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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对答老翁(4k)

    老人家一阵训斥,王羡鱼与围观之众皆是生出惊讶来而那被压制在地上的女郎与郎君二人也是瞪大眼睛,郎君面上难看,女郎则先是震惊,随后恼羞不止,只是她被堵着嘴,虽是愤怒却是说不出话来。

    王羡鱼惊讶的功夫,柳漾行至王羡鱼耳旁小声道:“阿翁不在府中,太翁又向来不喜这些烦人之事,往往语出惊人,阿姊听听就是。”此言是在暗示王羡鱼,太翁这话做不的数,不过是想快刀斩乱麻罢了。

    王羡鱼目瞪口呆,余光见那女郎面上狰狞,青筋爆出……比起惊讶老翁的身份,王羡鱼更是惊讶如今的境况,这叫什么?以牙还牙?

    王羡鱼惊讶的功夫,老翁已经不耐烦的摆手道:“绑起来,待你们家主回来再处置!”说着直接转身进了府邸。

    门童二人一齐道诺,恭敬不止。待老翁不见了踪影,有人不知其身份,向门童打听起来。门童也是好脾气,释言老人家身份,围观众人这才想起来,柳家确实还有这么一位老翁。

    老翁两句话解了如今这境况,围观众人见没了热闹可看,顿时遗憾不止的散去。而王羡鱼与柳漾二人则是被门童请进柳府,直接领进了厅屋。

    老翁也在厅屋,见曾孙女进来轻咳一声,道:“以后遇见此事直接打一顿就是,莫要往家里领了!”

    柳漾闻太翁此言轻哼一声,道:“若是打一顿便能了事。阿漾也不会多此一举将人带回来!”说着她又轻叹一声,道:“那女郎冲着王家阿姊而来,若是行举有差,阿姊的名声便毁了,太翁说的太轻巧。”说着便将方才一事细细说来。

    老翁听罢向王羡鱼看过来,问王羡鱼:“小娘子也这般认为?”

    王羡鱼对老翁再行一礼,回他:“阿漾纯善,感激不尽矣。”其实方才柳漾不出来护她,王家仆从等人也能将此事安排妥当。与宵小纠缠,她们两位女郎出面反而容易让旁人说道。

    小娘子护她之心真切。未想到此处。

    老翁闻王羡鱼此言面上闪过赞赏。这才打量起王羡鱼,似是不经意道:“小丫头今日过来是寻阿漾?”

    老翁话语中有着质疑之意,王羡鱼心头不由一跳。她今日过来见柳漾,往好了说是有意结交。往坏了说却是一个不放心。故此过来相看。不管哪一种。都是对小娘子、对柳家不敬,也难怪老翁话语中有着不高兴。

    王羡鱼面上不敢生出异样,回答却是真诚许多:“是!阿漾勇也。久闻之,故今日过来一见。”老翁过的桥比她走的路还多,现下又有意试探,王羡鱼可不敢言说敷衍之词,因此这才如实告来。

    柳家小娘子于金陵众女郎中虽是不显,但遇匪徒那时之举也堪配一个“勇”字,王羡鱼回答未有抬高也未有贬低,让旁人听着倒是感觉其真诚来。

    老翁闻言未再追究,颔首言道:“王律那孩子是个不错的。”说着看了看王羡鱼又道:“王家丫头也不错,将军府穷途之路,但三子却是难得,可惜了……”说着摇头叹息一声。

    老翁这一声可惜让王羡鱼于柳漾二人都是脸上都是一僵。柳漾立马歉意的看一眼王羡鱼,随即嗔怒的唤了一声:“太翁!”

    老翁斜睨一眼柳漾,不为所动,依旧道:“将军府强弩之末,然虞氏近年来亦是民心尽失,将军府若是有一番作为,焉知不能觅得活路?”

