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八章 小院暖景
洛夫人的生意早在这两年中垮塌,加上身边之人离散已是孤家寡人,她原本都觉得人生无望,半生的努力都要付诸东流,却未料韩健竟然还记得“恩情”,没有彻底相望。 “谢陛下隆恩。”李云先一步伏地谢恩,洛夫人也紧忙下跪叩谢。 韩健原本还想在清虚雅舍见户部官员,但眼前兴致全无,起身道:“回去安分守己,若被朕知道你们另有图谋,定当不饶!” 李云和洛夫人都领命,韩健带着侍从下楼而去,直到韩健离开很久二人才敢起身离开。之前还显得有几分亲近,可在韩健离开后她们二人之间形同陌路,二人心里很清楚,就算韩健把西凉旧地的行政权赏赐下来,她们当中也只有一人能得到如此殊荣,彼此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李云比洛夫人先离开,洛夫人停留了一下,想到这清虚雅舍她原来要来也再简单不过,可她如今像是丧家犬一样连来一次都要提心吊胆,心中便觉得很悲哀。她缓步下来,却还没到门口,便见门口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登时气息不太顺畅,正是她的干女儿,也是她送到韩健身边作为联络使节后来背叛她的大西柳。 “干娘。”大西柳行礼道。 洛夫人冷笑,以阴阳怪气的口吻道:“妾身不敢当。”说着要离开,却被大西柳所拦下,洛夫人有些羞恼道,“还有事?” 大西柳面对洛夫人也有些惭愧之色,这是她曾经最敬重之人,洛夫人让她去死她都不曾犹豫,可眼下二人已分道扬镳,就算她还怀着对洛夫人的感恩之心也不能表露出来,这涉及到她忠诚的问题,她很清楚以她现下在东王府情报体系中的位置,必定也会受到韩健的严密监视。 “陛下派我前来接夫人过府。”大西柳行礼道。 “陛下……”洛夫人有些迟疑,心中突然又变得热切起来。她跟李云是不同的。李云曾经想以身体来魅惑韩健却被无情拒绝,而她则是被韩健点名宠幸过,按照道理来说她也算是韩健的女人,但她心里也有些悲哀。以她的年岁还要以美色来笼络帝王,才能得到一些政治上的便利,想想都觉得无奈,可这却是她的优势。 大西柳让开路道:“车驾在外候着,夫人请。” 洛夫人知道是韩健邀请她。她自然是不敢拒绝,眼下去相见是为了什么她也很清楚。不过她心里也有准备,现在她也仅仅剩下皮囊来作为筹码跟李云相博,若是连这点优势都没有了,她就是一颗无用的棋子随时都会被弃用。 洛夫人走出清虚雅舍外,果然已有马车在等候,洛夫人上了车,大西柳也跳上马,车驾在大西柳带人护送下往城郊而去。洛夫人在车驾上也在想着见到韩健之后以怎样的姿态和言语得到韩健的怜惜,才能在跟李云的较量中立于上风。至于去哪里她根本不想管,她料想韩健要单独见她也不会在公开的场合,而是会在一些秘密的居所,事情了结之后也是春风了无痕,她更没有任何资本奢求能进到东王府或者是皇宫里成为韩健的嫔妃,连个外室都算不上。 等车驾停下,大西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洛夫人掀开车帘从车厢里走下来,果然如同她所料,是一处很偏僻的院落。街道不宽院子也不大,门口也没有什么侍卫在守着,只有大西柳带来的人。大西柳道:“夫人请进。” 洛夫人心中紧张了一些,可能韩健就在里面。她进去之后就不再是在商场上叱咤与人勾心斗角的女强人,而要以妇人的姿态来面对韩健,要学会隐忍和柔媚。但她进到院子里后,却发觉院子里不过有两名婢女在收拾,根本不见韩健的身影。 “陛下身在何处?”