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在德国
波兹南 轰。 炮弹持续不断的砸在明军前沿阵地上,“他NND,老子们的炮兵呢?”第三集团军第158营营长周洋按着头盔躲在战壕里骂道。 “最新指示!长官!”上等兵林辉说。 “什么?” “坚守三小时。” “MD,小子你知道这有我们多少人吗?”周洋问。 “大概有几个营吧。”林辉抱紧了手中的45式突击步枪,这是45年列装明国军队的突击步枪,使用的是7.92mm短弹,“我看到了159和261的旗帜。” “开火!开火!”几乎就在这喊叫声响起的刹那,战壕中终于爆发出了压抑已久的枪声。炙热的子弹如雨点般倾斜而下,逼近中的黑潮顿时减缓了速度,在一些地段甚至出现倒退,然而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在上次会战几乎全灭的德军坦克顶着守军炮火猛烈开火,而紧随其后的自行火炮也纷纷停下来实施炮击。 “MD。”在打退德军又一次进攻后周洋一屁股坐在战壕里,“还有多久?这该死的德国佬。”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感到了压迫感,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老天爷啊。”周洋惊讶的张大了嘴。和他一样周围的人也是这个表情,庞大的轰炸机群,周围的护航战斗机和战姬在负责警戒。 “那个方向,不是我们的就是俄国人的。”林辉说。 “那个数量,怕是一个城市都会毁灭吧。”副营长陈立说。 “真是可怕,还好是我们这边的。”周洋说。 “营座!最新指示!全军跑步撤离!有多快跑多快!”通讯兵大声报告。 “跑?”周洋愣了一下,抓起手边的武器,“都他娘的给我跑起来!”所有战壕里的士兵开始向后跑去。 此时,后方,50辆印着朙字或俄国标志的卡车停好了位置,接着发射装置抬起,紧接着,一瞬间,800发132毫米的火箭弹呼啸而出。 刺耳的尖啸声吸引了所有人,“那是什么鬼玩意?”周洋骂着加快了脚步,“都他娘的跑快点!” 德军前线,为了阻挡联军进攻,德军在东线剩余的坦克都集中在了这里,波兰的战姬也调到了这里。 “报告!”士兵报道,“明国人撤退了。” “撤退了?”指挥官愣了一下,“他们只有那么少的人,撤退也在情理之中。”这时,奇怪的声音打断了指挥官的话。 “那是什么?” “天啊。” 士兵们恐慌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指挥官刚出来就被漫天的火箭弹吓了一跳。 轰轰轰轰。 这一片区域被完全覆盖,战姬用魔导装甲、坦克和士兵一起被吞噬。 此时,德军汉尼拔行动已经接近尾声,汉尼拔”海上撤离行动共有1080艘各型舰艇加入了救援队列,目标是将俄军控制区的平民撤离,这次海上行动由于明军有意放开和俄军按照战区划分无权干涉而大获成功,不过,德国海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随着最后一艘搭载平民的舰船离开,明军理事会直属舰队和帝国舰队挡住了德国海军的去路。德国海军最后的家底提尔皮茨号战列舰,舍尔海军上将号袖珍战列舰,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号战列舰等沉入波罗的海。 25日明军强渡瓦尔塔河,突破波兹南防御地区,并于26日~3月3日前出至奥得河,夺取西岸屈斯特林地区的几个登陆场。 俄军第1方面军于2月19日攻占克拉科夫,29日解放整个西里西亚工业区,至3月3日也前出至奥得河并占领登陆场。 46年2月底明俄联军渡过奥得河,距柏林已经只有670公里。 德国, 贺老六端着46式,根据45式进行升级的突击步枪,一副军官派头的在监督手下维持秩序。 他身上的军装皱巴巴的,老头那么多年穿衣服邋遢惯了,能洗干净再穿就不错了。不过,他身上有三件东西擦得锃光瓦亮的:一是他领口那对领章,老头仔细的用砂纸打磨过,现在亮得跟镀了一层银子似地:二是他那大盖帽上的帽徽,那是帝国的象征,贺老六不太懂这个精神,只是凭着本能觉得既然代表帝国那一定是非常重要,所以也打点得细致;最后就是他那46式了,贺老六打理机器本来就是一把好手,这会儿这枪上好了油擦得锃亮。 这会儿贺老六看着德国人在明军的枪口前规规矩矩的排着队,心里感慨突然,他眼角瞥到有个新兵在啃rou包子。 “那谁!你怎么回事?执行任务呢你吃什么包子!”贺老六风风火火的冲过去,一把把那新兵的包子给夺了下来。 “哎,这……这又没什么大事,不就看着洋人排队么,我吃个包子没啥啊,排长,你这不讲理……” “放肆,纪律就是战斗力,你这样破坏纪律,像什么军人?回营三天禁闭,这包子我先收着了,还有没有?有就拿出来,别到时候我给我发现了,要你好看。” 新兵还想分辨,一看周围其他士兵都用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当时就憷了,软了下来——贺老六这威望是冲杀冲出来的,从中东的淡水河谷开始就没停过,绝不是一个新兵蛋子能挑战的。 贺老六接过新兵从行军包里掏出来的另外两个rou包子,留下句“待会任务结束找我要”,回头就往他刚才站的那个小土包走。 这时候,他看见一个德国人的小女孩站在离他不远的一个帐篷外面。小女孩抱着个开了线的破布娃娃,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脸蛋也黑得像煤球,一头金色的长发都变了颜色,看起来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她的小脚光溜溜的,上面满是水泡和磨出来的伤口。