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执子之手
特别是见到主子在看小桃的眼神时,他更担心了。 轩辕恒只着里衣,坐于床榻上,里衣的领口敞开了些,露出一片惹人遐想的胸肌。 原本就是迷死人的容貌,此时衣衫半解,姿态慵懒,简直就是在惹人犯罪啊! 见他不说话,丁平还以为主子应允了,“那奴才去给您张罗一个?” “出去,”轩辕恒闭上眼,眉间全是疲惫之色。 “是,那奴才告退了,”丁平知道主子不高兴了,他哪敢多提一句,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 夜里的暴雨,没下多久,到后半夜,雨就停了。 因为这一场暴雨,夜里的温度降了些,凉爽宜人。 按说,这样的温度,睡觉最舒服不过,但是这一夜,小桃却失眠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总是闪过那个男人的笑,以及他说过的话. 每翻一次身,都会无意的碰到手上这个镯子,这让她原本就烦躁的情绪,更加烦躁了。 折腾了好久,也没睡着,一个纵身坐起来,拽起他送的披风,铺在床上,而她就躺在这披风上,冷了,将披风往身上一裹。 这样,她总算满意了,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小桃是被咚咚作响的敲门声惊醒的。 “谁啊,一大清早,喊什么喊,”小桃裹着披风,睡的正香,夜里没睡好,这会温度又凉快,她一点都不想起床。 “还睡呢,我家主子叫你过去伺候洗漱,你该不会忘了吧?”这声音当然是丁平的。 小桃努力抬起眼皮,睡在里间的季郎中也听见了,催促道:“既然答应了做人家的杂役,怎可失信,你昨日误诊,让你做杂役,还是便宜了你,赶紧去!” “知道啦!” 师傅的话,小桃不敢不从,拖着睁不开的眼睛,也不用换衣服,捂了一夜,湿衣服早都干了。 从盆里抄了点凉水,清了脸,长发只简单的梳了一遍,没有任何繁琐的样式,她喜欢图方便,就只扎着马尾。 其实若仔细看她,甩着马尾辫,瓜子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大,睫毛卷翘。 皮肤也好,盈白透亮,她光站着,不动不讲话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女孩样子的。 但是一开口讲话,一走路,原形毕露。 小桃都准备走了,可是刚走到门口,又走回来,扯过床上的披风。 这是人家的东西,她还沦落到占这种便宜的地步,她是生意人,有卖有进,凭的是本事。 天气晴好,客栈里留宿的客人,有些要赶路的,一大早就开始收拾衣物跟货物,院里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主子都醒了,”丁平见她还在那发呆,急着催促。 小桃不爽的扯两下披风,以发泄心中不满,等走到丁平面前时,伸出手指,狠狠的戳着他的胸口,直把丁平戳的往后退缩,“你听清楚了,小爷答应做你家主子的杂役,不是你的,以后少对我大呼小叫!” “我对你大呼小叫?我以你大呼小叫怎么了,你是主子聘请的杂役,既然做了这份工作,那你就得好好做,若是出现在一丁点差池,当心小命不保,”丁平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在幻听了,这小子脾气也太大了吧?他这样的人,如何能伺候好主子。 小桃才不怕他的威胁,她就是胆子大,“哟呵,还小命不保,你说的这种话,我听过太多太多,我季小桃别的没有,只有一条贱命,有本事你来拿走啊!” “我……我拿你的命干嘛,快进去伺候主子,”丁平被她无赖言行,弄的无以应对,这小子脾气也太暴了吧,说不到几句,就一副要跟人干架的劲头。 小桃哼了声,转身用力推开房门,“喂,大爷,您起来了没有?” 轩辕恒怎会没有起来,在她进来之前,人家就已经着装完毕,只剩一个腰带未系,见她一副清爽的打扮,小脸洋溢着朝阳与青春的气息。 正如他所想,小桃的长相,虽然算不上顶尖漂亮的美人,但是她给人的感觉,却要比绝世美人还要惊艳,偶尔的眉目转眸间,还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 “过来,”他朝小桃招手。 “过来干嘛?”问是这样问,小桃还是走了过去。 这个男人,怎能俊美到这般地步。小桃在心里将他骂了无数遍,‘美色害人’,她觉得自己现在处境,就充份印证了这四个字。 轩辕恒将腰带塞她手里,略低下目光,凝视她表情生动的小脸,“帮我系上。” “系腰带?你自己没长手吗?干嘛要别人系!”她伺候师傅,都不用替他着衣系腰带,眼前这个人,难道生活不能自理吗? 轩辕恒不答她的话,反倒忽然抵近她的脸蛋,“我姓轩辕,单名一个恒字。” “轩辕恒?”小桃睁着清澈的明眸看他,这名字好熟悉,她在哪里听过。 “嗯,”某人轻嗯了声,算是回应她的直呼其名,直起腰,张开双臂,示意她动手系腰带。 小桃还没想明白这名字到底在哪听过呢,见他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知道反抗也没用,无奈之下,只得任命拿着腰带,轻轻扶上他的腰。 从前,她跟同龄的少年,或者不同龄的男子,打过无数次架。 却从没像现在这样,轻轻的扶着一个男子的腰。 因为靠的近了,她的手要穿过他的腰,不得不紧贴在轩辕恒的胸口,这样的姿势,看上去就像她抱住了轩辕恒,而实际上,也跟抱住他差不多。 