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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则对她的陈词十分不屑:“一丘之貉。” 他这人冷笑的表十分有意思,不是通常况下的嘴角微微上翘,而是一边腮帮略微鼓起,再从鼻子里哼一声出来。可能由于嘴角上扬的幅度太小才会导致这一结果,一个人究竟是多久没有真心出过笑容才会连嘴巴都甘于僵硬? 宁夏摇摇头,很多事不是她能理解的。 她站起,拿起一旁的拖把,卖力地继续干活。把桌下的角落拖干净后,挪到他所站的区域,“让一下。” 徐正则动了动,他比宁夏高出一个头,视线居高临下:“你知道的太多,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卢晓的牺牲品。” 宁夏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他是在解释“吃太多会被杀掉”。 她抬头,直起腰:“第一,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究竟知道些什么,你说我知道的太多,我看是你想太多了。第二,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牺牲品,卢晓是卢晓,我是我,我和她和你和万斯年,由始至终都不存在任何利益关系。” 室内明明无风,却分明能感受到气流的涌动。 宁夏继续拖地,徐正则静默片刻,在她忙完一切正准备出去时,唤住她:“有一句话送给你。” 宁夏一顿,扭头看他。 他脸上的神色依然没有温度:“笨蛋自以为聪明,聪明人才知道自己是笨蛋。” “……”莎士比亚的名言被他拿来警告自己,宁夏哭笑不得。不过话说回来,相亲会上他应该没看见她……吧? 尽管有些事私下里可以想得很通透,似乎自己大气得体,对芝麻绿豆大小的事不会在意,但真正遇到就又是另外一番心了。 时隔两天,早上和姜熠然一起坐在餐桌前吃早饭,他突然问:“外面垃圾桶里的蛋糕是不是你扔的?” 他看上去一脸随意,一副无意间想起的模样。可是,宁夏却被他这句有心无意的话搅乱了原本平静的心湖。 她抱着一丝侥幸,看向他:“什么蛋糕?” 姜熠然睨她一眼,只当她是在装蒜:“寻味的蛋糕盒,你别是想告诉我不是你扔的,而是这层楼的某个住户在寻味自己买的吧?” “某个住户”四个字听在宁夏耳里散着一股意味深长的味道。 姜熠然全然不顾她的反应接着说:“我就不信,自己买来的蛋糕会剩那么多。” 宁夏的心愈平静不下来了。她抿紧唇,过了良久才说:“那也不一定是我啊。用了那么多食材,白白扔掉我很心疼的。” 姜熠然狐疑的眸光在她压低的脸上逡巡:“真不是你?” 宁夏舀一口粥,低着头轻声说:“嗯。” “呵,寻味的蛋糕真有那么难吃,他竟然几乎没动就扔了”姜熠然愤然的音调在空气中回旋,宁夏已然听不真切了,她觉得口像是被一群蚂蚁咬了一下,难受得她如坐针毡。 “我吃饱了。”她倏然起,撂下瓷勺,“你慢慢吃。” 她匆匆离桌,脚步飞快。 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转离开的那一刹那,姜熠然眼底一闪而过的歉意和无奈。 连续数,宁夏每逢对着叶昭觉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微妙,夹杂着二分之一的言又止,四分之一的恼意和四分之一的失望。 她心思矛盾,一方面心想,你扔就扔吧,只要别让我知道就好,可你偏偏就是让我知道了另一方面又愤怒,那份水果蛋糕虽没有注入多少心血,可至少也花了一些心思,就这么狠心扔掉也未免太不厚道 女孩子一旦多愁善感起来就和脱闸的河提似的,一不可收拾。仿佛他丢掉的不止是一份水果蛋糕,还有她的一份全然投入的心意。这份心意简单概括下来只有两个字:你。 怀揣着不满的绪,哪怕她在笑,那也只会是强颜欢笑。她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敷衍,叶昭觉又怎会看不出? 