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改天换地(六)
在幽州前行,分外艰难。 不只是随处可见的各色阴兵大军,还有无法识辩的危险。刘恒和顾宁器两人就曾见到,三个用术法化作纸片一般的修士,正跟在一队阴兵大军身后前行,经过一片泥沼,阴兵大军安然无恙的度过,这三个修士却陷入其中,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三个来历不明的修士,在泥沼里爆发出堪比霸主的战力,却于事无补,只像是普通人落入泥沼地,生生陷落下去,再无声息,看起来尤为可笑。然而目击者刘恒和顾宁器,根本笑不出来,他们只从中感觉到无尽的惊悚。 若非这三个修士走在他们前面,刘恒二人也没有发觉这片泥沼的恐怖,或许现在被泥沼吞没的就是他们了。 这样无声无息、毫无异常的危险,才最让人恐惧。 更有体型庞大而扭曲的巨鬼,透出至少霸主境的阴煞之气,从虚空突兀浮现。亏得刘恒和顾宁器早就涨了经验,大多数时间都跟随在阴兵大军附近,阴兵大军才会是恐怖凶物们眼中的大目标,反而通常会忽视掉做过隐蔽的刘恒和顾宁器,否则刘恒二人所遇到的危险,必将提升十百倍。 随着他们不断深入,对幽州这片人鸟绝迹的广袤未知之地了解也在不断增多。他们发现,不可计数的阴兵大军,好像是这里的守卫者,无论是怪异之地还是诞生其中的恐怖怪物,或者像刘恒他们这样的“入侵者”,都会成为他们镇压的目标。 而阴兵大军和阴兵大军之间,同样充满争斗,但凡遇见,必然发生激烈冲突,陷入最惨烈的厮杀。 他们好像各有统属,哪怕已经并非生灵,依旧习惯征战四方,镇压一切乱象,维护一方安宁。可是阴兵大军的征战,实在叫刘恒觉得无法理解,往往战斗中死去的阴兵,又会重新出现在阵列中,或是重新投入战斗,或是陷入迷茫一般走入阴雾里,不知所踪。 阴兵是不死的,所以一旦开战,会持续十分漫长的时间,知道所有阴兵都相继融入四周阴雾里,惨烈征战才会这样无疾而终。 当然其他事物就不一样了,譬如那头扭曲巨鬼和阴兵大军的交战,是双方相互吞噬的过程。在巨鬼吞吃阴兵的时候,阴兵战阵一样在撕扯巨鬼身躯,将扯下来的部分炼化,然后阴兵战阵的威力就会得到提升。 在惨烈厮杀后,这支六七万之多的阴兵大军用大半兵力为代价获得最终胜利,可是彻底灭杀巨鬼后的残缺大军,气势变得越发凌厉凶悍,整体战力似乎不降反升。 吞噬对方就能提升己身,这种晋升方式可谓十分直接和野蛮,叫人心觉震撼。 越往里去,所遇阴兵大军的规模明显减少,但都是那种历经百战的气势,越发恐怖。甚至有一次,刘恒和顾宁器只是稍微靠近多了些,引领这支阴兵大军的主将就似有所觉,朝这边看来。两人立马停下宝车,极力收敛气息,这支阴兵大军停顿好一阵,分出一队刺探过来,也朝这边隐隐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 刘恒当机立断,不顾暴露身形,驱车就朝后急退,让这支阴兵大军立刻结成战阵,凝成一尊阴煞鬼相追击过来。 这一追一逃,持续近半日,才因为遇到另一个腐朽巨兽突袭阴兵大军而告终。 “你们工学这位工成老祖,看来是真的很不一般了。”刘恒不由得感叹道。 这时候顾宁器以工家法门探测,他们距离工家祖地已经只有百里之遥。由于阴雾遮天蔽日,难辨日夜,刘恒估摸至少花费了十天以上的时间,仅仅赶了八千里不到的路程。 由此可见,工家祖地距离岳州离渊城,并不算多远,要是没有种种困扰,四五天就能到达祖地了。在这十天左右的时间里,除了遇见各种凶险,刘恒二人至少遇见六批不同凶地的来客,数十伙来历不明的修士。然而就他们亲眼所见,已经有十队修士以不同的方式丢了性命,这可都是霸主或者实力堪比霸主的绝强人物。 