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的舅舅

    他们还能看出一个事实：程蕴杀过人，也见过血，不好惹。

    由于身体的疼痛，张沫儿本色出演，哭得非常可怜。

    对上程蕴低头看来的目光，张沫儿的哭声不由自主地停了，身体因恐惧本能地瑟缩颤抖。

    程蕴没揍她，平静说道：“你弱你有理，你很无辜，你通过贬低我达成目的是正确的，因为你这么做是为了凑够药费留下你奶奶的命，所以我活该被你踩？”

    不，她不敢！

    再来一次，她肯定不敢！

    张沫儿说不出话，不住地摇头。

    她有种很危险的预感，程蕴会杀她！

    程蕴没杀她，说话的语速依然不徐不疾，能让所有人听得清楚。

    “换言之，我比你好看，比你强大，将你对比得丑陋，将你揍倒在地，你能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一切？你不能接受，却口口声声要求我可怜你，觉得踩我很对，这什么逻辑！”

    一番话掷下，那几个谴责程蕴的人顿时露出满脸尴尬，想悄悄隐入人群消失，却被人们你一下我一下推出来，与漂亮女孩一起挨骂：

    “躲什么躲，是非不分！”

    “啧，肯定是看上那女的了，说不准有一腿呢！”

    “就是！做错的是她，不承认错误也就算了，还觉得自己很有理，这种人的脸皮那么厚，也是够了！”

    谴责声此起彼伏，身为胜利者，程蕴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懒得去看张沫儿是后悔还是懊恼，转身想回到车上，却看到车窗后的谢意之，饶是前世见多识广，足够冷静理智，此时也不由得失神了那么一瞬。

    包括钟公子和凌沉在内，众人眼中的谢意之，平凡得不会有再看第二眼的想法，转过身就能忘记。

    程蕴不是众人中的一员，她看到的谢意之非常养眼。

    他大约十六七岁上下，身量颀长清瘦，丝毫不显单薄弱质，眉目秀丽如画，不带任何阴柔女气，清艳端方，高贵俊美，恍若盛开在冰雪之巅的莲，给人以最震撼的惊艳。

    这人还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气质。

    姑且打个比方，哪怕他长得极平凡，只是千千万万人中普通的一个，人们仍能在无数人里最先看到他，然后再也不能移开自己的眼睛，仿佛他生来就是世所瞩目的焦点，整个世界因他变得明亮鲜艳，没有他将会是黑白灰三色构成的枯燥影像，乏味而无趣。

    程蕴的前世站得极高，如谢意之这般妖孽罕见的美人，见过的也有两三个，唯有如他这般气质的，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何谓完美，何谓无暇？

    程蕴的回答，是此时此刻，她眼中所见。

    这个少年拥有如此隽秀风仪，当属世间之绝致。

    她在看谢意之，谢意之也在看她。

    从关注程蕴到她转身之前，她一直背对着他，递出外衣之时，他也没有看她的脸。

    所以，这是谢意之第一次见到程蕴。

    就如凌沉和人们所说，她长得极好看，极有气质，虽满身脏污，无华服披身，亦无奴仆成群，依然优雅从容，就如躺在砂砾里的金子，阳光洒落，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