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割发代首
“程易，剑来！” 程易很是无奈，我不打盹儿了，一个人发会儿呆还要被人惦记，你的座驾践踏了麦田，触犯了军规，想要拿剑抹脖子，你自己不会取，难道还想再让我来个飞马夺剑。可惜此时我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 曹cao等了一会，见没人反应，不由得朝程易望了过去，谁知程易使了一个无辜的眼神，然后朝着曹cao的腰间瞟了瞟。 曹cao会意，低头朝着自己的腰间看了看。一把宝剑赫然就别在自己的腰间。 剑是天子剑，大军出发前，乃天子亲手所赐。天子曾握着自己的手殷切地说道：“爱卿啊，朕拜你为护国大将军，幷赐天子剑于你，还望爱卿能持此剑，斩下那逆臣袁术的首级……”不曾想袁术的首级没斩着，自己倒要先试下宝剑的锋利。一念及此，曹cao晒然一笑，拔出了腰间宝剑，一股剑气顿时铺面而来，映着那飘飘白云，迎着那轻轻风吹，端的让人沉醉。曹cao由衷的赞了一句：“好剑！” 话刚说完，曹cao举起宝剑，就要抹脖子。众将士大惊。郭嘉一看，也是大惊，心里微叹：主公啊，你这下演的有点过了。叹息归叹息，郭嘉还是连忙上前劝阻道：“主公，且慢！” 曹cao举剑横在自己的肩膀上，脑袋微斜，刚想要在剑刃上面吹口气，就听郭嘉出声劝阻，曹cao又正过脸，看向了郭嘉，道：“郭嘉啊，为何阻拦！” 郭嘉道：“主公，春秋有大义，法不加于尊，请主公不要自戕！” 曹cao一听，心道：谁说我要自戕了。然后曹cao接着侧着脑袋，朝着宝剑吹了口气，哈气吹过，遇剑身而成水雾，更添几分迷离之意。曹cao喃喃自声：果然好贱呐！ 接着，曹cao正声说道：“痕痕，春秋，胡言乱语，如果法不加于尊，那立法何用！” 此次征讨袁术，随行的还有程昱，程昱见状，也是替曹cao着急，劝道：“主公，你想过没有，你是奉诏讨贼，如果你要是轻生了，那谁来率大军讨贼，谁来为天下臣民除害。” “嗯，这话说的倒还有点道理。” 程昱听完，暗自松了一口气，本以为曹cao会就此放下剑来，谁知曹cao说完，犹自对着那剑吹着气。程昱大感头痛，连忙朝着郭嘉使了使眼色，这大好的天儿，总不能在这干耗着不是。 郭嘉双眼微闭片刻，然后扭头睁向了在望着蓝天白云发呆的程易。 程易忽感又一道目光射向了自己，心中微叹，哎，今天大家是怎么了，没事都瞅我做什么，这还让不让人发呆了。 我本将心付白云，奈何风吹惹云飘。 程易不得已，只好再次收回心神，悠悠一叹道：“绕树三匝兮，何枝可依！” 曹cao听到程易的叹息，神情一怔，暗道，你这孩子，就不能换一句，然后吹胡子瞪眼的瞥了程易一眼。 程易全当没看见，叹完接着发呆。 曹cao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宝剑，环顾了一下四周，郑重地说道：“我既身负讨贼大任，那就暂且饶过我的性命。但是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我既已触犯了禁令，那也不可不罚。”曹cao说着，又举起了宝剑，道：“今日我就割发代首，他日立功相赎。” 话刚说完，不待众人反应，曹cao已是割下了自己的一缕秀发。然后又让人将此秀发传示三军。 秀发飘飘，律令无情。传令官领命而去，一路高喝：“主公犯令，本该斩首示众，念主公身负剿贼大任，暂且免死，责其立功自赎，现割下主公头发，以代其首，传示三军将士。” 古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曹cao割发以惩其罪，于是三军悚然，无不懔遵军令。 一场变故就这样随着曹cao的挥剑一秀结束了，众人收拾好心情，大军接着上路。 风吹已停，云飘已散。 程昱引马凑到郭嘉身旁，轻声问道：“郭嘉，为何那少年一开口，主公就停下剑来了。” 郭嘉笑了笑，道：“主公的心思，又怎是你我二人能猜得透的。也许他就在等着那少年开口相劝。” 程昱道：“可他也没劝阻啊，一个人却在那发着不着边际的感慨。” 郭嘉道：“他说什么不重要，只要主公心里有数就行了。” 程昱失笑道：“你我跟随主公数年，却还不及一个少年说的话管用。” 郭嘉顿了顿，道：“主公治军不易，这几年积累下来的军威更是不易，你我的劝阻主公也是听进去的，只是主公在寻思一个法子，既能让众将士心服，又能做到军令如山，赏罚有度。也许那少年的一句感概启发了主公，这也说不定呢。” 程昱道：“这又是什么话，感情那少年比你我还懂主公的心思。” 郭嘉微微一笑，道：“你也知道，主公有一只乌鹊鸟。主公常常拿此鸟自喻，鸟通灵性，言为心声。如此一来，主公能想到割发代首也不是什么难事。” 程昱愕然，这是哪跟哪啊。郭嘉见程昱不再发问，一脸平静，心中却升起另一种疑惑。前些日子，自己曾夜观天象。见紫微星旁有一小星相伴，这倒本来也没什么，只是这小星出现的太过突兀，就好像是凭空蹦出来的。小星隐隐泛光，多有崭露头角之势。难道是应在此子身上。郭嘉想到此处，眉头微皱，又是扭头望了程易一眼。 程易很无辜，感觉有人朝这边望来，抬头一看，又是郭嘉。我脸上有字吗，程易耸了耸肩，然后回以郭嘉一个甜甜的微笑。 曹cao也是自顾的笑了笑，拿起那把天子剑，轻轻地说道：“痕痕，好剑呐，差点就要了我曹cao的老命。程易，这把剑赏你了！” 曹cao说着扭头就望向了程易，正见程易一个人在那甜甜的笑着，曹cao很是不悦，道：“你这孩子，我曹cao都差点自个儿抹脖子了，你还在那傻傻的看笑话，看我回头怎么让灵儿好好收拾你。” 程易闻言，笑容立马消失不见，然后淡淡的说道：“阿蛮啊，咱们还是来说说这剑的事，你刚才说好剑，我可不这样认为。” 曹cao嗯~的一声。程易接着说道：“是不是好剑，这还要看人，对你来说，这确实是好剑。对我来说，无功不受赏，所以啊，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曹cao一叹，道：“你这孩子，偏这么多讲究，既然你不受赏，那就送给你，来，接剑。”曹cao说完，手持宝剑，单手一扬，一把丢向了程易。 程易接过，注视宝剑良久。然后挥手一拔，一股剑气霎时脱鞘而出，充斥在了这久不见征尘，英雄志亦消的三国无情杀中。 程易精神一振，豪情顿起，心中也是由衷地暗道一声：“果然好剑呐！” 稍时，程易目视前方，轻轻挥剑朝前一指。但见前方尘土飞扬，旌旗招展，似有一支兵马挡住了去路，拦在了曹cao的前军面前。 “报” 不多时，便有一哨骑飞马而至，来到了曹cao的座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