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 深入敌境（四）
普拉顿，凌晨四点十一分。 厢式卡车保持着五十公里的时速行驶在山道上。汽车前灯照射出去，映出前方一块树立在路边的警示牌。 “警告，禁止通行！私人领地，闲人免进。禁止狩猎！” 卡车里，漂亮男孩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留着大胡子的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吹着口哨。 漂亮男孩看见警示牌，随即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能再快点么？”漂亮男孩用法语问。 司机热拉尔瞟了他一眼，说：“路况太差，而且还是山道，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顿了顿，热拉尔又说：“你是哪里人？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 因着过去曾经是法国殖民地，所以海地的官方语言是法语以及克里奥尔语——一种混合了多种语言词汇，有时还会掺杂一些其他语言语法的语言。先前那个被雷霆小队抢了车的车主说的就是克里奥尔语……没人能听懂那厮说的是什么。 漂亮男孩看也不看热拉尔，不耐烦的说：“我雇你是来开车，不是听你胡扯的。” 讨了个没趣的热拉尔耸了耸肩，不再说话。毫无疑问，在司机热拉尔眼里漂亮男孩是个怪人。这个看起来也许是欧洲白人与印第安人混血的家伙凌晨两点钟出现在了酒馆里，要了一杯玉米酒，嚷嚷着问酒馆外面那辆卡车是谁的。 当热拉尔站出来回答之后，这家伙又询问了热拉尔的目的地。之后砸过来一叠美元，只为了要带上他现在就前往目的地，并且态度坚决的拒绝了热拉尔登上三个小时的提议。 热拉尔并不知道，在漂亮男孩交涉的时候，剩余了三人已经钻进了后车厢里。 总之热拉尔觉着漂亮男孩一点都不讨喜，脾气生冷僵硬，让人有些讨厌。如果不是看在那一叠抵得上他半个月薪水的美钞份儿上，热拉尔绝对懒得理他。 滴滴声从漂亮男孩的裤兜里传来，他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看了眼屏幕。上面的密语信息很短：幽灵已确认携带者进入目标点。 放下手机，漂亮男孩用法语询问：“还有多远？” “瞧见那座山了么？翻过去就是。” 车厢内重新陷入沉默之中。 片刻之后热拉尔叫了一声：“妈的！”汽车前灯照射之下，道路前方横亘了一辆吉普车。吉普车的两旁，还站着两名举着突击步枪的士兵。 一脚刹车踩下去，卡车缓缓停了下来。 穿着德制迷彩服，头戴贝雷帽的家伙举着手电走过来。待看清司机是热拉尔，一边走一边问：“热拉尔，又是你。这次有什么好东西？” 对方认识热拉尔，显然他已经不止一次经过这里了。整个戈纳夫岛上只有一条环岛二级公路，而且路况实在不敢恭维。司机们有时候为了抄近道会选择经过普拉顿的这条路，这条路两年前被私人整修过，六公里长的路全都用水泥铺就。 守卫这里的私人士兵在司机们给的丰厚报酬之下渐渐默许了这种举动，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常例。 热拉尔熟络的说：“没什么新东西，老样子。” 手电照射到了漂亮男孩，陌生面孔的出现让贝雷帽紧张了起来：“这么晚还出车？那个人是谁？” “没办法，货主催的急。”热拉尔指了指身旁的漂亮男孩：“他是货主派来押运货物的。” “下车，热拉尔，我需要检查。”漂亮男孩寸许的短发让贝雷帽警觉起来。 “嘿，老伙计，得了吧。我……” “闭嘴！下车，热拉尔，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热拉尔长出了口气，慢腾腾的下了车。 贝雷帽拉着热拉尔朝后走：“打开车厢，让我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路过的时候，贝雷帽抬头看了眼漂亮男孩：“你留在这里，别做任何让我怀疑的动作。” 漂亮男孩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 贝雷帽与一名士兵押着热拉尔走向后车厢，漂亮男孩放下手，悄然抽出了消声手枪。 “我都说了，只是普通的货物，没什么特别的……”热拉尔嘟囔着，不情愿的转动把手，铁质的货箱门打开的刹那，露出了里面举着消声手枪的三个人。 噗噗噗，还没等贝雷帽与身后的士兵反应过来，三声闷响，贝雷帽与那名士兵已经见了上帝。吉普车旁端着突击步枪警戒着的那名士兵看到此情形，刚要有所动作，漂亮男孩已经抽出消声手枪，探出身子连开了几枪。 战斗前后不过几秒钟就结束了。 