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叶（一）
上官无汲是个很可恶的人。 这家伙不但嚣张霸道蛮横无理，更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到了极点，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坏事做绝。若只是这些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还老是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装无辜。瞧她这张漂亮精致的脸蛋，皮肤白里透红、粉嫩无瑕，长而浓密的睫毛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起来还有两个甜甜的梨涡，真是气死人哩！ 最最可恶的是，她还是个顶尖的武林高手，那个混蛋作者好像还打算把她写成一个百年难见的练武奇才。像她这样既虚伪又凶残、既嚣张又霸道的人，倘若有一天练成绝世神功，还让不让其他人活呀！ 然而，最最最可恶的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是主角！ 为了帮助她寻找凶手，作者还把闻聚福都硬拉到京城来了。神秘男子、寒枫、俞祈信一个个像串通好似的相继出现，就连瞿天华瞿大英雄都亲自送上了老爷子的请柬。就算是主角，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吧？现在又要讲什么小叶，想必也跟这家伙有关。 可恶的上官无汲昨晚终于遭报应哩！那剩下的五碗牛rou面，她吃一碗，就跑到小巷里去吐一碗，五次下来差点没爬着回客栈。怎么吐？用根手指伸到嘴里，在舌根上一按，马上就吐了个精光。 真是恶心的女人！ 昨天夜里下了场大雪，抬眼望去，到处是白茫茫一片。上官无汲那家伙真不要命，光着一双脚，穿了件单薄的衣裳就跑到院子里练功了。不知是否因为最近两次的交手不利，让她意识到自己的下盘仍然不够稳，此刻她正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就这么单脚站立、另一条腿直直地贴着耳朵，一动不动地站快半个时辰了。 这么冷的天，冻不死她！ “谁？” 耳旁风声响起，上官无汲立即心生警觉，厉声喝问。 “警觉性不错。”来人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怎么冷的天还要练功吗？” 上官无汲纹丝不动，冷冷道：“练功贵在坚持，与天气无关。” “这是叶孤城说的吧？”来人悠然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把他的话奉为圣旨。” “你来干什么？” “我想向你介绍一个人，可有兴趣听听？” “是圣火#枪吗？” “等你听完自然就知道了。这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她天赋极高，也十分刻苦，总梦想着有一天能成为天下第一的武学高手。经过十年的不懈努力，她精通各门武艺，也积累了丰富的临敌经验。这样一个人，你说她能否成为天下第一？” “像她这样的人多不胜数，总不能每个都是天下第一吧？” “不，像她这样的人世间罕见。既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又有常人难及的毅力。她能在雪地上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长达半个时辰，积雪上却几乎没有留下脚印，如此高明的轻功，天下又有几人能够办到？更何况她年纪轻轻就已经参悟玄机，内力更是达到不可思议的境界。说实话我很佩服她。可当我们一交手，我又觉得很失望。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她打不过你。” “不错。无论她的天赋有多高、武功有多强，一旦让她遇到真正的高手，她的表现就跟白痴没有两样。你说可不可笑？” 上官无汲的眼眸已被寒意所凝结，却仍然一动不动，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好-笑。” “你也觉得可笑吧？其实她可笑还不止这些。她在败给我之后，居然暗暗下定决心要加倍用工，以期望下次交手之时能够反败为胜。” “这有错吗？” “错得厉害！她只知道勤奋练功，只知道将速度变得更快，却不知道她的武功、速度都早已在我之上！” 上官无汲全身一震。 “她只知道苦修内力，勤练基本功，却不知道一个练武者的真正内涵是什么。她不明白，一个真正的武学宗师，他的个人涵养也必然是天下第一。她之所以打不过我，不是因为她的武功比我差，而是因为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幼稚。只有幼稚之极的人，才会光着脚在雪地里练功，自以为能够培养毅力。”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这位神秘的不速之客终于缓步走到她的面前。一袭血色长衫映着他苍白如雪的肤色，与叶孤城有几分相似的脸庞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尤其是这双注视着她的眼眸，充满了关切与爱怜。 “冷了要添件衣裳，累了就稍作休息，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还妄想成为天下第一吗？”他轻轻拂落她肩头的雪花，微笑道，“你什么时候见到叶孤城在下雪天穿得这么单薄？” 上官无汲呆呆地望着他。 这个从一出现就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既神秘又复杂的人，此刻愈发让她难以捉摸。 “听说白雪城中有一位叫寒枫的人，武艺十分高强，是叶孤城的心腹。我还听说他与你一起来了京城，可否介绍给我认识？” “你见他干什么？”上官无汲不解的问，心里却已有了答案。 “我怀疑他就是偷袭我的人，也就是昨晚夸你是天才的那一位。” “这不可能。他是我的贴身保镖，我们昨晚刚从裕王的船上下来。我想，他应该没有什么分#身的法术，能够每天去拜访你吧？” “所以我才困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用问，你肯定是不会对我说实话的。” “这你可就猜错了，我这个人一向爱说实话，只是别人不相信罢了。”上官无汲指向对面的一间房，“寒枫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看吧，省得又说我骗人。” “这主意不错，但不知寒公子是否同意。” 话音刚落，房门就随之开启，“寒枫”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既然兄台有此误会，就请进来分辨吧！” “他叫你进去呢！”上官无汲不怀好意地微笑，“不过听这声音，倒不像是昨晚的人，你觉得呢？” 血衣男子微微一笑，缓步朝“寒枫”所在的屋子走去。待他跨进门槛之后，房门又自动关闭，隔断了他的身影。 上官无汲等了好一会儿，却没听到任何的声响。既然没有说话的声音，更没有动手的响声。 “我可不是来打架的。”房门再次打开，血衣男子面带微笑往她走来，“如果你想看热闹的话，只怕是要失望了。” 上官无汲冷哼道：“你们打不打架，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忘了我有多么了解你吗？你的否认在我面前毫无意义一。还是先加件衣裳吧，我未来的天下第一高手。” 又是一抹温柔而复杂的微笑，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洁白的雪地中。上官无汲仍是一动不动，直到“寒枫”那熟悉的声音从房间里懒洋洋地传了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神秘人？我瞧他不像会杀你的样子。不过……现在不是你研究他的时候吧？别忘了瞿老爷子还请你去做客。祝你早日找出凶手，我也能早日回去交差。顺带一提，你还要保持这个姿势多久，幼稚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