看到小女孩那双脚,贺老六本能的心理一紧,步子也慢了下来。接着他发现小姑娘正眼巴巴的盯着他手里的包子。德国人的撤离虽然被明军有意松开了口子,但是俄军却不想看着德国人跑掉,这段时间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加上德国被长期封锁粮食严重缺乏,大量士兵伤亡导致生产力严重不足,所以才有了现在明军按照指示向占领区平民和收容的其他地方的难民分发救济粮的事。 于是贺老六蹲下来,把包子递向小姑娘:“来,要吃吗?”一开始小姑娘像被吓到的小动物,往后推了几步,她留下的那满是血和浓的脚印让贺老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贺老六从兜里掏出一张卷烟用的报纸,垫在地上,把包子放在上面,然后站起身退后好几步。这招看起来没啥用,小姑娘仍然呆在原地,戒备着,不肯上前拿包子。 这时刚才那新兵抱怨了一句:“那是我的包子……” “闭嘴!”贺老六回头喝了一声,顺手掏出一个龙洋(明国货币,上面刻着蟠龙,所以被称为龙洋)抛了过去,“这包子算我买下了。” 新兵接住龙洋,看起来很不好意思,他支吾了片刻,把那龙洋颠来倒去两三回,终于说道:“别这样,排长,我开玩笑呢。” “哼,”贺老六撇撇嘴拧过头去,可想了想又转了回来,冲新兵伸出手,“好,那把大洋还给我!” 老兵们里当即有人开始窃笑,各种强忍笑声导致的“扑哧”声不绝于耳。“你们笑什么,他自己说是开玩笑的啊,哎你们笑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小姑娘趁着贺老六跟自己的部下磨嘴皮的当儿,不顾一切的扑向地上的包子,抓起来就往嘴里塞,就连她刚刚一直死死抓着的娃娃掉地上了,她都似乎没有注意到。
小姑娘狼吞虎咽的样子,别说贺老六了,其他明军士兵看了都不免腹诽那帮袖手旁观的德国人。 贺老六看着愈发觉得这洋人的小姑娘可怜,他悄悄的绕到小姑娘身后,捡起那个开了线的布娃娃,掏出他总是随身带着的小针线包,把布偶露出外面的棉絮往里塞了塞,就开始缝。 小姑娘吃完包子回头找布娃娃的时候,贺老六刚好咬断缝衣针后面的线。“怎么样,我给你缝好了,我这针线手艺还是不错的吧?” 贺老六对自己的针线手艺那是相当的自信,他十七岁出来闯天下,照顾自己的活计那可是样样都精通。 可小姑娘却没说话,只是呆滞的看着被修好的娃娃——其实她也说不了,她根本就听不懂贺老六那地方口音特别重的中文。 突然,小姑娘张嘴嚎啕大哭起来,她伸出手死死的拽住贺老六军装的衣袖,嘹亮的哭声传得整个难民营都差不多能听见。 第十七集团军358旅3连连长许宏一路小跑过来,大声质问:“贺老六,你干嘛呢?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孩子怎么回事?” “报告,许上尉,这孩子看来饿坏了,而且没人管。”贺老六赶忙站起来,他本想给许宏敬礼,怎奈手给小姑娘死死的拽着动不了。 许宏皱着眉头,他扭头用德语对列队围观的德国人喊话,但是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该死,”许宏一脸无奈。 这时候队列里一个中年德国人开口了:“这个孩子在刚才看到和我们一样来自东边,她的父母我们谁也没看见,所以……” “既然是跟着你们来的,”许宏质问道,“为什么不顺便照顾一下她呢?” “军官先生,我有四个孩子,我得先保证我的家人的生活。” 许宏骂了一句,贺老六来回看着连长和那个洋人,终于忍不住问了句:“长官,那德国佬说什么?” 不等许宏答话,小姑娘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看起来是哭喊得太用力,呛到了。 贺老六赶忙又蹲下去,用轻柔的动作拍着小姑娘的背。 这一幕许宏看在眼里,他突然冒出来一句:“老六,这姑娘爸妈都死了,要不这样,你来照顾她吧?” “啥?我老婆子在广州呢,我可照顾不了小孩子。” “没事,我们接到的命令是3天后回国,现在的局势也轮不到我们了,过段时间战争就该结束了。” “可……这……”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孙子嘛,孙子没要成,先要个孙女预演预演,过过瘾,就这么定了。” 说完许宏扭头要走,贺老六还想分辩,结果被许宏塞了一句:“军人以什么为天职?” “报告,服从命令。” 于是贺老六就这样多了个洋孙女。老伯叹了口气,把小姑娘抱了起来,皱着眉头盯着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姑娘也不哭了,用宝石绿的眸子盯着中国老伯看。 过了半晌,贺老六开始用袖子擦拭小姑娘的脸,于是那些被泪水冲刷了一遍的脏东西都转移到了贺老六的袖子上,露出小姑娘那原本白净粉嫩的皮肤。 贺老六又盯着小姑娘看了半天,突然“呵呵呵”的傻笑起来。 “还别说,”贺老六举着小姑娘原地转了个圈,“这洋人的小丫头看着是可爱啊。好,好好,先有个孙女疼着。哎呀,白捡个漂亮的小孙女。” 也不知道是被贺老六抱着转哄得开心了,还是单纯被老头那淳朴的笑容传染,刚才还在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也抽着鼻涕,咧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