    老翁话语字字珠玑,王羡鱼听的心惊rou跳不敢作声。柳漾倒是惊怒的又唤了一声太翁,环视一眼四周,见无人这才松一口气,道:“太翁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该如何是好?”小娘子越想越是后怕,又是环顾了四周一眼。

    老翁见曾孙女如此,生出几分恨铁不成钢来,叹息一声道:“阿漾惊雀之态,实不堪矣。”

    柳漾被太翁当外人之面训斥,面上生出羞恼,却是不敢作声。只能委屈的停在一旁,眸中隐隐有了泪意。

    老翁见此又是一阵叹息,倒是对王羡鱼道:“阿漾年岁尚幼,家中又无大妇cao持,这才行举多有不定,王家小娘子若是得空便多教教她罢。”说着起身挥袖而去。

    见老翁远去,王羡鱼这才想起来阿母虞氏说的小娘子身世:柳漾阿父在外做官多年,其母随侍左右。远走时,柳漾阿婆不舍,这才将人留在身侧。后其阿婆去世,小娘子双亲回来吊唁时想将小娘子接过去,但当时年仅四岁的小娘子言说阿婆走了,若她也走,阿翁定会孤单。拒了双亲之言,因此至今依旧养在阿翁身侧。

    小娘子年岁不大,又养在阿翁身侧,无可教养的妇人,一些人情世故不懂也是情有可原。不过也正是因着小娘子无妇人教养,这才生出几分男儿胆色来,王羡鱼倒觉得小娘子这般挺好。

    老翁走后,柳漾面上恼羞未退,王羡鱼见小娘子如此安抚道:“我看阿漾如此便好!若是养成娇滴滴的女郎,与金陵城中其他妇人之流又有何区别?”若是那日遇匪徒,小娘子啼哭不休,阿律见了定是要生出气性来,又如何会有后面二人互生好感一事?

    小娘子被王羡鱼一阵安抚,终是渐渐平复下来。见小娘子又笑颜如初,王羡鱼松一口气,向小娘子告辞。

    柳家老太爷对王律生有好感,柳家家主柳公在王列、王律兄弟二人归来后也亲自拜访过王家,话里话外无不是对王律的欣赏。柳家小娘子又是芳心暗许,如今这亲事是**不离十了……既然亲事已是板上钉钉之事,王羡鱼上有阿母、有长兄。她登未来亲家之门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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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羡鱼从柳家出来后,与桑果二人乘车回府。半路打探之人回来复命,将那行“讹诈”一事的娘子与郎君的身份打探出来。

    那郎君虽是唤女郎为他妇人,然二人其实还未成亲。郎君是家世不显的郎君,家中有几卷藏书,识得几个字,如今拜在柳公学生的门下。

    与这郎君相比,那女郎身份倒是比女郎更为凸显些。为金陵一户世家庶出之脉,算一算在这金陵女郎中也是能排的上名号的。

    今日过来寻王羡鱼麻烦,实是因为心中爱慕君子。听到王羡鱼与君子的传闻后。心中不忿,今日见到才生出为难的心思。

    王羡鱼听过之后却是不信!一名将要成亲的女郎,为了另一位郎君当着未来夫主之面投湖为难另一位女郎,说不通……一旁的桑果也是不信。因此细细又问了打探之人许久。

    可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眼见桑果又要盘问。王羡鱼叹息着让婢子停下。待仆从退下后,王羡鱼才道:“此事你我之力怕是不可为,还是禀明兄长罢!”

    若是有人存心陷害。王羡鱼身在明处,对方身在暗处,她如何能事事都躲得过去?这件事王羡鱼之力难为,只能请兄长出面了。

    桑果闻娇娘话音便不再说话,大郎的本事了得,若是有大郎出面自是再好不过。主仆二人各有心思,便止了话音。

    马车行了许久,路过热闹的主干道时渐渐缓了速度。王羡鱼出来此行排场虽是不大,但也算不得小。偏偏依旧有人还敢挡了将军府马车,在外唤王羡鱼姓名,道:“里面可是将军府王羡鱼?吾家娇娘有话与而尔一叙,还请与吾一行。”

    王羡鱼端坐在马车内,听闻有人在外说话,心道今日出门实是一波三折,也不知这次又是因着何事……

    王羡鱼未作声,外面的仆从等人却是拦住那婢子,道:“尔不过婢子也,胆敢直呼贵女名姓,尔可知以下犯上之罪何责?”

    将军府马车就在路面上堂而皇之的行走,如今被人一拦便让不少退让的百姓也无法动弹,顿时众人不由的都看了过来。

    外面之景如何,王羡鱼在里面不得而知,倒是拦路之人声调再起,道:“以下犯上?当初阮家便因为将军府的以下犯上之责,死的死、伤的伤,今日将军府又要以此言害吾主家满门不成?”