北风越寒凉,这晚去万斯年接她,她额前的碎在冷风中飞舞,路灯一照下来,似有光圈环绕。 他牵着她走在猎猎寒风里,小手冰凉,他便捉着她一同塞进温暖的大衣口袋。 口袋的面料精良,蹭在手背皮肤上软软的,很舒服。 宁夏仰头咯咯笑:“比你手软。” 只有三分笑意抵达眼底,显然,她只是在没话找话。 叶昭觉神色如常:“明天放假?” “嗯?”宁夏一开始没转过弯来,怔了怔才点头,“嗯。” 左手在暖暖的口袋里被轻捏了一下,宁夏听见他霸道独裁地宣布:“明天我征用了。” “征用我做什么?”她不失好奇。 叶昭觉嘴角噙着浅笑,低眸看她:“做劳力?”轻轻上扬的语调,询问的语气。 宁夏嘴一瘪:“休想。” “迟了,已经想了很久。”他轻声笑出来。 “啊?”宁夏睁大眼睛,不解加疑惑。可他却卖起关子,淡笑不语。 一整晚,宁夏都沉浸于猜想中不能自拔,就连做的唯一一个梦都是关于他和……劳力。 她穿女仆装在偌大的房里忙碌,由楼上到楼下,哼着小曲一路奋斗到客厅。而他坐在沙看手里的书,她不时停下来扭头望望他,可是也不知是他看书太过于专注还是根本就无心理会她,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她忍着失落的心继续收拾屋子,嘴里哼唱的不知名小调在不知不觉间消了音,等她最后一次回头去看他,沙上空空如也,人已经不见了。她火急火燎地去寻,满头大汗,明明只喊了两声,喉咙却开始嘶哑,紧接着她现自己无论怎样声嘶力竭地吼叫,都不出丝毫声音,她……失声了。 宁夏在这个诡异的梦境里惊醒,那种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而无法出声的感觉真实得令她心颤。后背一片冰凉,被窝的气仿佛被悄无声息地抽走,突然寒冷得如同冰窖。 房间里黑漆漆的,她在黑暗中摸到电毯的开关拨到最大,蜷缩着子静静等待温暖降临。 人的感官在这时被无限放大,宁夏听着夜里细微的动静,数着钟表一下下的走动,清楚地意识到,如果她在一开始的时候什么也不说,彼此的沉默会造成越来越深的隔阂,等到她再想开口,一切都晚了。 电毯的温度一点点上升,宁夏终于感到一丝丝回温。 有些事装聋作哑只会徒增烦恼,她必须问个明白。 早上起后,接到他的来电,约她出门,并叮嘱她穿一双舒适的鞋。 宁夏在姜熠然平淡的目光下捯饬妥当,姜熠然不冷不地问:“约会?” 她微微一笑:“是啊。” 姜熠然的口吻随即散漫起来:“哟,难得。” 宁夏对此一笑置之,不再多说,拎着包就走了出去。 穿一双舒适的鞋…… 宁夏怎么也没想到,叶昭觉让他穿舒适的鞋是为了方便爬山。 不,准确意义上来说,是逛辰良植物园的同时顺便爬山。 买票进园后,叶昭觉租了一辆观光车,宁夏不知他使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将一辆能载客十多人的车变成专属的二人车。直到后来遇见园内的高层,宁夏才恍然大悟。唔,有钱人的世界。 尽管是冬季,尽管风声料峭,但扑面的暖阳照在周,一路的绿影相伴左右,心依然很舒畅。 宁夏抬手遮出一个小小的凉棚,远眺前方景色,阳光并不烈,可她还是稍稍眯了眯眼。快到下一个游玩景点时,她微侧头看向边人。他手握方向盘的姿势笔直而认真,黑色皮手稳稳地掌控着,模样闲适轻松,不像在开观光车,倒像是在开敞篷跑车。 最最关键的是,他的侧脸安静又俊俏,宁夏心想,如果观光车的司机都和他一样帅气抢眼,那植物园每天的租车生意一定火到座无虚席。 宁夏还沉浸于胡思乱想中,忽听他关切询问:“冷么?” “不冷。”宁夏笑着回。 他把车停好,带她沿着步道拾阶而上。山路平稳,没有宁夏想象中陡峭。宁夏由他仔细牵着,走走停停,欣赏观花期的植物和花卉。 叶昭觉瞧她兴致不错,便分类给她讲解。 他详细地说,她认真地听,毫无所察间已来到半山腰的观景平台。 借助平台的地理优势,在这里可以浏览全园美景,放眼望去,所有的景点都浓缩于眼底。 宁夏趴在护栏上迎着阳光,颇有些感触:“住在南湘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来植物园看看。” 叶昭觉听出她的些微遗憾:“这个植物园也是近两年才对外开放。” 宁夏点点头,“哦”了一声。转而神一顿,突然问:“你为什么会对植物了解这么多?”