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荀公达万里来投
赵云被韩俊逼到了墙角里,昂藏七尺男儿,竟然是白眼一翻,手脚抽搐直接躺在了地上。 壮得像牛一样的赵云,也会犯羊癫疯么? 韩俊是一万个不相信的,但是赵云摆明了要耍赖,他也是毫无办法。 军事会议开成了相亲大会,韩俊也很无奈。 三韩佳人变成了烫手山芋,韩俊为了避免继续尴尬下去,只能摆摆手让亲卫先把她送去了后堂。 田起摆明了要送给他的佳人,连赵云都不敢笑纳的佳人,其他人恐怕就更加不敢有想法了。再加上韩俊心中那一点点偶像的因素作祟,所以也就没有再故作清高地转送他人。 佳人远去,赵云也立即苏醒了过来,在韩俊鄙夷的目光注视下干笑了两声,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三韩虽弱,但也不容小觑。而且如今正值雨季,行军不易,但荡平三韩又刻不容缓。因此,我意率军亲征,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为我大汉开疆拓土三千里!” 韩俊回到沙盘前,又细细地查看了一番,深吸一口气定下了决心。 赵云和徐荣对视一眼,齐声拱手请命道:“三韩荒僻之地,更兼正值雨季,道路难行,主公万金之躯,不可轻涉险地,末将等不才,愿效犬马之劳,替主公走这一遭!” 韩俊摆了摆手,“正因为汉人足迹鲜少踏足过三韩之地,吉凶难料,我便更应该亲自前往。否则,三军将士怎肯拼命?” 赵云对韩俊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清楚一旦韩俊下定了决心,便很难再做出改变了。因此,他也就没有再坚持,默默地退了回去。 田豫突然跪地开口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主公身份尊贵,事关社稷安危,绝不可轻涉险地!田豫斗胆,拜请主公收回成命,再做计议!” 韩俊愣了一下,坚决地摆手道:“此事我决心已下,国让休要再言!” 对于韩俊的执拗,田豫似乎也并没有感觉到意外,话锋一转又道:“既然如此,那臣下便恳请主公稍安勿躁,静待时变,再做打算!” 韩俊好笑地看着田豫哭笑不得道:“国让有话尽可直说,我非是听不进谏言之人。而且国让也尽可放心,韩俊也绝非因言定罪之人!” 田豫站起身来正了正衣冠,拱手道:“三韩化外蛮夷,不尊天威,征之理所当然。但请恕臣下狂悖直言,此时绝非攻伐三韩之最佳时机。” 韩俊不解道:“为何?” 田豫信心满满道:“主公可知,濊貊一族?” 韩俊皱着眉点了点头,“略有耳闻,只是所知不详。” 田豫道:“濊貊人,古文献称之为‘白民’或‘发人’,来自于群山深处,虽以农业城栅为生,但其族人多皮白眼蓝,身高力大,体壮如牛,战斗力十分强悍。只因不喜争强斗狠,因此自大约百年前濊貊故都天罡城被高句丽人攻破之后,濊貊人被一路驱赶南迁,受尽屈辱。数年前又被田太守逐走,避到了三韩境内。据我所知,濊貊人与三韩人之间,争斗不休,怨仇极大。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以我估计,最晚到大雪封山之前,濊貊人与三韩人之间,必然会爆发一场决战!如若主公此时发兵,则只会促使濊貊人与三韩人摒弃前仇联合在一起共同对抗我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倘若主公能够静坐高看,不动如山,我以项上人头作保,只需数月,则必可兵不血刃而得三韩!” 韩俊转过头,淡然的目光在田光脸上扫了一眼,呵呵笑问道:“田太守,不知国让所言,可曾属实?” 田光满头的冷汗涔涔滴落,满脸紧张地跪倒在地回答道:“大将军恕罪,非是老小儿有意欺瞒,实乃是臣下愚钝,没有想到此节。” “嗯……” 韩俊拉长了音节,不轻不重地点了田光一句之后,大脑就飞速运转了起来。 田豫的建议,自然是很有道理的,可是韩俊真的不愿意再等下去了。他现在极度缺钱,很需要一大笔钱来此计幽并两州以及司隶等地的经济。可是,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愿意哪怕一个汉家儿郎枉死。 这,还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了。 他有点后悔,身边没有带上一个智囊了。否则的话,此时他恐怕也不会如此头疼了。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正瞌睡的时候,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枕头。 “禀大将军,堂外有一人自称颍川荀攸,前来求见!” 亲卫程序化的声音,在韩俊耳朵里听来却如同天籁一般,让他整个人都差一点跳了起来,不敢相信地问道:“谁?