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阴影来袭
落酒酒笑了笑,然后退后两步,摇摇头,将背挺得直直的。 明晃晃的日光之中,洛河挑眉细细的看向她。 就这么一眼望去,她的面容仿佛是很清晰的。 却又像是不太清晰一般。 他眨了眨眼,恰好可以看到嫣红的唇微微上翘,仿佛在不屑,真正流露出则是一丝嘲讽之意。像是在嘲讽他,也像是在嘲讽所有人一般。 这与她的眼神在一起,相得益彰,耀眼的理所当然,仿佛她本就该如此看待其他人。开阖的睫毛下,幽黑的眼珠,贝齿轻轻反咬着唇,下颌上抬,一切都是刚刚好的弧度,仿佛有着一种洞悉了一切的睿智。 她是在戏谑的看着洛河。 真的如同在看戏一般。 直到将洛河看的很是不自在,略微有些心慌。 洛河甚至暗暗忖度:难不成她已经知晓了,原本自己在水魔兽那里所动的手脚? 这一刻,他手臂上依旧流血不止的伤,在他眼中已抵不过被看穿的十分惊异。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子?艳丽得好似一朵玫瑰,却又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 她到底是聪慧,还是故作迟钝? 洛河的嘴唇动了动,要想说话,却最终只是沉默。即使她故作迟钝又如何?便是现在,她已然对自己兄妹等人有了敌意了。 原本自己小心翼翼多年,四处结交,都未曾竖敌,却没想到被这面前的女子所厌恶了。是自己做的真的太过了? 还是说自己原本就把她当成了一个可以欺负的新人,所以并没有刻意的去拉拢,甚至在言语之间还有睥睨的威逼之意? 洛河暗自捏了捏拳头。 也许真的是上位久了,看人也真的有些看不清了。 徐徐的风,放肆的将衣袂翻飞在风中。 顺着洛河的目光,可以看到落酒酒少女的身段,里面有藏不住的美艳,曲线玲珑,甚至只是看着上下有致的弧度,都会给人一种惹火的灼热感。 但是,女子的背却是笔直的。 仿佛不会屈服与任何人。 这样的女子,又哪里是庸才,想必以后的光华,定然不逊于其他人!洛河在这一霎那,突然就觉得:他,似乎是做错了什么事。 只是现在弥补,可能便是真的已经来不及了。 “我走了,你们两人随意!”说完,她不再看面色各异的两人,大步走掉,背依旧挺得十分的直。 走出镇长府邸之后,她抬头看看日头,而后僵直的背才稍微有所缓和。一轮光晕散发在她的四周,看上去好像是镶嵌一般,她扯动嘴皮强迫自己做出了一个笑的表情,然后继续往前走。 不想回头。 也不能回头。 就像那日走的再艰难,她也绝不能回头一般。 回头,就是绝望。 与其绝望,不如给自己残留一个念想。 对吧? 就像是她始终十分清楚残风大人一般,明明知道他对自己有所求,所以哪怕是在面对蜘蛛怪,面对水魔兽,那么命悬一线,千钧一发的时候,她都不会愿意去召唤他。 落酒酒这个人原本就有自己的骄傲,如若不然,上一世,她早在那样的压力下难以维系了。 如今,她怕依赖。 比如,当一个人在你身边久了,便是注定会形成依赖。其实,说到底是习惯。可是当这种习惯被抽离时,就简直能疼得要人命了。 有些人一生依赖,可是有的人,注定则不能依赖。这似乎是命,否则,她当初怎么会输的那么惨。重生一次,她已然再也输不起。 虽说最开始仅仅因为是珍爱这一条命而选择了屈服与残风,算得上是没有选择的选择。那么直到现在,她有了选择的权利,就绝对不会再依赖。 召唤他,能救命? 一次倒是可以,可是以后呢? 她可是记得残风说过,在碧海潮生里,她若是不够强,则会死。那么何必还去求救呢?如果自己不能够一直在危急中变强,那么相信即使是残风,也护不了自己多时! 所以,她需要的,只是自己变强! 而至于残风。 她是存着几分感激。 真心的感激。 至少他能在她气若悬丝的时候,救她一命。 这样,也就足够了。 其实,落酒酒平时亦是懒得去思虑的,现在这样纠缠一番,倒真是颇为有些头疼了。 人,其实就是一个善于自我找虐的动物。只要多想了,就会头疼。 伸了伸胳膊腿,她想起昨晚那个令她失眠的罪魁祸首,面上便是浮出了慵懒的笑意,而黑瞳熠熠发亮,丝毫都未曾掩盖住一丝光泽,肆无忌惮而张狂,好似原本就是遗腹与贝类的明珠一般,只一闪,便是透彻深海。 也是瞬息之间,她想起那日重伤之后,曾听他刻意强调:她的命,是他的? 是他的? 这话初听时,觉得有些霸道,可是也不难从霸道中看出几分关心。这样也好。哪怕他是个npc,那又如何?至少自己还有人关心。 这样,一个人总是不至于太落寞。 对吧? 