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集 租个他回家（3）

    这下好了，‘过年租个他’微视频拍摄的所有前期准备和安排就算是全解决了！李斌也非常守信的留在了‘驴在江湖’上海办公室，天天和张健涛一起讨论小说大纲和剧本转换思路。

    自从网剧项目立项那天，这件事就成了公司发展的重中之重！所有核心成员全都参与了进来，至少前两个月，君陌，王磊，海燕，胖子，平均每天每人就都要忍受张健涛和李斌将近半小时的素材专访。

    第一个月，张健涛这样轮下来，大家也不觉怎样，都尽最大努力去配合他。

    但第二个月李斌加入进来后，作为丰富剧情的需要，他也要求大家做一波类似的描述。结果，除多多还依然兴高采烈的每天聊的意犹未尽外，其他人都对重复讲故事的兴趣味同嚼蜡，过程中不停的看时间，祈祷这半个小时赶紧过去！

    一个礼拜后，胖子终于忍不住了，郁闷道：

    “我说李斌，你这是成心的吧，健涛当初做访谈时，不都把大家沟通的内容用电脑录制下来了吗？你干嘛不去跟他要档案自己听啊，怎么我们面对面或者你跟多多他们视频沟通时，音质效果就会更好一些吗？”

    看到胖子能忍这么久才吐槽，李斌非常清楚这已经是很给自己面子了，潇洒的摊摊肩回道：

    “健涛写的是小说，他注重的是架构；我写的是剧本，注重的是细节！

    虽然你们讲述的事情大同小异，但我们提问问题的侧重点却完全不一样，这个项目既然对‘驴在江湖’如此重要，那你就只好忍一忍吧。来我们继续~~~”

    ******

    有了彭总的支持和帮助，君陌在把项目说明和路演资料发给‘寻找下一个传奇’节目组后，很快便得到了回复，总导演对项目很感兴趣，破例为‘驴在江湖’开个后门，路演者可以越过了海选环节，直接参加春节前的最后一场节目录制。

    所以，当胖子可怜兮兮的跟着从超市里买了一后备厢烟酒糖茶的杨福山去马丽和马文静荣成老家时，身边只有多多和李斌在一旁装模作样的给他鼓了鼓劲。

    这个场景，欣然当然不可能在身边，能放任他去别的女生家，这个胸怀就已经足以感天动地了，还想要安慰？该是脑子被驴踢了吧！而且因为君陌这两天就要参加节目录制，所以王磊和海燕也去了上海为他参赛做最后的热身准备。

    又是一趟见老丈人的艰辛之旅，而胖子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了，不过等到了马丽家，他就确信，这次自己这个假姑爷，当的肯定要比在欣然家舒服多了。

    文静这一大家子非常热情好客，甚至就连来来往往的七大姑八大姨们也都极为友善温暖。

    都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这句话用在马文静的母亲身上就在合适不过了：

    “小个三四岁怕什么？女大三，抱金砖！”

    “才开始工作，没什么积蓄怕什么？两家父母帮衬着付个首付，小两口慢慢还房贷就是了！”

    “老家在内蒙啊！这倒确实是有点远，不过也没事！高铁不都已经四通八达了吗？只要你们过得开心，不管定居在哪，一年能回来两趟看看父母就足够了！”

    几句话过后，胖子听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父母对子女的爱的确是毫无保留的，只不过表现出来的形式不同而已。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了深深的内疚，即便此举的初衷是想用一种艺术形式来表达年轻人对自由的向往；即便最终目的是为了帮助‘驴在江湖’平台事业的发展！

    不过做戏总要做全套，胖子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装作不经意的问：

    “阿姨，文静在魔都一直都挺好的呀，没受任何伤害，自己还有一份事业，家里为什么要担心呢？”

    “女生29岁还没结婚，这不就是最大的伤害了吗？”话刚出口，文静妈就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赶紧补充道：

    “女孩就要有个女孩的样子，找个稳定的工作，朝九晚五的上班多好，快三十的人了还没个定性，邻居们问她现在在哪上班，我都脸红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妈，我不是自己有个工作室吗？别人问你你就说呗，干嘛要遮遮掩掩啊！”听见母亲当着外人的面这样说自己，文静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还好意思说什么工作室，不就是给别人化妆吗？如果你能本本分分，好好化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还非得做成视频要当什么网红，网红是个什么啥，能当饭吃吗？”

    要说网红赚钱，那可真是不要太容易！一些百万级粉丝的网红，做个视频分分钟几十万的打赏就进账了！

    而这种现象也被越来越多的经济专家所关注到，甚至有人还提出观点：未来的电商平台要发展，网红很可能就是最好的出路。

    虽然这些理论和观点胖子不一定理解，但他自己就喜欢没事逛逛直播室，虽然还不至于动不动一掷千金，但送个花，刷个火箭什么的也是常事，一个月没怎么在意，千八百元就送出去了。