她想起毕业离校那天,他还冷淡地向她推荐过一本景观学专用书。想到这儿,她不觉得好笑,事实上她也的确笑出了声,那个时候他还真是惹人讨厌呢。 不等他回答,她又紧接着问:“你之前为什么总是懒得看我,知不知道你那副样子就像瞧不起我一样?” 宁夏翻了个白眼,而后才注意到他无言的沉默,无来由的,一种异样的感觉渐渐升起。 她想问“怎么”,还未问出口就看见他好看的唇一张一合:“对不起。” 呃?道歉的原因是? 宁夏眨动眼睛:“你当初不会是真的瞧不起我吧?” 叶昭觉问:“如果是真的你会怎样?” 宁夏昂头哼道:“不可原谅。” 他手一扬,摸摸她的头,一下一下,温柔耐心,像在安抚心的宠物,“我们小夏最宽容大度。” 嗯哼。宁夏傲地仰着脖子,继续望天。 “我喜欢小夏。”他嗓音低润,入耳格外好听。 宁夏下颌一低,平视前方,佯装淡定地轻咳一声:“不要以为说两句甜言蜜语这事就翻过去了,我可没那么好糊弄。” 孰料,却听他不认同地反问:“甜言蜜语?” 宁夏眉间一皱,偏头看他。 他缓缓绽开笑容,一本正经地纠正:“我不会甜言蜜语,我所说的都是事实。” 眉间折痕被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悄悄抚平,宁夏的心无需言语,全数彰显于脸上。 她摸摸脸,之前还被风吹得冰凉,此刻却有点烧。 啊,语言上的艺术家…… 从观景平台上下来,两人辗转登到山:“是很奇怪,不过也可能是我孤陋寡闻。” 他看向前方,“你知道就好。” 下意识的轻呼脱口而出:“啊?” 他笑着斜睨她一眼,剑眉星目,神采飞扬,“你知道自己孤陋寡闻就好。” 宁夏幽怨地看着他,“不要欺负穷苦孩子见识少。” “不敢。” 宁夏心说,你有什么不敢的。 买好菜回到车里,宁夏压制不住内心的躁动,歪着脑袋用重新审度的目光打量叶昭觉,认真严谨的态度就像一位用心治学的老学者在研究一本古籍。 叶昭觉专心开车,由她看。 回家的路程很短,不一会车就驶入了辰良公馆内。 进入地库的一瞬间天光昏暗,宁夏如梦初醒,缓过神来便问:“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还价这项技能?” 由于光线的暗淡,宁夏一时间没能适应光感,因此错过了观察叶昭觉的最佳时机。她微微闭了下眼睛,然后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十几岁的时候入乡随俗,学了几手。” 十几岁的时候…… 时间太遥远,那是他的过去,她接触不多的过去。 “很久没实践了,你没看出来我刚才还价的时候其实有点虚?” 宁夏一愣:“有么?”她只注意到,他还价的时候一旦咧嘴笑一笑就会把菜贩大妈们迷得七荤八素。 唔,她也被迷倒了。 于是,就在她无知无觉地第二次犯起花痴的时候,叶昭觉含笑的声音穿透耳膜,引得她脸颊燥,“你怎么突然这么好骗了?” 嗯……因为美色当前嘛。 两人拎着菜回到他的住所,洗菜切菜,宁夏会稍稍打了个下手,基本上所有事都是他一个人在忙。 宁夏不是一个安静的看客,时不时会冒出一些问题。 宁夏:“做菜也是入乡随俗,学了几手?” 叶昭觉刀工熟练:“在外留学的时候吃腻了汉堡牛排,自己尝试着改善伙食。” 哦……宁夏又问:“那怎么突然想到做菜给我吃啊?” 叶昭觉百忙中抬起头,“不是突然,今天的安排就是先带你动一动,等该消化的都消化掉了,就算我做的菜再难以下咽,你肚子饿也会吃下去。” “……”原本还温馨浪漫的场景一下子变得面目全非…… 忍了又忍,宁夏翻着白眼顺口一问:“你说入乡随俗,入哪门子乡,随哪门子俗?” 叶昭觉握刀柄的手顿了顿,仅是一瞬,眨眼的工夫他又继续熟练地切莴笋。 “阿姨嫁过来之前,有几次我帮忙买过菜。” 只是一句简单的回忆,听不出丝毫绪起伏。可宁夏的心绪却波动了一下,阿姨嫁过来之前,那是和那个人有关的记忆吧? 入乡随俗,入她的乡,随她的俗。 “小夏,抓一把木耳泡上。” “……好。”事实证明,转移绪的有利途径就是让自己忙碌。 不过,泡木耳根本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小事做完后思绪又开始混乱起来。