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水到渠成

    老周的讲解十分的细致全面，可谓是倾囊相授。

    两个多小时的讲解，不但令我茅塞顿开，还令我意识到之前贸然行笔是多么的草率，我甚至连拿笔刀的姿势都不对，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讲完了镌刻的技艺，老周又给我细致的讲解了旋转笔刀的用法和注意事项，然后又给我示范了几遍，这才让我上手。

    在老周的指点下，我在刻坏了十几块银板之后，终于将大大小小的问题全都改正了。

    按照老周的说法，我现在的水平可以到他们金店里当技师了，这让我十分的兴奋。

    本来我想立刻就开始镌刻符纹的，但是我突然发觉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老周从中午就开始帮我忙活银板的事情，一直到指点我结束，这都已经有十几个小时了。

    老周的年纪比较大了，小炜又刚刚恢复需要有人照顾，我可不能让老周在这里继续陪我了。

    藉口我自己需要休息了，这才让老周放弃了继续呆在我这里的念头，并且还告诉他明天不用过来了。

    送走了老周，我原本打算立即开始镌刻太上九一河图宝箓的，不过突然觉得好好休息一下也不错，精力充沛的话想必也能提高一些成功的几率。

    想到这里我立刻脱光光，连洗漱都免了直接上床睡觉。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我这才自然醒，真是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昨天晚上就忘记吃东西，这肚子还真是饿的有些受不了了。

    跑到楼下的早餐店，一口气点了十六块钱的东西，这一顿狂造。

    吃完了以后差点回不来了，坐在那里缓了十分钟这才能动。特奶奶的，下回再也不这么吃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回到家里，我又休息了半个小时这才算消了食。将东西都准备好，我这就要开始准备在银板上镌刻太上九一河图宝箓。

    拿起旋转笔刀，我先在昨天刻废的那些银板上画了画，熟悉了一下笔性，这才拿出一块完整的银板固定在了桌子上。

    掏出那块底座放在银板的上方，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咬破左手食指，挤出一滴鲜血滴在了底座的上面。

    鲜血稍微停顿一下，便像是活了一样，探出一条血线，冲进了符纹之中。

    我见状连忙提起旋转笔刀，在早就确定好的位置上一刀切了下去。

    那条血线就像是一条灵蛇一样，游走于符纹之间，而我手中的旋转笔刀则追随着灵蛇的印迹在银板上不停的勾勒。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我便雕刻出将近三分之的太上九一河图宝箓。

    第一次正式镌刻，就能刻画出将近三分之一的符文这让我不由得心中暗喜。

    没想到乐极生悲，我的呼吸不过是稍稍有些起伏，手上的力量便失去了平衡，一个收手不住，坚硬的刀头便滑了出去。

    原本应该是一条直线，却被这微微的一斜直接画成一条大斜线，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不过我并没有气馁，第一次正式镌刻就能成功的刻画出三分之一的符纹，这已经大大超出我对自己的预期了。

    放下旋转笔刀，我喝了点水，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重新固定好一块银板。

    将底座上的血迹擦干，我又重新滴了一滴到上面。

    眼看着血线窜出，我手中的选转笔刀再次落在了银板上面。

    这一次，我的注意力更加的集中，而且走刀的速度不降反增。

    因为第一次的失败令我发现速度越慢，出错的几率就越高。而速度越快，反而会产生一种微妙的惯性平衡，从而让笔刀更加的容易控制。

    我手中的笔刀随着血线舞动，不一会便已经刻画出三分之一的太上九一河图宝箓。

    上一次我就是在这里失败的，而这一次，我手中的选转笔刀没有任何迟疑的一扫而过，瞬间便走完那条直线。

    我的手腕随即轻轻一转，笔刀顶端的那个小转盘在我的带动下迅速的转动，带动金刚石顺利的完成了转向，在银板上刻下了一条漂亮的弧线。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一点不拖泥带水。

    这一次的转笔是整个太上九一河图宝箓中最为困难的一笔，没想到却被我如此轻松的转了过去，我不由得信心大增，握着笔刀的手也更加的沉稳了。

    渐渐地，笔刀已经雕刻出二分之一的太上九一河图宝箓，而我现在走刀的速度已经同血线的速度相差无几了。

    雕刻到这里，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丝明悟。在底座上刻画太上九一河图宝箓的那位前辈，他走刀的速度一定跟这条血线的速度是一样的。

