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濮白决裂
凌窅娘冷笑看着白慕的小丑跳梁，她一点儿也不怕对簿公堂，相反，若白家执意要闹，她很乐意奉陪。 不过到时候，就绝对不是白霖一双眼睛这么简单的事了！ 易斯梵哼了声：“白爷，我敬你为长辈，此事也算两清了。但以后白家若再做出伤害凌四小姐的事情，那便是与我易家为敌！” 一时间两人对峙，僵持不下。 而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四meimei！” 可怜白家这扇门第三次被破而入，这一次进来的正是凌君笙。 凌君笙一脸焦急地率先冲了进来！他顾不上生气，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凌窅娘跟前，一把扯住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无比仔细地观察了遍。目光一触即她手腕和颈部上的勒痕，顿时怒瞪得堪比喷火龙。 “窅娘.他们.你.还好吗？”凌君笙结结巴巴，这事关窅娘闺誉的事情，他想关心却不知从何问起。 “二哥哥，我没事。”看着凌君笙焦急的样子，凌窅娘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个二哥哥，对她真好得没话说。 只是紫筎. 凌君笙搀起她另一边肩膀，冷到极点的目光直勾勾瞪着白慕：“这笔账，我会记在布衣阁头上。白慕，就算倾逸绣坊之力，我也定会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白慕看着爱子被生生被刺瞎的双眼，恨恨地看着面前的三人：“这话，应该是我白慕送给你们的！” 回到濮家后，凌窅娘不想兴师动众，怎么也不肯让凌君笙去请来大夫。 “不过是受惊罢了，我歇息几天便好。再说了，大夫若来了，在白家发生的事情.嗯，不都让人知道了吗？” “好好，那你先歇着，有什么事你让紫筎和緑印忙去。布衣阁那边，由二哥哥来对付。”凌君笙等凌窅娘安歇下后，才皱着眉头出了宁园。 经一晚上的折腾，这会儿已是亥时。偌大的濮府里，除了守夜的人外，连丫鬟们也都歇下了。 转眼便回到了蝶园。 “姑爷，您忙一天还没吃上饭，大小姐让人热着饭菜还在，不如我让人端上来吃些？”文庸城是最近濮候从自己身边得力助手中拨付过来给凌君笙的，从生意上打点到生活中照料，他都完成得有条不紊。 凌君笙抬手：“不必了。”他边说边要推门进去。 文庸城迟疑了下，还是道：“姑爷，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凌君笙推门的手顿了顿，淡淡看了他一眼。“说吧。” 文庸城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惹怒眼前这个年少有为的姑爷，可，他原本心就实诚，实在不得不说：“姑爷，你可知为何濮爷至今仍没在台面上与白慕撕破脸？” 凌君笙哼了声。他当然知道如今南唐局势不稳，太子之位争夺异常激烈。扬州作为南唐重要商业地方，自然备受皇室重视。而放眼扬州，数一数二的商业大户除了逸绣坊，另一个就是布衣阁了。 无论哪一家坐大，都大大不利于皇帝想一碗端平的平和局面。因为坐大的一家，将会是争夺太子之位人口中的唯一肥rou。这势必将如今火热的角逐局面带进越发水深火热的地步！ “那又如何？”凌君笙不屑道。 文庸城暗叹了口气。姑爷虽年轻有为，但到底年少轻狂了些。 “其实，濮爷没与白家撕破脸，除了考虑金陵方面，另一重要原因是，三年内不与白家撕破脸，这是濮爷和太子的约定。”文庸城不得不据实相告，希望能多少阻挡住姑爷的复仇念头。 凌君笙倒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破约定。这是代表着濮家终于选择站到太子阵营了吗？凌君笙眉头皱得越深。 其实在他看来，太子虽然有勇，但不见得有多聪明。如今皇帝身体日益不佳，但病了的狮子比牛强。他所知的情报里，太子屡屡犯事，残忍对待异己官员，部分还是当年对皇帝有功的老臣。 朝廷里早有不少高官对太子不满。 “从今天起，布衣阁有意的商铺，我们都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拿下。”凌君笙见文庸城开口欲言，一挥手阻止道：“濮爷那里，自有我去说。” 第二天，濮候果然将凌君笙叫到了书房。 一进门，濮候平常还算乐呵呵的脸此时黑得可以媲美锅底。他对凌君笙的到来视若无睹，也不喊入座，视线不离手中的账本，硬是让凌君笙在一旁干站着。 凌君笙也不急，安静地在一旁稳稳站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濮候后面伺候着的付大管家一会儿看看濮爷，一会儿又看看姑爷，心里有些着急。 好不容易这阵子老爷才和姑爷关系好转，怎么如今又闹僵了呢！ 