也就是说单刘恒沿途所见,就有近三百名拥有霸主境战力的强者,为工家工成老祖的陵地而来。以此大致推算一下,加上其他几个方向可能赶来的人数,为工成老祖陵地来的强者逼近千数! 大夏、北胡这等大国,明面上的霸主数目,也无非是两三百左右,饶是百武、灵原那等地方,千数霸主战力的强者也赫然有总数的小半之多了,由此可见这数量有多么惊人。 当然今时不同往日,圣争大劫降世,无数原本隐匿或是遁世的强者都纷纷露面,像十二大凶地这样的地方,也有霸主境强者频频出没,使得天下强者的数目,估计要比圣争大劫前翻出两三倍去。 圣争大劫前的天下强者数目,比较容易算出来,约莫在六千上下,而今有人大胆揣测,活跃在世间的霸主境强者数量,恐怕早已过万! 如此一算,不惜亲身涉险,为工成老祖陵地而来的强者,足足占了天下强者的一成之多。 简单推算之后,刘恒都难免暗暗咋舌,忍不住开始琢磨,这工成老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其墓地对于霸主境乃至更高层的强者,为何能有这么骇人的吸引力。 史书上对于工成老祖的记载,其实并不多,按照刘恒了解的情况,简单几句话就能描述清楚。 这位工成老祖姓莫,单名一个建字,秦前乱世中崛起于微末,和秦始祖偶然结识,很快结下不解之缘。后来其投身工家,带来了新工学,一边和旧有工学倾轧,一边倾力辅佐秦始祖,合力打造了一个名震古今的先秦王朝。 后来秦始祖得了天下,立刻册封莫建为一字并肩王,其地位可与秦始祖齐平,缔造了史书上绝无仅有的一个奇迹。 关于工成老祖的史书记载大约就是这样,当时刘恒只觉佩服,可是如今越来越觉得,这里头实在隐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比如一字并肩王,地位竟和当今帝王平起平坐,这爵位绝无仅有,古今独一无二,听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古话说得好,一山难容二虎,哪怕秦始祖为了犒赏莫建的不世功绩和患难旧情,封下这么个奇葩爵位,但时间一久,难免不生出猜忌之心。 史上别说这样一字并肩王了,就算权臣或功高盖主的大将,即便被封了崇高爵位,下场往往凄惨至极,难逃君臣为敌的结局。然而莫建和秦始祖不一样,他们的情谊竟一直持续到先秦崩塌,都没有任何相残的迹象,竟亲密无间直到最后,这本就是最让人无法相信的一件事。 再者据记载,莫建出生于一个匠人世家,自幼平平无奇,没有显出任何值得人夸赞的天资。有人考证过,当时工家只是百家里很不起眼的一个小学派,而莫建的家族更是平凡,没有展露任何天资的莫建,照道理连工学都没资格接触多少。 然而在遇到秦始祖之后,莫建就展露出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光芒,一点点传授出和当时工学似是而非的新工学知识。 新工学和当时工学的差别,可以说除了都用一个学派名字之外,其他再没有多少相同的东西,差别之大,称得上是南辕北辙。可是新工学的非凡,即便在当时都有目共睹,甚至是先秦最终夺得天下的主要原因之一,可见一斑。 一个连工学都没资格接触太多的匠人之子,突然就缔造出一个强大的学派,将新学派的道与理阐述得分外清楚,这是用任何常理都解释不清的事情。 就仿佛莫建,是真正的先贤一样,那种传说中生而知之的非凡之人。 哪怕到了今天,譬如千里铃这等器物,依旧在被世人广泛使用,足见新工学和莫建即便离开人世许久,依旧深深影响了天下。 “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 要说吸引众多霸主级强者冒险赶来的原因,是因为新工学的内容和创造的事物,刘恒觉得不大说得通。因为当年百家联手围剿工家时,就曾获取过太多这些东西,以至于日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对工家认真打压过了。简单来说,在那次大围剿时,其余百家都已经吃了个大饱,完全被必要再来争夺残羹剩饭,所以这应该不是众多霸主级强者冒险赶来的原因。