    有了这份认知，我刻意的控制着自己走刀的速度，尽量同血线保持一致，果然我感觉到自己对笔刀的cao控似乎更加的得心应手了。

    很快笔刀便将大部分的太上九一河图宝箓雕刻完毕，而那条血线也眼看着就要走到老周修补的地方了。

    这个地方无法同符纹相连，血线是走不过去的，但是我的笔刀却不能停，我的精神立刻紧张起来。

    眨眼间，血线冲到了地方，就犹如遇到了一堵无形的高墙一般，戛然而止。但是我手中的笔刀却没有停顿，猛然冲了过去，这是最后一搏，成功与否就看我这最后几秒的走刀了。

    我屏心静气，眼中唯有笔刀，心中唯有太上九一河图宝箓。我整个人的身心，乃至灵魂，都同这笔刀，还有那太上九一河图宝箓融为了一体。

    我相信在此时此刻，就算我闭着眼睛，也能顺利的将宝箓完成。

    果然，我的自信并不是无根的浮萍，短短数秒钟的时间，我手中的笔刀在划过一片涟漪之后，顺利的收刀了。

    成了！

    我心中兴奋的呐喊一声，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银板，期待上面闪现出成符的光芒。然而我等了足足一分钟，银板上面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失败了？这怎么可能！

    我难以置信的拿起银板，仔细的检查上面的符纹，然而却并没有检查出任何的问题。

    无论是线条的粗细还是深度，都堪称完美。

    奇怪，我镌刻的非常成功，却没有成符，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呢？

    我将自己镌刻的银板，还有那枚底座放在一起比较，然而十分钟过去了，我却并没有找出任何的问题。

    奶奶的，再镌刻一块！

    我重新摆好一块银板，又将那枚底座放在上面滴上一滴血。

    这次我出刀的时间跟血线出现的时间几乎一致，而且我走刀的速度无论是在直线还是在弯转的时候，也同血线完全一样。

    但是当我顺利的将太上九一河图宝箓刻画完毕之后，依然没有成符。

    妈蛋的，再来！我还就真不信这个斜了。

    我赌气似的又镌刻了一块，结果依然如此，两块，还是这样，一直到到我完成第八快银板的镌刻，依然是没有一块成符的。

    连刻十块竟然没有一块成的，真特么的邪了门了！

    我看着扔在一旁的十块银板，心中升起了深深的困惑。

    我也是一刀雕成，为什么不能成符呢？难道是笔刀不对？还是银板不行？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在这两个地方出问题了。

    我拿起笔刀仔细的看了看，但是因为没有对比，我并没有看出那里不行。于是我又拿起一块镌刻好的银板同那枚底座比较起来。

    除了那块底座有些破旧，还有点血腥气之外，我也没有发现两者有什么不同。

    随手将两块银白丢在桌子上，我转回身想要去接点水喝，但是就在我转身的那一霎那，我突然意识到了结症的所在，就是那股血腥之气。

    正常画符所用的符纸都是经过特殊工序制作的，而画符还需要用到朱砂或者血这样的媒介。

    那枚底座所用的材料跟我用的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银板。区别就在于那位前辈高人在镌刻的时候用了鲜血来作为媒介，我则傻不愣登的直接用笔刀来镌刻，这就是前辈高人成功了，而我却失败的原因。

    我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兴奋的我，连忙拿出一块新的银板固定好，然后依然把那枚底座放在银板的上方。

    这次，我先在我的银板上地上了一滴鲜血，然后才在那枚底座上滴了一滴。

    刚滴完，我便迅速的将旋转笔刀的刀头插进我那块银板上的鲜血中。

    当那枚底座上的鲜血刚刚探出一条血线的时候，我手中的笔刀也动了。

    随着笔刀的游走，我那块银板上的鲜血也飚射出一条血线，顺着我笔刀刻下的符纹追了上来。

    如果这时有人站在旁边，就会惊讶的看到两块银板上的两条血线，都在按照我笔刀行走的轨迹蜿蜒，唯一的区别就是，我这块银板上的血线追着一把真正的刀，而那底座上的血线追的则是一把看不见的刀。

    我已经连续镌刻了十块银板了，对太上九一河图宝箓的走刀路线早已了然于胸。

    走着走着，我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手中的笔刀竟完全依靠我心头的感觉游走。

    仅仅是一盏茶的时间，我便镌刻完整幅太上九一河图宝箓。

    收刀！睁眼！

    就在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一道耀眼的血光自我眼前的银板上一闪而过，我忍不住纵声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水到渠成！不！是血到符成！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