至于清越堂的那些师兄师姐,落酒酒是暂时培养不出来什么感情的,这要是搁在现代也最多一同事,不过相处了月余,谁又有那心思去真的相信谁? 至于招抚之类的,若是有那个时机,也尚可一二,若是没那个机遇,也就自然而然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再说了,还有那个长得与他一模一样的人。 叶文。 以前看过一本书,那上面便是有一句话,很哽人:你说过,有些错误,就像快刀划过的伤口,一开始什么都发现不了,时间久了,便要疼痛流血。 可是叶文这扎根在心底十几年的人影,当真是致命伤。 如果非要文艺一番,便是这番话了:有的伤口,开始的时候疼痛得要死,而日子久了,就越发如同在rou里镶嵌了一根银针一般,只会灌脓发炎,却没有愈合的可能。 所以,看着就会心疼的感觉,一直都未曾变过。 落酒酒不想再疼了。 日光很毒,填不下人生的被分离出来的一片空白。落酒酒努力的睁开眼,迎着日头,直到眼很酸涩刺痛,才低头笑了笑。 好吧,她是该好好的休息了。 毕竟昨晚失眠是事实,她可再没什么精力去应付什么傲娇大小姐,所以还是赶快找个地休息去。 这镇子不大,不过客栈倒是极多了。 选了一处幽静的客栈,落酒酒甚为舒服的解决了肚子问题,这才哀怨的想起来,原本见镇长好像是为了要入帮派的,这下完全是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了,是不是该另外想想法子了?
要不,等一觉睡醒,再去明天去街市上晃悠晃悠,看看是不是能找到别的帮派成员吧。落酒酒摸索着上了榻。 掀开被子,落酒酒闭上了眼,不多时,呼吸便是平和了许多,显然进入了梦乡。许是一天疲惫,她睡得十分的酣然。 日头一点一点的落下去。 夜色渐浓。 凉薄的雾气,藏着随风纷飞的柳条,散了一地的柳絮……明月渐起,斜射入窗内,隐隐绰绰。 床帏微动,可以看到落酒酒的面容。 而便是这时,不远处捶打窗扉柳条,忽的变成了一条条诡异的影子。 惨白的月色下,那些影子如同在水中摇曳一般,在空气之中慢慢蠕动。 正在酣睡的小东西突地抬起头来。 它竖起耳朵倾听了一会,再努了努小鼻子,突地像是嗅到了什么一般跳了起来,它一边唔唔的叫嚷着,一边还拿着小爪子直接往落酒酒脸上招呼。可是一下,两下,落酒酒始终没醒。 唔唔…… 小东西急的眼睛都快发直了,上跳下跳的将床帏拉扯一番,见到落酒酒始终没什么动静,便是凝气将四周的异香吸入了腹中,然后便是红着眼,径直一口咬在了落酒酒的手上。 嘶…… “疼!”落酒酒吃痛,迷迷糊糊的醒来,却感到手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大抵看到了小东西端坐着,估计也就小东西咬得自己了。 只是,它是怎么了? 落酒酒睁大眼正要看个清楚,那小东西已经径直做好了开始比划了!落酒酒揉了揉眼,努力不去计较自己已经被咬得流血的手,问道:“你咬我干什么?还有,你到底是在说什么?” 唔唔…… 小东西眼见落酒酒不能会意,就越发的慌张,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住的往外面看着,像是在惊惧着什么! 落酒酒疑惑了,顺着小东西的目光望去,好像没什么啊……外面是一片平静,未曾见到一丝异动,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吧! “你是在害怕什么?” “唔唔……” 小东西的眼越发的红了,然后用小爪子指指外面。落酒酒这才觉得似乎有些清楚了,试探着问道:“外面有东西?” 小东西忙不迭的点点头。 “而且是很危险的东西?”若是不危险,小东西也肯定不会吓得毛都竖起来。 小东西又赶紧点点头,显然甚为赞同落酒酒的说法。 “那么我们现在出去……是能逃掉的么?”极其危险,小东西却一直示意往外去,那么这也就是说现阶段,她还是能逃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落酒酒摸了摸下巴。 只见空气中,诡异的影子逐渐的清晰了……在不断的蠕动之中,一条在扩散为两条……互相交织着,而且还在释放着一种异香。 闻着,就似乎令人昏昏欲睡。 落酒酒的意识又有了几分模糊。小东西见状呲牙咧嘴了一番,极度不满落酒酒的不争气的行为,但是在鄙视之后,也只得再次将四周的异香吸食了一部分。 落酒酒这才逐渐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