    不过当网红也要有资本啊，马文静是长得不丑，但平平常常的五官看起来也并没有太大特点啊！而且这个女生性格还比较安静，如果有人说她其实是个网络搞笑大咖，那胖子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这兄弟脑袋被门挤了吧！

    他的好奇也没持续多久，谜底就被马文静给揭晓了：原来她的工作室主要客户就是各个平台的女主播。

    一线网红都有私人化妆师，或者她们自己就掌握着不俗的化妆技巧。但很多新进场的小主播们还都比较生涩，确实也需要专业人士帮她们做指导！

    马文静的工作室是她和两个同学合伙开的，目前所有员工也就是这三人！周围正好就有五个中小型直播工作室，这些人自然也就成了她们的主要客户！

    小主播们要出头，肯定要抓午夜档！12点过后，一线网红们都休息时她们才有可能抓住一些被平台分流的看客。

    既然这就是客户的特点，那马文静的工作时间也就自然要跟她们一样了！

    每天至少工作到凌晨两三点，而收入又非常一般，再加上魔都生活成本和写字楼租金那么高，工作室都已经成立将近两年了，她依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月光族！

    至于她mama说的视频拍摄，其实也是马文静工作之余的一个休闲方式和心理寄托而已。她做的视频都很简单，就是各种妆容的画法和注意要点。而看客也多是些她服务过的女主播以及她们的同事和朋友。

    连‘女朋友’职业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跑到别人家里充姑爷，这个乌龙也算蛮离谱的，不过好在亡羊补牢也不算太晚。

    本着做一样爱一行的精神，胖子觉得自己也有必要适当的维护一下‘女友’的尊严，于是嬉皮笑脸道：

    “阿姨，现在不就是一个全民创业，万众创新的年代吗？年轻人有事业心还不好吗？过早就把自己禁锢的话，还谈什么未来呢？”

    要不说姑爷的面子就是大，胖子一开口，文静mama脸上紧绷着的神情也立刻放松了下来，但是回复的立场却一点也没有改变：

    “也就是看到你们关系定下来了，我才把心放下，否则春节后，我是不可能让文静再回上海的！”

    这个信息威力太大了，听的旁边扶着摄影机支架的杨福山手也不由一抖！

    “妈，为什么呀！”还没等马文静回过神，马丽就先问了起来！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呀，你看看你和小杨，虽然两个人工资加一起也不到一万，但你们有多幸福自己不知道吗？

    小杨家是本地的，父母已经帮忙把房子交清首付款了，虽然没怎么装修，但那个三居室你们俩住着也算蛮宽敞了吧！为了能让你们方便回家，我和你爸不也刚给你买了个车吗？

    一个周末回他家，再一个周末回我们家，你俩平时吃的油，菜，面，蛋都花过钱吗？还不都是从家里拿的呀！没有机，口感还好！

    除了几个油钱，你们还有什么开销啊！房子的月供也就2000块，两人努力还上个十年也就还清了！再等结婚时，我们双方老人帮忙出点钱好好把房子装修一下，这个小日子多美气！”

    “妈，不错啊，你还知道无机蔬菜呐！平时没少看新闻联播吧。丽丽，小杨，你们可是有点啃老的嫌疑喔~~~”

    知道这些话说完后，下面肯定要轮到自己，所以马文静也赶紧笑着打断mama，想要把这个话题就这样蒙混过去。

    中老年妇女的唠叨如果能这么容易收口，那才是真正邪了门了！果然，只是撇了大女儿一眼，老太太就继续看着胖子道：

    “你说，你们这些没基业没门路的年轻人，干嘛都要跑到魔都这样的大城市遭罪呢？要说文静的收入也不低，丽丽告诉我说她姐平均每个月的收入都比她和小杨加起来还要高。

    可挣得多，花的也不少啊！天高皇帝远的，我们当父母的想帮都帮不上！丽丽回家跟文静视频时，我看过她住的那个地方，一个不到九十平的屋子隔成了六个房间，住了八个人！文静那个小屋还不如我们家厨房宽敞就要一个月两千多！

    工作室虽然是三个人合伙租的，但平均下来每月也要三千多，剩下的那点钱，够干什么？还做美容，你饭吃饱了吗？有钱买化妆品吗？

    小陈啊，我们做老人的，没指望你们能有多大出息，但也绝对不想看到孩子受委屈呀！先不说如果你们结婚的话能不能在魔都买的起房子，就算是租房住，以后有了孩子，也没人能帮你们照顾呀！