宁夏在他后不停讨事做,叶昭觉好笑道:“真想做劳力?” 宁夏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怕你待会把菜做得特别难吃,现在能帮你一点是一点。” 叶昭觉扬扬眉,“放心,毒不死你。” 反正是轮不到她帮忙了。 宁夏撇撇嘴,“那我去看电视。” 她洗了个手,从厨房里退了出去。 其实电视也没有什么好看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能入得眼的综艺节目电视剧和电影越来越少,宁夏摁着遥控器翻了一圈下来也没有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但她又不想脑子闲着,只好拿手机出来,ifi早已自动连接上,她点开唱歌软件,进入叶晓凡的个人主页,顺序播放她近期上传的所有视频。 叶晓凡在个人录制的视频里俨然是一颗谐星,马不停蹄地狂奔于自黑的道路上。时常对着耳机碎碎念,时常做出夸张搞笑的动作,粉丝们纷纷表示,女神变成女神经分分钟不是事儿。 宁夏在被叶晓凡逗乐无数次后终于心开朗,她总觉得自己跌入了一个怪圈,这个怪圈的名字叫“叶昭觉的过去”,这个怪圈会将她拉入不好的氛围里,像一个讨不到糖的孩子,兀自陷入绪化。 好在她能自行排解,可这种排解方式需要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又独自坐了半个多钟头,电视机里传出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每一句台词都没能入得了她的耳朵,直到叶昭觉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唤她:“可以吃饭了。” 宁夏跳起来,窜过去看他手里端的菜,色泽有,香味也有,她作势摸摸肚子,替他苦恼:“怎么办,我一点都不饿。” 叶昭觉不受威胁,看她一眼,“没事,你看着我吃。” “……我去拿碗筷。”宁夏灰头土脸逃窜。 两盘炒菜,一个锅,虽说不能和姜熠然的手艺比,但也真真是不错了。宁夏吃得开心,面上却不露分毫。这道菜挑剔一句,那道菜数落两声,就没一处惹她满意。不过,叶昭觉被她批判得面不改色,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入口的饭菜一样被他尽数消化了去。 宁夏夹一块片喂进嘴里,声音落下。 叶昭觉看着她,“说完了?” 宁夏笑着说:“嗯,完了。” “看来我做的饭菜给你增加了不少说话的力气,总算说完了。” “……师父,什么时候接着给我上课啊?” 叶昭觉放下碗筷,目光灼灼:“有偿。” ……师父,你不要脸 饭后宁夏抢着刷碗,谁规定有偿不可以是主动当洗碗工? 宁夏聪明地先不吱声,她低头刷碗,叶昭觉站在一边陪她。 撸上去的毛衣袖口一点点滑落回来,宁夏不甚在意,突然,手腕一沉,“先把碗放下。”宁夏愣愣依言,只见叶昭觉捉着她的袖口将她的手掌从轻微的泡沫里提了出来,指尖伸进袖内,拇指的指背擦过手腕上的肌肤,四指并用,将她的两边衣袖一一重新卷了起来。 他垂眸盯着袖口,眉目认真,翻卷的动作也十分细心,宁夏能清晰感觉到,他卷过的袖子要比之前自己随意撸起的紧实,不会勒住手臂,也不会轻易下滑,效果刚刚好。 “好了,你继续。”他捉着她的两只手臂放回水里。 宁夏再次幽怨,刚刚叠起的美感又被他简单的一句话破坏了…… “看我做什么?”叶昭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真的一点也没察觉出不妥之处。 “没什么。”宁夏微微瞥了一股子气,看他的眼神含着一丁丁的挫败。 算了,她洗她的碗,不说话。 宁夏刚摸到近手旁的一只碗,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眼前就那么一黑,叶昭觉在他所站的位置扭着角度歪头凑过来,紧接着唇上一,先是含着她的嘴唇辗转厮磨,再然后似是不满足,撬开她的唇,直接攻城略地。 气息彼此萦绕,连宁夏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意志力,这种关头她居然有心思想,他保持这样的姿势腰不累么,脖子不酸么? 