    这婢子之言咄咄,话里话外之意皆是指责当初阮家一事是将军府从中作梗。王家仆从听了自是不依,怒喝一声,斥道:“阮家行为举止谁人不知?你这婢子竟是颠倒黑白,反倒是诬赖起吾主家来,你安的什么心?”

    王家仆从声音不小,旁人嗡嗡声渐渐起来。车内桑果眉头一皱,怒道:“小人矣!”

    王羡鱼却是一笑,根本不为所动。这婢子此言不过是想激王羡鱼随她去见主家而已。计谋倒是不错,只可惜那主家小看了王羡鱼,小看了将军府。

    阮家一事事关不少人,有将军府不假,但也有那位出手相助探亲之人的世家郎君。若是没有这世家郎君善念,阮家恶行又怎会告知天下?如今这婢子再提此事,却是将这世家郎君一族也牵扯上来。

    此事还牵扯到太子,阮家是太子带人去抄的,如今此人叱责将军府以势欺人,却也是在斥责太子办案有失察。

    此事还牵扯到天子,阮家一行是天子准允迁族而至的。当初出了那么大的丑闻,天子恨不得将阮家抹灭以维护颜面。如今再被人翻出来,却是将天子当初的丢下的颜面也翻了出来。

    王羡鱼念头几经转下,心中渐渐有了猜想,不过却是未说一言,直对桑果道:“回府!”

    王羡鱼声音不大,但是立在马车前的婢子却是听在耳中。她见王羡鱼根本未中计当下便皱了眉头,继续道:“听说方才将军府娇娘因着一言不合便逼得一位小娘子投湖自尽?将军府果真是厉害!”

    立在马车两侧不敢动弹的群众听罢此言,又是噪声再起,倒是王羡鱼反而平静下来。方才她还在心忧暗处之人,如今这暗处之人倒是堂而皇之的站了出来。

    王羡鱼听着外面仆从与那婢子对峙之声,心中更为大定,闭目不再说话。桑果见娇娘如此,中气十足的对驭夫喝一声:“回府。”

    王羡鱼根本不为所动,那婢子终是生出几分急,想再说话。但仆从已经粗鲁的将她拉开,将军府马车头也不回的向前驶去。

    那婢子眼睁睁的见王羡鱼离去,想起她主人的脾气,禁不住打了冷战,惊怕的向回走去。

    王羡鱼回到将军府,直直去了阿母虞氏寝屋。虞氏见阿母回来,招手让女儿过去,道:“阿鱼送回来的婢子我已经看过了,都是本分的。阿母便做主让她们跟在木柳身侧学规矩。”

    王羡鱼闻言道谢一声,主动与阿母说起柳家小娘子柳漾来。小娘子行事大方,性子也讨喜,王羡鱼对其赞不绝口,让虞氏也对这未谋面的小娘子也生出喜欢来。

    说过这话,王羡鱼便提及今日被人寻麻烦一事。

    虞氏虽是偶有惊讶,但大抵还是一派坦然。听闻女儿将事情细细书说来之后,便笃定道:“阿鱼可是知晓那人是谁了?”

    王羡鱼一笑,未否认,却是含笑不语。虞氏见女儿如此,好笑道:“你既然不想说,便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不说便不说罢!”

    王羡鱼一笑,拉起虞氏手,道:“此事女儿能处理,阿母便放心吧!”

    哪位做母亲的能抵抗得了女儿撒娇?虞氏见王羡鱼如此心都要化了,根本无暇他顾,只是点头道好。

    王羡鱼从虞氏屋中出来后,对桑果道:“你去外院嘱咐一声,若是兄长回来便过来告知一声。”

    这几日王列依旧在做兵籍善后一事,早出晚归,忙碌不休。如今天色尚早,他自是还未归。今日之事,王羡鱼虽是禀明虞氏要自己解决,但还是要兄长相助。不然以她围困在方寸之地的本事,如何能与外面互通消息?

    王羡鱼嘱咐过后,回来寝屋,在寝屋歇息许久,桑果过来传话言说大郎归来,王羡鱼听罢颔首,整理衣裳便随向外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