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夙愿
只见白鸟歪歪头，跳跳脚，叽叽喳喳两声，并没有在向李灵飞而来。 这些天来，李灵飞早已习惯了被白鸟折腾，此时它一反常态，实在没法不让李灵飞倍感讶异，他四下望望，什么也没有。 又回过头，忽地一怔，不知何时坎水洞前已然站了一个人。 “这两天来，一直都是在这里吵吵闹闹么？”他目光有些阴冷，盯着李灵飞，淡淡问道。 李灵飞愣怔了一下，心想，难道这人一直在坎水洞中。 只见这是个颇为英俊的少年郎，面容轮廓之美，直如女人一般妙不可言，唇红齿白，发鬓散着，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无风自动，挥挥洒洒，年龄约莫十五六岁左右，更奇异的是，他的着装，一身显得华丽衣衫，若说好看，不如说是妖异。 李灵飞一迎上他的目光，心里却觉得一阵发寒。 少年郎见李灵飞愣怔不语，又问道：“你来这里是找人的？” 李灵飞也明白，能出现在种地方的人绝非凡俗一类，更不能以年龄大小来判断，别看这少年郎年轻，身上却似乎散发着一股超乎凡人想象的气质。 说不出这是怎样的一种气质，或许就是妖异吧？ 然而，被他一问，李灵飞也反应了过来，郑重道：“是。” 少年郎闻言笑了笑，以目视之：“你最好安静点，我这人不喜欢别人打扰，若非看你是九色鹿，又是受那苍龙指示而来，你早死了。” 李灵飞心头大震，这人小小年纪居然一眼就看透自己是九色鹿，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他怎知道自己受苍龙指示前来？ 或许，他已然看出自己是荒天帝了？ 念及此处，李灵飞心头一紧，据张彦所说，一旦被人知道荒天帝的下落，可能会引来更多的麻烦，之前沉玉箫不对三女说出实情，也是怕三女忽然策反。 九色鹿固然有诱惑，但也不至于让蓝雨那等人物不顾生死，而若是荒天帝，难保蓝雨不会策反。 “你是谁？”李灵飞望着他道。 “我，”少年郎闻言迟疑了一下，随即道：“忘记了。” 李灵飞愕然，少年郎又道：“不杀你，不代表是给苍龙面子，若是我不高兴，苍龙也照样死！” 李灵飞闻言心头大震，这少年好大的口气。 “你走吧，我不想在见到你。”少年郎转过身去，面对坎水洞，淡淡地说完，然后，一步一步走进坎水洞。 “小可不是有意打扰，你可知我找的人是谁？”李灵飞急忙问道，这少年郎既然知道自己是来找人，那他一定知道这剑冢里还有什么人。 遗憾的是，少年郎并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无声地消失在坎水洞前。 直到少年郎入洞许久，白色鸟儿才飞起来，似乎刚才这鸟儿也怕他，根本不敢动作，此时得了间隙，它便开始冲着李灵飞叽叽喳喳起来。 李灵飞奇怪地望了一眼白鸟，虽然不知道它想表达什么，但意思，似乎是想让李灵飞跟进坎水洞，找到那少年郎。 李灵飞顿了顿，那少年太怪异了，要是进山洞，说不得会触怒那少年，要是那少年一生气，自己小命不保。 奶奶类个熊，张彦那混蛋也真他么的坑人，老子现在进退都不是。 不过，现在李灵飞隐隐已然猜到了什么，虽然不信，但好像这一次前来，就是要找这个少年郎。 李灵飞滞留剑冢多日，虽然没能转一遍，但一路走来也没见过生物，除了白鸟，还有刚才的少年。 白色鸟儿似乎激动起来，翅膀煽动极快，看看李灵飞，又看看坎水洞，这意思很明确，就是让李灵飞进去…… 可是…… 哗啦啦，李灵飞犹豫间，头上又是一场雨，一闻气味，直想吐。 “滚蛋！”李灵飞大骂白鸟，白鸟一个劲儿地打眼色。 虽不知这屎尿从哪儿来，但也绝对不是白鸟的，这白鸟也非俗类，可是，进洞…… 没想完，白鸟一下落到李灵飞头顶，抓了一把，只把李灵飞的头发扯得生疼，乱跳，白鸟才再次飞走。 李灵飞心头火起，叫骂道：“进去就进去，在拉屎，老子非弄死你。” 白鸟不削一顾，李灵飞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鸟不搭，按理说，这样的灵宠，应该能说话，或许这白鸟就是在跟李灵飞怄气，是以理也不理。 李灵飞骂咧一句，一咬牙，走到坎水洞前。 洞xue深处，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里面会有什么，说实在的，李灵飞也是害怕。 “蹉跎错，消磨过……”李灵飞望着那首诗歌，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他低低念叨一遍，隐隐觉得，这山洞之中，必然非比寻常。 蹉跎，消磨，前两句都是在时光，难道里面有着时间的齿轮。 李灵飞胡思乱想，走了进去。 