就在她仍在东想西想的时候,叶昭觉在她的右边唇角轻轻咬了一口,好似在惩戒她的不专心,而后他终于从她面前退开,还她一片亮白的光明。 他在她耳边低低吐出两个字:“有偿。” 宁夏:“……” 碗白洗了 男人哄女人的本事似乎与生俱来,逗乐,**,只要肯费心思,总会收获预期成效。倘若失败,说明你对她不够了解。 对此,叶昭觉开始重新审视自己。 从前的他不单行动力薄弱,就连语言交流也吝啬保守。表面上骄傲不凡,骨血里却孤单落寞。 人呐,总要等到失去后才知道自省更正。 宁夏年假休了三天。 作为独当一面的长子,叶家走亲访友的礼节几乎都落在了叶昭觉的头上,哪怕叶父缺席,他都必须在场。叶父年纪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注重养生,外面的酒宴吃不惯,一些需要走个过场意思意思的场合基本都由叶昭觉出马。
别说这可怜的三天假期,之后的几天两人也都很少碰面。 宁夏已经习惯每天去对面的阳台花园浇灌那些大大小小的绿植。 植物就和小动物一样,相处时间长了,容易滋生感。它们的哪片叶子枯萎,哪朵花苞凋谢,哪根藤蔓弯曲,很多很多很小的细节都能令宁夏心生懊恼。 宁夏坐在靠椅里盯着灰莉呆时,客厅里传来她的手机铃声。 起,回屋,在沙坐下。伸手拿来一看,眼睛不由眯了眯。 接听,却不说话。 那边是一道独特的男声,声音略带沙哑,夹着一点小心翼翼,“小夏,我刚从澳大利亚回来,在悉尼拍摄一组” “你在干什么与我无关。”宁夏出声打断,语气干瘪。 “大年夜没和你贺新年我很抱歉。” 她轻笑:“道什么歉啊,我缺你一声新年好?” 那边沉默了。 宁夏握紧手机,掌心一点点用力。 “小夏,过一阵我去南湘,能见见你吗?” “来南湘有工作安排?” “到时候让我尝尝你做的蛋糕。” “来工作?” “……嗯。” 啪 通话掐断。 手机随手一扔,堪堪落在沙边沿,只差一点就掉在地板。 她低下头,双手死死捂住脸。 眼眶湿,明明隔着一扇玻璃门,明明还未到灰莉的花期,可空气里的灰莉香气却渐渐浓郁。 她抬起双膝,整个子折在沙里,像一只只许自己在心底咆哮的困兽,艰难地独自挣扎。 直到听见一丝声响她才迅起,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楼下的卫生间里匆匆抹了把脸。 边抽纸巾边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后,目光瞬间呆滞。 神呐,这副鬼样子能瞒得过谁! 她索不出去了,在马桶盖上静坐。 不多时,叶昭觉的声音唤道:“小夏?” “嗯,我在。”宁夏两手放在膝盖上,直愣愣看着地板。 她需要时间,等到一些暴露的迹象消失了再出去。 过了会,他来到门外,指背敲一下,“这里?” “……嗯。”这种事还需要特地前来确认吗? 叶昭觉倚在门边,微微闭眼,嘴角轻扬,“小夏。” “……”干嘛啊!! “小夏。” “……”好像哪里不对劲。 “小” 宁夏刷地跑去开门。 叶昭觉眼睛睁开,看向她。 那双眼里氤氲着不易察觉的酒气,轻轻一笑,桃花盛开。 不容多想,宁夏低着头上前搀扶。“还是第一次看你喝多呢。” 指尖刚碰到他的手臂,脸颊就被他托住,然后,他稍一用力,她就不得不仰起脸,任由他看个清楚。 他不说话,只是不断用指腹去摩挲她的眼周。一遍一遍,好像要把她眼底的黑眼圈抹去似的。 宁夏招架不住,嬉皮笑脸地试图蒙混过关,“大艺术家,你是想吻我吗?今天改用行为艺术啦?” 说着,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子,闭眼,“来吧,我不嫌弃你嘴里有酒味。” 她害怕面对他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因着本能,她寻找方式逃避。 眼缝里尚存有一丝光线,即便看不见,被那双眼睛注视,心依然扑通扑通乱跳。 奇怪,他不是喝多了吗?方才还孩子气地不停叫她的名字,现在却如同往常一样目光犀利。 ……真是被他打败了! 等啊等,没有迎来缠绵悱恻的亲吻,他只是在她有些泛白的嘴唇轻轻触碰一下,似是安抚,“乖。”