贝雷帽胸口喷出的鲜血溅到了热拉尔的脸上，面对着手持武器的三人，热拉尔因恐惧而丧失了力气，跪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瞧见走过来的漂亮男孩，他好像见到了救星：“别开枪，别开枪，我什么都没做……” 杨峥与廖正等人开始掩藏尸体，漂亮男孩收了手枪，走过去弯下腰对热拉尔说：“不用担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你需要做的只是开过这座山，然后让我们下车。” “不，我……” “除非你不想要这卡车了。”漂亮男孩补充了一句。 很显然，他补充的话说动了热拉尔。那辆卡车是他贷款买的，几乎等于是他的全副家当。在确认漂亮男孩不打算杀自己之后，热拉尔颤抖着声线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说什么？”廖正问。 “他在问我们是什么人。”漂亮男孩笑着说完，拍了拍热拉尔的脸：“你不会想知道的，我保证。” 吉普车被推下了山崖，卡车重新上路，十二分钟之后在预定的B点接上了幽灵他们三个。凌晨四点四十七分，杨峥与雷霆小组离开了卡车。 蹲在山梁上，幽灵与廖正擎着红外望远镜搜寻着敌人的踪迹。山的下方就是海外情报中心帮助西拉耶夫建立的秘密基地，但现在它属于诺维科夫。 “三点钟方向，两名巡逻兵。” “十一点钟方向有瞭望哨。” 雷雨云被风吹得飘远了，偶尔划破天际的闪电将下方照亮，让杨峥可以清楚的看得出下方是个训练营。是的，训练营。有靶场，有营房，有军火库，一切看起来跟当初的密云训练营没什么太大区别。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山脚下的训练营有些小。基地的西面还有个小型机场，杨峥瞧见机场上停着一架双螺旋桨引擎的水上飞机。只是不知道原本应该在水上降落的飞机是怎么降落到了陆地上的。 廖正与幽灵的搜寻的很仔细，足足二十分钟之后才放下望远镜，最终确认周遭的名暗哨有九名。根据下面的营房数量以及哨兵的数量推算，基地里的恐怖分子不会少于六十人。而当幽灵无意中发现一点钟方向的山洞时，这一数字上升到了八十。 雷霆小队加上杨峥只有七个人，而他们需要面对至少十倍于自己的敌人。不得不说……情况要比当初的密云训练营好得多？这是杨峥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了，起码他现在还有六个虽然陌生但看起来很靠谱的伙伴。 “下面除了营房就是军火库，如果我是诺维科夫就不会把ICM模块放在下面。我觉着东西可能在山洞。” “什么声音？”听觉灵敏的杨峥似乎听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朝着大概的方向找寻着。“是飞机！”他很快就发现了声源。 东方的天空中，隐约闪烁着的信标灯。 “看起来我们有客人了。”廖正举着望远镜观察了一阵说。 机场的指示灯打开，地面上负责接机的恐怖分子忙碌起来。没一会儿信标灯渐渐靠近，一架小型运输机轰鸣着降落在了机场。 红外望远镜缓缓移动，很快就锁定在了一个家伙身上：“是诺维科夫。”望远镜随即转向运输机打开的舱门：“能让诺维科夫亲自迎接，看起来我们的客人来头不简单。” 望远镜中，穿着夹克衫留着络腮胡子的家伙进入廖正的视野，他用最快的速度描述着那家伙的特征：“白人，黑发，络腮胡，小眼睛……幽灵，读唇语。” 幽灵看着诺维科夫跟下飞机的家伙拥抱在一起，亲昵的说着什么。片刻之后幽灵说：“他们说的是西班牙语……我想客人可能是埃塔二号人物何塞法·萨里奥。” “你确定？”老千问。 “除了那一把胡子，这家伙跟何塞法·萨里奥很像。” 漂亮男孩说：“猜猜看何塞法·萨里奥这么晚过来是为了什么？” 没有争论，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ICM模块！” 咬牙切齿的说完，廖正将所有人聚拢在一起：“好了，看起来时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紧。幽灵、稻草人，从左翼清理潜伏的敌人，寻找狙击位准备远程火力支援；老千、鲨鱼，潜入营地，安放遥控炸弹；漂亮男孩，你跟我潜入洞xue……” “等等。”杨峥突然打断了廖正：“论到潜入，我想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迎着廖正怀疑的目光，杨峥平静的说：“V88。” 作为配属在第五舰队的海豹突击队，雷霆小队自然经历了V88事件。站在甲板上看着V88从头顶划过，那绝对是让人难忘的一幕。 廖正看向杨峥的目光从疑惑变成了惊讶，但很快又恢复的平静。随即冲着杨峥点点头：“很好，那你跟我潜入洞xue。漂亮男孩加入老千一组，对表……现在四点三十八分。如果我跟简森失去联络，并且在六点一刻还没有任何消息，那就改变计划。幽灵——”廖正看着狙击手说：“——你知道怎么做。” 幽灵只是沉默着点头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