    我或者你妈倒是都可以过去，但我们过去后住哪？再者我们去照顾孩子了，老家这边又怎么办？

    所以呀，一定要好好想清楚了，看看丽丽和小杨，再对比对比你们！年轻也就是几年时间，根本就不禁折腾，还是早点稳下来吧！”

    这个活再也不能接了！哪怕理由再充分也不行！这就是胖子的唯一想法。

    这算怎么回事啊？

    欣然家是典型的豪放派，猎户老爹加屠夫哥哥，两人什么话都不用说就吓的他半夜睡觉都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梦话中出现其他女生的名字。

    而文静家又是如此的婉约，这个通情达理的母亲，满心满口都是对女儿的关怀和爱护，仿佛这辈子就是为子女而活的，面对这样的人，胖子每撒一句谎都担心被晴天一个霹雳给劈中！

    好容易熬到晚上，家里也确实没有那么多房间来安排两个姑爷。没结婚的女儿在外怎么住那是她们自己的事，但回到家肯定不可能由着的性子来，否则街坊们还不得笑死啊。

    文静妈还正在发愁这个事怎么安排时，就听马丽很随意的给小杨下了个命令：“小杨，你带着姐夫今晚去你家吧，明天一早再回来！”

    好了，这下问题算是彻底解决了，而胖子也长出了一口气：今天的戏份终于杀青了！

    回到‘驴在江湖’公司见到李斌后，胖子死活不同意继续下去了，主要是良心上实在扛不住那么大的煎熬。

    对于胖子的控诉，李斌也没怎么在意，已经上了贼船了，哪能那么容易下来，不是良心上受煎熬吗？那现在半途而废，老头老太太会怎么想！所以煎熬就煎熬吧，为了事业和理想，谁不得付出点什么。

    胖子再怎么吐槽也不耽误他和多多看小杨的视频，看着看着，他俩的表情也慢慢由原来的淡定变为五味杂陈了。

    追求艺术没有错，为艺术做一点点道德上的妥协也说的过去，但如果代价是欺骗这样一个善良而无私的母亲，那就有点太下作了。

    怪不得，脸皮厚如城墙的胖子都扛不下去了，看着小杨录制的视频，李斌自己都有放弃项目的打算。

    其实如果单从内容上看，微电影里有这些素材基本也就足够了，话题真实而且尖锐，如果说前期整理的十几个女生侧面访谈是在画龙的话，那小杨摄像机里的这些素材无疑就是点睛之笔。

    良心和作品之间如何取舍，四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正在郁闷中，欣然突然敲门进来了！原来也是因为她家人在问，春节过后会不会和凌峰一起回家。

    今天农历27，还有两天就过春节了，欣然怕家里催就胡乱找了个借口说先要跟着胖子去他家过年，等春节过后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回家。

    可她哥听到这个答案后却很不满意，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后，去男方家里过年是应该的，但什么叫春节过后看看有没有机会回家啊？那必须是要回的呀！

    胖子答应当上门女婿这事可以当成酒话，说说就算了，但是春节后不过来看看老丈杆子就太不像话了，所以，她哥直接给她下了最后通牒了：要么欣然说服胖子确定个时间一起回去，要么他就直接打电话给这个未来妹夫，问一问他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什么叫怎么个想法啊？我什么想法也没有！欣然，我很严肃的跟你讲，如果非要我和你一起回老家也不是不行，那咱俩的关系就得定下来了！骗父母这种事，这辈子我也不会再做了，不管是自己的父母还是别人的父母！”

    欣然的到来彻底让胖子情绪暴发了！他做事是有点不靠谱，但毕竟做人是有底限。所以他准备今晚就跟马丽和马文静两姐妹说一下，明天几个人一起去给老头老太太认错！

    待了解了前因后果，也看了小杨拍下来的视频后，面对胖子激动的情绪，欣然非但没生气反而一脸的欣慰道：

    “李斌，你不是觉得这些素材就足够了吗？那明天就让小杨和胖子去跟二老摊牌吧！虽然胖子是假姑爷，但小杨可是货真价实的准女婿呀！

    ‘驴在江湖’本来就是个年轻人聚会交友的平台，他们在上海还成立了办事处，那以后每次有单身男女类聚会都把文静叫上不就行了吗？

    虽然这个女生我没接触过，但从视频上看，也还蛮温柔贤淑的，多参加几次活动和聚会，不可能没人追，只要你和文静给二老下个军令状，承诺在一年内肯定能带个真姑爷回来，那估计他们也不会太受伤。

    这一家人性格都那么好，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偏激的行为，话说的诚恳些，姿态放的低一点，说不定他们还能给这个视频做个授权呢！真能这样的话，那纪录片以后宣传起来不也就名正言顺了吗！

    至于去我家，还得看你表现怎样了，能保证不再到处沾花惹草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喔！不过今年是肯定没戏，我爸和我哥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找个理由把这件事搪塞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