洛夫人转过头有些愤怒地看着大西柳。 大西柳道:“陛下只是吩咐让属下带夫人过来等候,至于陛下何时过来属下尚且不知。但在陛下前来之前,属下不会离开!” 洛夫人冷笑道:“你是帝王的臣子,不是妾身的属下,这称呼妾身当不起!” 大西柳只能闭口不言,说多错多,既然韩健让她来接洛夫人过来自然有一定的道理,她不敢去随便揣度更不敢违抗,她只是听命而为。 只是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眼看已经到下午,再过一些时候便要天黑,洛夫人也有些局促起来,她不知道韩健让她来的目的,但她知道韩健也不会轻易给她想要的东西。 就在大西柳和洛夫人等待韩健之时,此时的韩健还在宁绣言的小院里陪她在外面养的三个女人,宁绣言、宁舜儿和杨秀秀。韩健回城已经是第二天,第一天他在皇宫中过夜连东王府都未回,宁绣言也不奢求韩健回来便能相见,见到之后宁绣言却也是难掩相思之心喜极而泣,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太在乎韩健的归来,可当见到韩健之后她还是一扫之前心中的抑郁。 韩健坐下来,宁舜儿却是霸占着韩健的怀抱,宁舜儿毕竟还是个小丫头,对韩健的痴恋也是最溢于言表的,宁绣言和杨秀秀也不会跟她争什么。 韩健笑道:“出征在外,心中记挂最多的便是远在洛阳的你们,现在见到你们平安,也就放心了。” 杨秀秀好像有些不满道:“陛下记挂的恐怕是家中的妻儿,而非我们吧?” 宁绣言有些怪责道:“郡主……” 杨秀秀心直口快没遮拦也就说出来,宁绣言虽然年岁上小一些但比杨秀秀更加识大体,在这个家中更像是一家主母。至于宁舜儿则是少女心性,别的事她无须去管也管不了,只要能赖在韩健怀里感受一下韩健怀中的温暖她便足够。 韩健道:“你还是这么斤斤计较,无论是家里的,还是你们,我哪个不挂心?之前派人送来报平安的信函可有收到?” “有的。”宁绣言直接从怀里拿出信函,有些感慨道,“臣妾和郡主,还有舜儿这丫头近乎每天都看着,就怕陛下在外会有事。” 韩健心中有些感动。拿过信函来,却见上面都有些褶皱,可见不是被看了一次两次。 韩健笑道:“男人总是要在外做些事的,不过这次回来。就不准备让你们再在外孤苦伶仃,朕还是决定让你们搬进皇宫中。” 宁绣言脸色突然有些无奈和僵持,连旁边的杨秀秀也有些不太情愿的脸色显现出来。韩健问道:“怎么,还是不愿意搬进皇宫?” 宁绣言道:“不是对主子说过,臣妾和郡主。还有舜儿都不敢奢求荣华富贵,只求主子心中记挂一些便好。若是能选择的话,我们宁愿留在这里,安然自得不用跟其他人勾心斗角,时刻还能盼着主子想起来过来看看,若是真要搬进皇宫,受着这样那样的约束,反倒好像是身在囚笼中不得自在。主子,臣妾实在不是清高,只是想过一些平淡安稳的日子。” 韩健听的出宁绣言话语中的真诚。这应该是宁绣言所追求的生活,不求有多荣华富贵为人羡慕,只是想平淡安稳度日。这倒跟他所追求的生活有些相仿,他自己已经没法过那种安然平淡的日子,若是连宁绣言的愿望也给剥夺,他这个丈夫就做的很不称职。 韩健叹道:“可总是如此也不是办法。秀儿是郡主,是杨氏的宗亲,绣言你更是一朝首辅之女,若长久这么没名没分,朕也于心难安。这样。朕便准允你们留在宫外,要留在这里也可,最多是找人将这里重新修缮,多一些宫人过来照料。若将来你们诞下子女,也可搬到宫里去,以正名分。朕也会马上让礼部拟制,赐给你们妃嫔的名分,这样朕也算是能心安一些,不觉得对你们有太多亏欠。” 宁绣言原本还想说什么。却被杨秀秀拉了一下袖子。