不是为东西而来,那么剩下猜测里,最有可能就是为工成老祖这个人物而来了。 想着莫建身上难以解释的许多古怪之处,刘恒越想越觉得对头,应该是工成老祖这人本身,还有什么他不清楚的秘密,而且是对任何知情的霸主境强者或霸主境以上的强者有莫大吸引力的秘密。 “老鬼,我猜对没有?” 这一路赶来,离工家祖地越近,老鬼反倒变得越发沉默,现在常常是大半天听不到丝毫动静,也让刘恒深感困惑。 他问出口以后,回应他的依然是沉默,老鬼根本不做任何回应。 这让刘恒无可奈何,总不能逼着老鬼回答,好在身边还有个正统的工家学子,自然把问题抛给了顾宁器。 顾宁器一脸茫然,“老祖他羽化前,仅仅是贤境二重修为罢了,世上还有许多修为更强的先贤留下的遗迹,照说也不该如此啊。” 再者据记载,莫建出生于一个匠人世家,自幼平平无奇,没有显出任何值得人夸赞的天资。有人考证过,当时工家只是百家里很不起眼的一个小学派,而莫建的家族更是平凡,没有展露任何天资的莫建,照道理连工学都没资格接触多少。 然而在遇到秦始祖之后,莫建就展露出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光芒,一点点传授出和当时工学似是而非的新工学知识。 新工学和当时工学的差别,可以说除了都用一个学派名字之外,其他再没有多少相同的东西,差别之大,称得上是南辕北辙。可是新工学的非凡,即便在当时都有目共睹,甚至是先秦最终夺得天下的主要原因之一,可见一斑。 一个连工学都没资格接触太多的匠人之子,突然就缔造出一个强大的学派,将新学派的道与理阐述得分外清楚,这是用任何常理都解释不清的事情。 就仿佛莫建,是真正的先贤一样,那种传说中生而知之的非凡之人。 哪怕到了今天,譬如千里铃这等器物,依旧在被世人广泛使用,足见新工学和莫建即便离开人世许久,依旧深深影响了天下。 “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 要说吸引众多霸主级强者冒险赶来的原因,是因为新工学的内容和创造的事物,刘恒觉得不大说得通。因为当年百家联手围剿工家时,就曾获取过太多这些东西,以至于日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对工家认真打压过了。简单来说,在那次大围剿时,其余百家都已经吃了个大饱,完全被必要再来争夺残羹剩饭,所以这应该不是众多霸主级强者冒险赶来的原因。 不是为东西而来,那么剩下猜测里,最有可能就是为工成老祖这个人物而来了。 想着莫建身上难以解释的许多古怪之处,刘恒越想越觉得对头,应该是工成老祖这人本身,还有什么他不清楚的秘密,而且是对任何知情的霸主境强者或霸主境以上的强者有莫大吸引力的秘密。 “老鬼,我猜对没有?” 这一路赶来,离工家祖地越近,老鬼反倒变得越发沉默,现在常常是大半天听不到丝毫动静,也让刘恒深感困惑。 他问出口以后,回应他的依然是沉默,老鬼根本不做任何回应。 这让刘恒无可奈何,总不能逼着老鬼回答,好在身边还有个正统的工家学子,自然把问题抛给了顾宁器。 顾宁器一脸茫然,“老祖他羽化前,仅仅是贤境二重修为罢了,世上还有许多修为更强的先贤留下的遗迹,照说也不该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