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一根浮木】
雷御走到家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尽量快地奔跑，雷御顶着满身的大雨，在衣服彻底淋湿以前，终于冲到了家门口。 然后他看到了小松葵乃。 小松葵乃整个人蜷缩在紧闭的门前，双手抱着膝盖，还是穿着那身属于雷御的老旧校服。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雨滴从她湿淋淋的发梢滴落，不断击打着那件早已湿透了的老旧校服。 她低着头，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猫。 大概是听到了雷御的脚步声，她连忙抬起了头来，看到是雷御，立刻露出了欣喜，又有点复杂的表情，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眼神在雨里，多少有点幽怨。 雷御有些无奈，走到了她面前，蹲下身，道：“你干嘛不回家？” “谁让你根本不听我说什么，就走了。”女孩咬着嘴唇，很久，偏过头去，不看雷御，才说了一句。 她的眼睑缓缓下垂，在雨帘里，像是一把扇子。 “那你有没有听我说什么。”雷御隐约记起她说要做料理给他吃，可是料理那种东西啊…… 和生死比起来，真的就没什么大不了了吧。 “没听见。”很执拗的回答。 女孩还是不肯转过脸来。 雷御叹了口气，他真想拍拍她的头，跟她说，女孩，别闹了。 可是站起身，他又有些不忍心，于是只好打开了门，对她说：“先进去吧，一直淋雨，会感冒的。” 女孩不动。 雷御只好蹲下身去拉她起来，可一拉，她就整个人扑进了雷御的怀里，死死地保住了他。 那么紧，那么紧，像是要整个人缠在他身上，再下来了。 大雨继续下。 雨声里女孩的声音在雷御的耳边忽远忽近。 她说：“十方啊……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特别下贱的女人，特别恶心，死缠着你，以前……又那么嫌弃你……” 雷御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雨水击打在肩膀上，有点凉。 “以前啊……你那么笨，还总学着野庵来接近我，你又没有野庵帅，也没有野庵聪明……你好笨的，你怎么可能学得会，你是你，野庵是野庵，野庵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以前啊……”她顿了顿，又说，“我总觉得我和野庵一定会在一起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上学，替对方擦眼泪，一起欢笑，我甚至还幻想过我们会结婚，生孩子，可他死了。” 说道这里，小松葵乃吸了吸鼻子，在雨里，像是在哭泣。 “他死了，我觉得我的整个世界都完了，我想我也只有去死了。”小松葵乃像是又变成了那个空洞的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少女，“我也知道我肯定会死，只是死前，我要把这个世界毁灭的更加彻底。” “可你救了我。” “就在我觉得我要沉到底的时候。” “你为什么要救我？” 雷御无法回答，或者说他觉得回答顺手而为这种话，有些太敷衍，又太遮蔽自己的内心了。 那是十方雷御的遗愿。 “你救了我，又把我像垃圾一样丢开。”小松葵乃靠近雷御的耳朵，更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是我沉下去之前，可以抓住的，唯一一块浮木？” “我……”雷御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了。 可下一刻，小松葵乃忽然狠狠地一口咬在了雷御的肩膀上。 那么用力，用力的即使雷御的身体已经得到了二度强化，也是有些生疼。 他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动，最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抬起手拍了拍女孩瘦弱的背。 “我们交往好不好？”又是这个问题，女孩的声音小的像是在呢喃。 雨声很大，差点听不清。 “先进去吧，我给你煮点姜汤，你真的要感冒了。”雷御最后的答复是这样。 —————————————————————————————— 姜汤在火上煮，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和窗外沥沥的雨声合在一起，有种别样的美感。 淋了雨的女孩在浴室里洗澡，似乎还在轻轻唱歌。 心情居然是变得好了很多。 这让雷御很不理解，明明之前不久还一副伤心欲死的样子。 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些不能明白女人了，不，应该是少女。 这些十七八岁的女高中生，真是奇怪的生物。 他一边用毛巾擦着自己的湿发，一边看着电视机里的新闻。 新闻台已经在播报今天下午发生在练马区一栋老旧单身公寓楼里的火灾。 据知情人士透露，在火灾发生前，还有人听到了有枪声在那栋公寓里响起。 警方也的确收到了报警电话，在火灾以前，虽然在赶到现场后，现场几乎已经被大火烧毁，但还是发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比如说，在火场中发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尸体上还有中弹的痕迹，看起来似乎又是一起黑帮仇杀案，但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 最后主持人还在不停地指责着练马区警方的不作为，低效率，但雷御已经没心情听了。 他打了个哈欠关了电视，正好听到锅盖被顶的啪啪响，姜汤好了。 而就在他准备去取出姜汤的时候，手机也响了起来。 不是他自己的那一部。 而是今天在林德曼身上缴获的那一部。 猎物终于是上钩了。 雷御将手机拿起，看到屏幕上亮起的果然是那个被标记成木聪的号码。 这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刚刚那个新闻的播放很有价值，对方如果有同伴，一定会起疑。 果不其然。 雷御没有接电话，在电话响起的瞬间，就掐断了对话。 转而发了一条简讯过去：看到新闻了？现在不方便说话。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对方很快就回复了过来。 “情况很复杂，我现在正在被追杀，具体的话我们见面再说吧，你现在在哪？” “我在xx街。”对方回复，没有起疑的样子。 “很好，我现在正在xxx街这边，我们一起往xxx街赶，你尽快赶过来，我二十分钟以后再跟你联络。”雷御随意报了一条离他家很远的街，扣算着时间。 二十分钟也许还不够？ 他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在浴室外面的门上扣了扣，对还在里面洗澡的少女说了句：“我出去一下，姜汤在锅里，你记得喝。” 就拿了一把伞，出门了。 ———————————————————————— 哎呀哎呀，不好意思辣，各位观众老爷，今天更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