而后,松手放开她。 宁夏睁眼:“……” 他微笑面对她,双手插兜,站姿笔。 咦,是谁之前站立不稳,需要借助支点的? “你没醉?”宁夏提出质疑。 “我有说醉了?”轻松将问题抛回。 宁夏顿悟:“原来你在跟我装蒜!” 他笑,眉峰一挑。 宁夏一拍额头,“不行了不行了,你让我冷静冷静。”她哈腰潜回客厅,拿起一个抱枕搂在前,想了想,仍旧难以置信,“叶昭觉,我才现你也有幼稚的一面。” 叶昭觉倒杯水,慢悠悠走过来,“幼稚?” “对。莫非你觉得在我如厕的时候守在外面一个劲儿叫我,很绅士,很儒雅?” 他捧着水杯淡笑:“如厕?嗯,文雅。” 呃,宁夏脸微红。 不过很快,她迅扔下抱枕,板一窜,双手按在沙,将他牢牢圈在臂弯里。 她笑得得意又高兴,“叶昭觉,你知不知道你越来越接地气了!” 她压在自己上,叶昭觉只好伸长手臂将水杯放至茶几。接着,向后靠,体全然放松,由她贴着。 “所以在你心里,幼稚和接地气划等号?” “当然不是。我只是突然现你离我越来越近。”宁夏笑眯眯。 她的眼眶没有之前那么红了,因为笑容的存在而涌起活力。叶昭觉稍稍放下心来。 他顺了下她的头,“我们以前距离很远?” 宁夏慢慢坐正,与他并肩相靠。她不吭声,只抱着他一只手臂,静静地,安然地,听着钟摆滴答。 不是很远,是完全属于两个世界。 你知道吗,由于找不到共同话题,很长一段时间我和你聊天都不在同一个步调上。你的世界真的离我好远好远。 “谢谢。”她轻声说。谢谢你努力地迁就配合我。 “嗯?” “嗯什么?” “你说谢谢。” “没有,我根本没说话。” “……”叶昭觉默。 宁夏嘴角弯了弯,抱得更紧了一些。 像现在这样说废话不腻烦,不说话不尴尬,正是她所期待的。 冬渐暖,阳光不燥。 两人的感在叶昭觉的有心经营下风小、浪花少,总体上还算顺遂。 上回的相亲大会没给宁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自从和徐正则彼此敞开天窗后,不用拘着子忍受他,整个人都活得畅快了。 徐思齐说:“宁夏,你老是和他争什么?你和他辩几句他就能和颜悦色顺着你的意思来?你怎么还不学乖!!” 宁夏放下手头活,转朝向他,“什么是乖?遵照他的吩咐这个不用做那个不用管就叫乖?”轻轻吸一口气,略带嘲讽地嘴角一撇,心里嘀咕了一句:卢晓说得没错,万斯年快要喝西北风了。 徐思齐难得不做声。 空气安静,两人的对话传到碰巧经过的通叔耳朵里。 饼房的另一角落。 金志良戴着隔手把烤盘从烤箱里拖出,转手后交由通叔倒入另一常温烤盘。 通叔说:“我倒是希望那丫头能继续和他争,最好把事闹大,让上面知道饼房现在存在的问题不完全是我们的责任,分明是他这个上级领导的执行方向走偏了。” 金志良动作顿了顿,朝宁夏所在的方向瞥一眼,“谁都看出来近来有问题,可谁都又敢怒不敢言。目前啊,也就只能指望那位大小姐了。” “你是说卢副总?” “嗯。” 通叔是酒店内部的老油条,不用金志良多说他立刻明白过来,做出总结陈述:“说到底,还不是得靠小夏这丫头的一张嘴。” 不远处,宁夏和徐思齐不知又在吵吵什么。金志良摘下手,擦擦手,嗓音低沉:“我有一种预感,万斯年怕是很快就要变天了。” 通叔无声认同,忍不住叹气:“但愿连累不到咱们。” 其实通叔和金志良都错了,他们以为宁夏和卢晓心属一营,有关徐正则的一些真实状况宁夏都会一五一十向卢晓汇报,并且十分主动,非常积极。可事实上却是,卢晓各种电话追着宁夏盘问。宁夏每回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有的事一时间忘了,下一次更不会忆起。 不过,几件重要的大事她还是都有简单叙述的,卢晓只会在电话里呼哧呼哧地脾气:“季彦今招的是什么牛鬼蛇神!你告诉老金他们,等我爸回来一定要出面作证!” 等董事长回来…… 嗯,还有呢? 相同的话听久了,卢董事长却迟迟未归。宁夏开始怀疑,卢晓是不是根本没有把酒店况告知卢董? 那么季总经理呢,很快就会迎来南湘市的旅游旺季,万斯年愈加惨淡的经营打算瞒到几时?渐稀少的客流量又将如何挽回?仅代表作者笨太子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