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可怕，但李灵飞还是很紧张，好在白鸟一直飞在身边。 大叫了两声，声音震荡产生回应，并没有人回答，仿佛这个山洞是空的。 不知走了多久…… 呼！ 忽然有风从里面吹了出来，李灵飞心下一寒，继续向前走。 风，越来越大。 顶着狂风，李灵飞继续向前行去，到不知这坎水洞是什么来历，居然深不可测，走了许久也不见尽头，也没能找到那少年郎。 李灵飞心下越发紧张起来，那少年郎难道消失了不成？ 太奇怪，也太可怕了。 水源，依旧从山洞深处流出，又过半柱香时间，忽然一点光华自深处亮起。 李灵飞心头一紧，同时也有些高兴，终于看到光了，他快步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终于来到了山洞的尽头。 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水潭，看不出水有多深，水中有着泉眼，外面的湖，都是从这个水潭流出的水而形成。 更不知水中有着什么，一点绿光幽幽从潭水间中散发出来。 似乎这个水潭就是在等人，又或许一经有人到来，异象就会陡生，说来也巧，李灵飞刚到，水面上便出现了一个漩涡。 水，缓缓变得不真实起来，像是一抹乳白，缓缓现出无数大字。 冥水源！ 三个大字清清楚楚，李灵飞默念一句，继续向下看，口中低念： 江天一色无纤尘，龙鱼潜跃观道身。 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 这是一首诗歌…… 只是，李灵飞还来不及品味这诗歌的意思，水下方，骤然生出一股莫可沛御的吸力，牢牢地吸着李灵飞，向着水潭倒了下去。 糟了！下面居然是一个轰然转动的红色漩涡，李灵飞还来不及挣扎，身子便是一斜，竟是倒了下去，掉进了水中。 急下坠的漩涡，像一张大嘴，把李灵飞一口吞没。 四周压力暴增，身体仿佛要被挤碎成一块块异常疼痛。 李灵飞竭力想挣扎，但却无能为力。漩涡卷住他不断向下飞旋，转几百个圈子转下来，李灵飞已经头晕眼花，再也支持不住昏迷了过去。 模模糊糊中，他听到了白鸟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它也进来了！ “我不会死在这里吧？”李灵飞脑海中最后闪过这个念头。 …… 距离云梦大泽八百里外。 天外罡风禀烈，忽然，一道白芒驰嚬天际，而这道白芒飞行的速度并不快，就像是朗晴百日下，出现的一抹急云。 只是，这道白芒刚经过苍莽山，又一道白色光芒从一座山头上飞出，惊得鸟儿一阵叽叽喳喳，百鸟穿林，带起一袭落叶，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正迎上白芒。 “沉玉箫！” 两道光芒的距离还有百仗远，这个声音便已传来，是个女声，声音浩浩荡荡，白芒顿了一下，也迎了上去。 白芒黯然，沉玉箫现出身来，而另一道白光却是月狐姬。 月狐姬眼圈有些红彤彤的，显然是刚哭过，她急速来到沉玉箫面前，表情复杂，忍不住问道：“你，你去云梦大泽了？你见到他了么，他是不是还活着，告诉我？” 沉玉箫负手而立，伫立高空，静静地望着月狐姬，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去晚了，他死了。” 月狐姬忽然激动起来，她抱着个包裹，大吼道：“你骗人！” 沉玉箫深呼一口气，面不改色道：“他真的死了。” 此言一出，月狐姬身子一歪，竟是从高空掉了下去。 依月狐姬这等人物，修为简直几如天人，飞天根本无需法绝，只是，此时的她，却根本控制不住飞行了， 她平躺天空，落下的那一瞬间，泪水，哗哗而下…… 她闭上了眼睛。 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裹，这是一包裹金银，是李灵飞的…… 距离云梦大泽三百里，玉狐宫，古玲珑修行完毕，回到竹楼时，却发现蓝雨不见，只留下了一个布条，上面写着： 我回去了。 就是这四个字。 古玲珑愣怔。 距离云梦大泽三千里外，只见一个山头上正伫立这一个人。 他一身白衣，在狂风中猎猎而舞，只是，他的右臂却是衣襟却是空空荡荡，衣袖随风而飞。 此人便是不久之前为灭雷族，不幸断臂的夏孝晨。 他满目沧桑之色，他后悔，不过近来也没听到木族、风族、石族的消失，或许这三族早已覆灭在云梦大泽了。 便在这时，一道蓝光袭来，最后落在了夏孝晨侧面不远处的一颗树梢之上。 蓝光消失，蓝雨脸色煞白，一伸玉手，蓝光闪耀，指着夏孝晨，夏孝晨也是一怔，过了好一会儿，蓝雨忽然道：“你不该去雷族？” 蓝雨的伤根本没好，只是她不想在等了，她只想杀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