半个时辰就在这诡异的氛围中一点点过去，等凌君笙的腿微微发麻时，濮候这才停笔，抬起头来。 他的目光满含怒意，以及不出杵逆的威严！ “说吧，你可自己错在哪里？！” 凌君笙腰杆笔直，目光坦然接过濮候的怒火：“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你！！”濮候差点没被这话气得背过气去！他大步走到凌君笙前面，手指都指到了他鼻下：“你可知，就因为你四meimei和白霖的个人恩怨，你就这样将我濮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拖到了风尖浪口！！一个不慎，我濮家要为这点恩怨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可想过没？！！枉我平日待你如亲子，你倒好，你好！！！” 濮候激愤怒骂着，他最后甚至要狂笑出声，为自己识人不清养了只白眼狼！ “爹。”凌君笙微微不忍濮候的失态，连忙上前扶住他，劝慰道：“您先别急，且听我说说。” 付大管家也赶紧端上杯温茶，附和道：“是啊老爷，您不必太cao心的。姑爷这般做肯定有他的原因，您别急着生气，先听听姑爷怎么说。” 等扶着濮候坐下后，凌君笙才不紧不慢道来：“爹，其实对布衣阁出手是我早就作出的决定，这次四meimei的事情，不过是个导火线，加速了我的计划。” “庸城没告诉你，我与太子的约定吗？！”濮候忍住怒意，听着。 “我知道。”凌君笙点点头，“可是爹，我相信您肯定也看出来金陵如今局面，太子之位并非稳固如山。各路王侯都眼红盼着出啥乱子，皇帝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在这样的关头，我们若要卷入皇位之争，更应当谨慎选择。我觉得，太子并非最好人选。” 这是凌君笙第一次和濮候谈论国事，且如此的直白！这些话连濮候都不敢当面说得太直白，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濮候沉默几秒，叹了口气道：“可目前来看，太子哪那么容易易主，皇帝到底对前皇后抱有七分感情的！再说，约定毕竟已成，我们这般冒然违约，不仅惹怒太子更会惹怒太子党们！笙儿，你到底年轻了.” 凌君笙摇摇头：“爹，您可想过，或许布衣阁也与太子定下，不一样的约定呢？” 他是什么意思？濮候愣了一愣，但他何其聪明的人，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脸色大变！ 凌君笙叹了口气，“爹，您还记得上次太子扬州之行吗？那几日，为何所有人到场，偏偏布衣阁缺席？” 濮候深思凝重。 “爹，您应该比我清楚，布衣阁昌盛三代，与前皇后皇家更是曾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牵连。这十几年来白慕虽作为不大，但为何仍能稳坐扬州数一数二绣坊大家之位？相比濮家逸绣坊的突然崛起，我想，太子更愿意相信世代交好的白家，也就不足为奇了。”凌君笙的分析异常精准，濮候一直知道他聪颖能干，却从没想过他竟能将当下时政看得如此透彻！ 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幸好，这样的人才，是他的蝶儿拥有。至于那个总让笙儿乱了分寸的凌四小姐，濮候的眼神转而锐利了起来。 “你说得没错，但为了区区四小姐的私事就冒然将计划提前，却犯了商家大忌！”濮候厉声道：“我不反对你对白家出手，但必须要与我精细商量之后！你可别忘了，如今逸绣坊做主的人还是我，不是你！” 凌君笙闻言正色道：“爹，四meimei是我亲meimei，不是旁人！她是我一生要保护的人之一，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你！！”濮候被这话再度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丝毫拿他没办法！ “爹，该说的我都说了，布衣阁，我是必定要出手的！即使不要靠逸绣坊之力，我也定会倾尽所有来让他们付出代价！！！”凌君笙俊秀的脸布满罕见的阴沉与狠毒，他这是在逼濮候！ 没有逸绣坊之力，他拿什么来掰倒布衣阁？！倾尽所有？最后搭上他自己的小命才是！ 濮候再不满不认同，也定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深陷危险啊！为了蝶儿的终身幸福，他这下半辈子算是栽在这个小子手上了. 濮候无奈地眼睁睁看着凌君笙眼底的决然，他知道不能阻止这女婿复仇的脚步，却将所有的怒火转向了凌窅娘。 自古红颜多祸水！ 不过十三岁，却有让人为她倾尽所有的能力。凌君笙这样，易家那位大公子估计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