宁绣言轻轻抿嘴一笑道:“主子挂着我们,妾身自然感动。连郡主都觉得这样好,妾身便不拒绝主子,可主子……赐妃嫔名分后,我们还能安然留在这里吗?” 韩健笑道:“规矩是朕定的,朕允许你们在宫外谁人敢说三道四?宫里还在修缮中,你大约也该听闻近来宫中发生一些事,宫中也不会太过安稳,等过些时日后才能彻底安稳下来。” 宁绣言没再说什么,她原本对名分没什么奢望,毕竟她从开始就已经认命,可当这次见到韩健平安归来,她心中对韩健的牵挂便感觉如潮水涌出来,连她自己都不想再这么没名没分过下去。至于杨秀秀更是有一股自强的傲劲,更是不愿当一个没名分的嫔妃。 但至于韩健会赐给她们什么名分,连宁绣言和杨秀秀也不敢多问,现在韩健刚登基,连皇后和太子都未立,更别说是嫔妃,宁绣言倒也没更多的苛求,她只是想将来有孩子的话,也不想让孩子承受在她这样为人下的苦楚中,她倒是相信韩健能一视同仁,但还是需要一个承诺和保障。 韩健留下来与三女一同用膳,原本并非是午膳或者是晚膳,不过韩健刚回来要忙的事太多,也顾不上其它,能坐下来一起用膳都已经不易。用膳之后韩健便要离开,宁舜儿却是死死拉着韩健的手不肯松开,她目光楚楚带着不小的幽怨,那股不舍和痴缠也让韩健实在有些不忍心拒绝。 “舜儿,听话,主子有时间会过来看我们的。”宁绣言看出韩健的为难,上前拉着宁舜儿的手道。 “姑姑总是这么说,可主子不是时常能过来啊,舜儿很想主子……”说着又看着韩健。 美人恩重,就算宁绣言和杨秀秀识大体不会在这种时候跟他痴缠,但有宁舜儿这小火药桶,也瞬间把韩健内心的火热所点燃。韩健一把抱起宁舜儿,笑道:“小妮子的话便是御旨,朕今天哪里都不去,非要好好跟你们一叙别情!” 说着将宁绣言也一把拉过来,杨秀秀正要避退,却也知道没什么可躲避的,既然都是自家姐妹,而且是朝夕相伴的三个人,也预料到会有此一天。 等韩健抱着一个,与另外二女进到房中,便在房中一呆便是两个时辰。到外面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屋子里仍旧没有彻底平息,倒是院子里的丫鬟早就备了热水准备为几人沐浴。 到上灯时分,韩健才从温柔乡里出来,舜儿最是赖床不肯起来,韩健却在宁绣言的服侍下穿衣走下床榻。婢女这才进来收拾残局,同时也将沐浴的水桶和香汤送进来。 韩健坐下来喝杯茶,宁绣言将自己的衣衫也整理好,道:“主子若有事,莫要理会妾身几个了,我们自己可以的。” “有什么可以的?”韩健笑着回头问了一句,就算是宁绣言也不由面色大囧。很快杨秀秀也整理好衣服走过来,坐下来一同饮茶。 韩健道:“朝中近来事情不少,朕有半年多没回来,积压的事太多,可能没太多时间过来陪你们。今天就算走,也要晚些走,一会用过晚膳再走。” 宁绣言道:“不是先前已经用过了?” “多吃些无妨。”韩健笑道,“难得过来,不补一下岂能当好一个称职的丈夫?” 宁绣言又是抿嘴一笑,却是赶进让丫鬟们去准备。韩健坐下来,详细问了这半年以来小院里的一切,宁绣言都一一作答,其实韩健不在的日子小院里三个女人的生活也很简单,就是聚在一起过自己的小日子,近乎是完全封闭的生活。只有韩健能将她们平静的生活所打破。 问过之后,韩健却也将北上行军的日子说了说,宁舜儿原本还赖在床榻上不肯起来,听到韩健在讲故事赶进抱着被子跑下来跳到韩健怀中。 韩健道:“沐浴过再一起听。” 宁舜儿撅着嘴有些不满,但还是回身跳到浴桶之中,好像个小猫儿一样将头靠在浴桶的边缘,道:“主子主子,快些讲啊,再不讲……水都要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