你再说一遍,是谁在堂外求见?” 不等亲卫回答,韩俊就已经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颍川荀攸,荀彧族侄,时年三十余岁。何进任大将军掌权之时,曾出任黄门侍郎一职。后因参与谋刺董卓失败而惨遭下狱,董卓伏诛蒙赦后弃官回家。后因蜀汉地险城坚,民生殷实而上表自请担任蜀郡太守。 但此时天下已乱,又哪里可能有真正的世外乐土?因道路不通而滞留荆州的荀攸,在接到了自己族叔的书信之后,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了掉头北上。 事实上,在荀彧刚刚投效的时候,韩俊便打过荀攸的主意,只不过当时荀攸还在狱中,联系不上,这事自然也就搁置了下来。 可是,荀彧却是个赤诚君子,受人所托便一定会忠人之事。韩俊或许心里面已经忘了这一茬,但荀彧却一直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刚一得到荀攸的消息,荀彧便立即给这位年龄其实比自己还要大一些的侄子去了一封招揽信。 如今的韩俊,坐拥天下四分之一的土地,兵强马壮,再加上名声实际上也不算太差,所以其实已经拥有了磁铁一般招揽贤才的能量。 韩俊在朝野之间的好色之名的确很响,但是食色性也,人无完人,实际上很多人都并没有因此而降低对韩俊的好感。而韩俊,事实上,似乎也并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荀攸的投效,让韩俊如获至宝一般,当即便任命给了他一个冀州刺史的虚职,拉着他的袖子,便急匆匆地走进了后堂。 如果荀攸是个美女,韩俊好色的名头一定会变得更加响亮。 亲手给这位大才奉上香茗之后,韩俊便迫不及待地给荀攸介绍了一下当前自己面临的艰难抉择,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荀攸却并没有着急给韩俊出谋划策,而是好整以暇地品评着韩俊亲手煮泡的茶水道:“之前就曾听闻,主公所饮之茶与众不同,今日喝来,果然如此。此茶清澈透明却又芳香扑鼻,入口之后,又别有一番苦涩滋味,苦尽却又甘来,这美妙滋味,实在是妙不可言!”
韩俊强忍着焦急,陪着荀攸饮过了三盏茶水之后,才终于等到荀攸把话拉到了正题上。 荀攸正襟危坐,状若出尘谪仙一般缓缓问韩俊道:“主公有意攻略三韩,为大汉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之外,应该还另有打算吧?” 什么叫顶级智囊?这便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举一而知反三,韩俊心中的打算还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但荀攸却已经猜到了一些。就凭这一点,他也不枉被曹老大视为谋主,位列曹魏“五大谋臣”之一。不知不觉中,历史上曹cao的五大谋主,此时已经有四人在韩俊帐下效力了,这也让韩俊心中隐隐地感觉到一丝歉意。 韩俊心中的想法,也没打算要隐瞒,只不过此前时机还不成熟,所以从没有说出来。如今荀攸问到了,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笑了笑痛快回答道:“离我十步之外,地上有一块银钱,可要走过去捡起来,就必须要把拦在面前的栅栏搬开。而三韩,便是这篇栅栏。” 荀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前一亮手指东方道:“主公所提及之银钱,可是在海之东方?” 韩俊点头回道:“我曾听一海客提及,瀚海以东约百里之外,有倭国四岛,民智未开,但地下白银储存甚多。如今幽并,司隶之地,饥民遍野,嗷嗷待哺者甚多,继续大量钱帛以为救援。因此,我便有意攻取倭国四岛,取其民以为奴役差遣,取其银钱以为救民之用!” 荀攸捻须笑道:“若消息属实,则此计可行。但正如田豫所言,如今时机还未成熟,臣下之意,也是劝主公稍安勿躁,静待时变再做打算。黎民之苦,非一朝一夕可解。主公心怀苍生,此乃大仁大德。但自古以来,大贤大爱者莫不是心静如水,行事从容,有条不紊方能成事。心急心躁,往往却只是好心办坏事,徒增天下之苦!” 韩俊皱着眉头揉捏着手指,内心的想法,其实已经有所动摇了,可却仍然有些不甘。 荀攸笑了笑又道:“后方不靖,就冒然兴兵,主公难道不担心后院着火么?” “啊?” 韩俊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奇怪道:“如今公孙度父子已经远离辽东,一切都顺风顺水,又何来后院之火?” 荀攸笑道:“表面上风平浪静,水下却未必不是惊涛骇浪!” 韩俊悚然惊道:“还请先生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