰的背上。 纵然他有内力护着,但还是被震的气血翻涌,衣服全都湿透了,反观被他护在怀里的木香,却一点事都没有。 巨浪将水带进船舱,这就是他们不能待在船舱里边,非要待在甲板上的原因。 苗玉轩第一时间,其实也是想护着那个女人的,但怎奈安平钰比他快了一步,已将那女人搂在怀里了。 紧随狂风而来的是暴雨,真正的瓢泼大雨,就这一瞬间,天好像要踏下来,与地融为一体。叫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安平钰因为抱着木香,也腾不出手来,抹一把脸上的水珠子,“这里不能待了,咱们得换一个地方,走,去那边。” 甲板上也分台阶,他们现在站在上方,虽然不会被水淹到,但风浪太大,就算系着绳子,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可是木香已经把绳子绑在手上了,现在连人都看不清,更别提解开绳子,她想推开安平钰。 “你们撤到那里去,我在这里,一个人就可以了!” 苗玉轩正欲说话,抬头一看,一道八尺高的巨浪,正笔直的朝他们奔了过来。 “不好,快趴下!” 他身子飞扑向木香,连同安平钰一起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子将两人压在身下。 与此同时,那道巨浪从苗玉轩的后背扑过。 径直撞向船舱,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整个舱顶就被巨浪裹挟带走。 船头的几个人,也惨叫着。 有的被掀起的船舱撞飞,掉进滚滚的江水中,有的直接被晃的,掉下船。 在如此艰难的时刻,苗玉轩的死士,都围在他身边半米处,在他身边围起一道人墙。 可是在跟大自然搏斗的过程中,无论你是绝顶高手,还是一丝武功都不会之人,大家在此,都是平等的,都一样要靠老天爷赏脸,才能活下去。 在一片混乱中,有人要水中挣扎,有人紧紧抓着船。 此时,哪还顾得上,冰冷的衣服贴在身上,从头湿到脚,一旦想起来,立即就得冻的牙齿直打哆嗦。 “少爷,快坐小船离开,这船快沉了,”苗玉轩身边的人,扯着嗓子催他走。没办法,纵然这船再坚固,那也抵不住轮番的巨浪袭击,这样的巨浪再来两个,这船非沉不可。 苗玉轩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子,撑起身子,看着身下的木香,真到了要离开这条船之时,苗玉轩一颗心忽然就空了。 安平钰也爬起来,他不会感谢苗玉轩刚才的相救,若不是他,如今他们二人又怎会陷落于此,“走,让木香先走,你派三个人,要命护她!” 论实力,他们两人肯定不如苗玉轩身边的死士。 苗玉轩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你们俩个,带上她,下小船!” 命令下了,那两人却纹丝不动,“我们只护少爷,其他人,恕属下无能,护不得!” “属下等人,是少爷的死士,至死寸步不离!” 生死攸关之迹,别说一个女人,就是他老爹来了,那也是六亲不认,只认苗玉轩一个人。
这是做为死士,最重要的任务。 苗玉轩怒了,“叫你们去,这是命令,还有另一条船,等你们上船之后,我自会跟着一起下船,快去,不能再耽搁!” 他的话是混着雨水,河水说的,因为他的一张俊脸,都已被淋的快要辩不清五官。 可是那几人仍屹立不动,像石化了一样,任由浪潮打在他们身上,任由狂风卷着。 苗玉轩气的快要拿刀砍人了,正欲再说什么。 木香爬起来,推开这两人,“我不需要你们救……” 话只说到一半,忽然听见有人恐惧的尖叫。 三人不约而同的朝一个方向看去。 毁灭之手,来的太快,没有给人任何准备的余地,便席卷而来。 众人听见一声巨响,紧接着像是有一只巨手,在推着船,瞬间将船掀翻。 一片混乱中,所有人都掉进水里。 落水之后,他们的船,刹那间就不见踪影。 安平钰想朝木香身边游过去,可是浪太大了,他游了一米,又被推回两米。 苗玉轩倒是离木香最近,他水性也极好,拼了老命朝她身边游。 他的几名死士,也朝着两人围过来。 木香落水之后,只觉得身子被浪推着,裹着,卷着,自己无能为力,只能任由风浪推动着在水中游荡。 但是,她很清楚,不能在水里待久了,他们得赶紧找到岸,然后上岸,否则总这样在水里泡着,即便不被腌死,那也得被冻死,况且,况且她现在的身子,没有大夫把脉,她自己也不确定,没有也当有的。 “我们得找到河岸,苗玉轩,你知道现在是在哪儿吗?”她扯着嗓子朝苗玉轩喊,否则他听不见。 苗玉轩听是听见了,但他只是为难的摇摇头。 天昏地暗的,除非他有千里眼,否则很难看见。 河浪冲着,很容易就把人冲散了,只片刻的攻夫,安平钰的身影就不见了,苗玉轩身边的死士也越来越少。 在这冰冷,看不见尽头的河水中,木香深刻的感觉到了绝望。 因为你不可能有任何的期望,眼睁睁的泡在水里,就是在等死。 而且,在冷水的泡久了,手脚会抽筋,会麻痹。 苗玉轩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害怕她会被风浪吹走,吹到他找不见的地方。 