轩辕恒低目看着在趴在她胸前的小丫头,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看见光洁的额头,因为梳起的是马尾,所以这一片光洁的额头,全都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中。 额头之下,是高挺的鼻梁,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上面似乎还沾着晨间的水雾。 轩辕恒不知不觉,竟看呆了,连她退开,都没察觉到。 小桃颇为满意自己系腰带的水平,瞧瞧,还不错。 直到她的小手离开自己的腰间,轩辕恒有些许的怅然若失,“系的还不错,以后继续。” “还有以后?你不是说只有五天吗?”小桃郁闷了。 轩辕恒笑的倾国倾城,“现在是五天,以后说不定会更久,用过早饭,陪我出去走走吧!” 既然已经决定留下五天,他就不想浪费时间。 高塘镇虽是个不起眼的小城镇,但风景名盛还是有的,何不带着这小东西,多陪养陪养感情呢! “不行,”小桃一口回绝,“师傅说你的病要静养,这五日你就待在这里,慢慢的休养,五天之后,该上哪上哪!” 轩辕恒慢慢的坐下,并未立即否定,“在这里休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也不能离开。” “凭什么?”小桃的抗议,在轩辕恒这里,显然是无效的。 用过早饭,丁平熬了药送来,药碗刚放下,就被主子轰了出来。 厢房的窗子开着,帘子却是半放下的。 屋里点头轩辕恒最常用的熏香,整间屋子,经过丁平的布置,档次提升了不止一点点。 就连此刻小桃盘坐的美人榻,听说也是从别的地方搬来的。 至于轩辕恒留下她,究竟意欲何为,这就得问小桃自己了。
这五日,可算是将她逼疯了。 轩辕恒先是问她会不会写字,她就说不想学,讨厌写字,坐在那跟个傻瓜似的。 季郎中为了这事,不知罚了她多少回,到了后来,也就勉强会写自己的名字,可是写出来的字,跟鬼画符没啥两样。 轩辕恒在看过她写的名字之后,俊眉前所未有的紧蹙,他不由分说的抓住小桃的手,站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的教她。 小桃还没来得衣心慌意乱,面红耳赤,这人就甩给她一摞纸,命令她写上二十遍。 不是一天二十遍,而是一个上午二十遍。 光会写她自己的名字还不行,第二天,轩辕恒又抓着她,写下‘轩辕恒’ 看见这三个字,小桃差点崩溃,知道这是他的名字,可是为毛要叫她学会写他的名字,有那个必要吗? 在轩辕恒这里,她所有的抗议,都是无效的,都是徒劳的。 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起来,门外站着个侍卫,没有轩辕恒的首肯,她是肯定出不去的。 甚至这家伙还用美食诱惑她,摆下一桌子好菜,他一个人坐在桌前慢悠悠的吃着,让她只能看,不能吃,实在是太坏了。 不仅是教写字,还逼着她修习内功。 第四天,不顾她的反对,将她倒吊着挂在树上,整整一个时辰,放下来的时候,头肿的跟猪头一样。 随着五天时间的过去,季小桃对他的恨意也与日俱增,真的恨不能让他马上滚蛋。 她被欺负成这样,师傅也不管她,晚上回去跟师傅哭诉,她老人家却十分欣慰的说,终于有人能制住她了。 到了第五天,小桃硬着头皮挪到轩辕恒房门前,想着他肯定下午就得起程,只半天的时间,半天过后,她就自由了。 这样一想,她好过多了。 轩辕恒照旧坐于厢房的书桌前,这几日,除了对她的严格管教之外,剩余的时间在,他大都在审视公文。 小桃还是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但是看他桌上的那些公文,她猜想,轩辕恒有可能是个做官的,嗯,不是有可能,是绝对的。 “来了?”轩辕恒从公文中抬起头,如玉的俊颜,轻缓一笑,仿若花开,姹紫嫣红。 小桃一脸颓废耷拉下脑袋,有气无力的嗯了声。 “就这么不愿跟我待在一起?”轩辕恒搁下笔,给丁平递过去一个眼神,丁平弯着腰上前,将公文全都收起来。 小桃知道避无可避,只得撅着嘴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子一软,趴在桌上,跟摊烂泥似的,“跟你待一起,我都快发霉了,真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又不是要去考女状元,你干嘛非要我识文断字!” 轩辕恒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曲起手指,在她眼前的桌面上敲着,“起来,坐要有个坐相,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丁平手一滑,公文全数掉在地上。 啥?他……他是不是出现幻听了,主子说那个季小桃不是男人? 丁平恍恍惚惚的走到门口,用胳膊肘儿拐了下十七,“嗳,你说说,季小桃有可能是女子吗?” “不清楚,”十七面无表情的摇头。 “咦?你咋会不清楚呢,他天天在你面前走过,是男是女,你都搞不清吗?” “那你搞清了吗?”十七反将回去,别看他话不多,而往往这种话不多的人,讲话都是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