这会他已经不去想后悔,不该带她上船,现在想那个,已经没用了,在这样的风浪里漂着,能保住性命,就已是老天开恩,不幸中的成幸了。 所以他一直紧紧抓着木香的手,另一只手拼命朝一个方向划。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都会死亡在这里,”木香已经快要没了力气,她自己看不见,此时她的嘴唇已是青紫色。泡在水里的半截身子,也渐渐要失去知觉,无法再动弹身子,止不住的往下沉。 苗玉轩看见神情不对,知道要坏事,又急又心疼,“你别睡,千万不要睡,你不是还要找我算帐呢吗?你不明白,小爷就喜欢你找我的麻烦,往死里整我,因为只有那梯样,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一颗心,是在跳动的,你懂吗?懂吗?” 木香勉强的扯出一个笑,身子已经完全依在他身上,“你丫这是欠虐,天生的贱骨头,可是姐不想干了,姐只想跟我的夫君过一段安稳日子,生几个会调皮捣蛋的娃儿,被你这么一搅合,这回怕是不成了。” 几个死士围过来,一同撑着木香。 其实他们是很想把这个女人扔掉,只一心救他们的少主离开,可是他们知道少主的脾气,他是到死的那一刻,都不会放开她。 苗玉轩觉得她神色有些不对,忽然往她的肚子看去,脑子里砰一声,一朵大大的烟花炸的五彩缤纷。 呆滞了半响,他一咬牙,道:“可能我们游着游着,就能到陇西了,到那时,我会让你忘记那个人,我可以照顾你和你的孩子,喂,我别睡啊,清醒点!” 天空一片漆黑,只有偶尔的几道闪电,从空中划过。 木香在水中已经没了知觉,也不知喝了多少的河水,不知在水里飘了多久。 为了节省力气,她尽可能的放松身心,让自己在水中呈飘浮状。 苗玉轩拉着的力度也越来越小,最终,在一个巨浪打过来时,他没能抓住木香。 他身边的人,也为了护着他,没再敢木香的死活。 木香被浪拖着,拍打着,时而沉下,时而浮在水面上。 看着天空那一道道的闪电,她以为一切都已是终结,她多活了一世,难道就要在这里划下句点吗? 轰隆隆! 又是一阵闷雷声,紧接着一道亮刺眼的闪电,朝着江中劈了过来。 木香在迷迷糊糊,感叹这辈子做了多少该遭天打雷劈的事,还得烦劳老天爷,给她行如此大刑。 但就在此时,她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黑影朝她游了过来。 水怪?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心想,完了完了。难道她这一世的结局,就要以被水怪吞食而结果吗?那会不会太悲惨了点? 可她这会想逃都没力气,当她扑腾着,往旁边躲开时,那黑影已经逼近。 不等她反抗,也不容她躲避,便将她捞起。 在被黑影捞起的一刻,她嗅到了那个令她朝思暮想,每夜都会梦见,早晨醒来,却又看不见的人。那个她最熟悉,最信任,在这个世上,最放不下的人。 在靠进黑影胸膛的一刻,她最后绷紧的一根弦,断了,陷入了昏迷。 她这一觉睡的很沉,一个梦接着一个梦的做着,光影交错,时光飞梭,好像过了很多年,又像是昨天,总之,很奇怪。 木香再度睁眼时,先看见的是一小块湛蓝的天空,紧接着,好像是熟悉的呼吸。 她可以闻到那船熟悉的呼吸,独属于他的。 微微转头,轻而易举的看见近在咫尺的俊颜。 那一刻,她热泪盈眶,心里涌起的感慨与酸涩,怎么收都收不住,一个劲的往眼睛里涌,从而导致了,她的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的热泪,滴在男人的光果的胸膛上,把男人惊醒了。 “终于醒了吗?再不醒,为夫可要将你吻到醒为止,”赫连晟勾唇一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抱的那样紧,生怕她会再度从眼前溜走似的。 被他这么一抱,木香的眼泪不仅没止住,反倒越来越多。 吧嗒吧嗒的滴在他的胸口上,没有衣服遮挡,那眼泪珠子便顺着胸膛滚身下的床单上。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冷吗?”赫连晟以为病了,紧张的不行,一会摸着她的脸,一会抱着她的脑袋,头抵着头,感觉她额上的温度。 刚睡醒,他的声音动听的要命,沙哑中透着磁性,这是独属于木香的温柔,除了她,谁也看不到赫连晟的这一面。 赫连晟见她还不说话,真真的急了,“你在这儿躺着别动,我去瞧瞧,看能不能找着郎中。” 他作势要起身,木香却伸出双臂,紧紧的搂着他的腰,“我没事,就是还没回魂,不太适应,你陪我躺着,再躺一会。” 终于听见她说话,赫连晟总算松了口气,“你已经睡三天了,我得去吩咐人给你熬些米粥,吃些东西,才能有力气。” ------题外话------ 亲们,这几日高温,轻烟有些不舒服,减更到二十四点,等过几天,高温天过去了,再恢复万更,亲们谅解一下,表生轻烟的气,实在是想调整一下,妞们放心,不会低于二十四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