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回首童年

    我是在一个从中国地图上根本找不到的小村庄出生的，是那里的浓郁风土人情哺育了我的成长过程。在我的眼里，那里的人们几乎个个都是勤劳朴实的，让人敬仰，关于不良分子也是寥寥无几，屈指可数，你们大概会说我就是在“不良”范围里的其中之一吧？我比较尊重地给你们一个坦诚答案就是——猜对了，够聪明，谢谢！我是有自知之明的，那是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是别人挂在嘴上的“游手好闲”代言人了，这个“形象大使”让我扮演的痛苦不堪，在后来承蒙诸位抬举，当给我披上小有名气的“作家”外衣时，一些曾被我一度咒骂为“狗眼看人低”的人才对我另眼相看了，远离了“蔑视”换成了“仰慕”。记得就连我的亲哥哥那眼神儿也是时常把我看成是外人了的，只有我的亲爹亲妈才从没露出对我嫌弃的目光，仿佛他们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预感到他们的儿子将来是会有出人头地那一天的。再有就是寒菊子从没小瞧过我，大概是我那个最铁的哥们儿——宁悦然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尊重才是最良好的美德。

    提到这两个与我息息相关的人，就不得不从小时候说起了，我和这两个人都是一个村儿的，但对“老邻旧居”则是有距离感的，因为三家离得不算很近。我跟宁悦然在儿提时期可以说是一起光着屁股在玩耍中长大的，若即若离的寒菊子也不算是例外，不说是两小无猜吧也算得上是青梅组竹马了，不过她是要比我们两个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甚至是同时出生的人小两岁，有关我和宁悦然的出生日期还使我曾经一度猜测是否双方父母在秘密中达成了某项协议所为。

    我们姐弟四个，我哥身上是我大姐，我哥下来是我二姐，我大姐、我哥、二姐她们的距离保持的都很近，而我却在二姐之后竟然排了五年的班才来到人世的。

    曾有村里人取笑我说：“你爸妈若是不努力险些把你给落下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是逃过计划生育一劫的，也算是死里逃生的人了。

    这里不是我的出生地，我家应该是离此十里外的一个村庄，村庄都是在离老哈河不远处，所以都会让我有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所以给我的印象如同村庄都是一个样的。我们住的这个家是我唯一的舅舅家，在我儿童时期的模糊记忆里，由于跟我叔叔分家不公而产生了矛盾争执，无奈之下我爸套了毛驴车拉着我们投奔了舅舅家，后来舅舅一家人去了沈阳，我们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了。我的爷爷奶奶跟了叔叔，爷爷是道班工人。叔叔和婶子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好的印象，是那种贪婪和不讲理的。

    大些时我就在想，要不是我瞧准机会赶紧投胎，就不会和悦然、菊子在这一拨人中汇合了！我是家里的老疙瘩，所以无疑得到了父母宝贝似的宠爱。

    我们三个又是一起上学的，这在年龄上来说区别也不大，那个时代里我们是谁也没捞着上幼儿班的。同在一个学校里，学校是属于民办的，就在我们大队的村委会附近，我们大队是分七个村子的，只有五年级，上初中就得去镇中了。我们三个长期是结伴同去同回，对于男女之别也没什么好挑剔的，时代毕竟是不再那么封建了，当然同村里也是有别的同学了，离学校也要走上三四里的路程。在上小学三年级时，我有幸和寒菊子被分配成同桌，就不禁对老师的这一明智抉择深抱好感。这样一来，让心生嫉妒的宁悦然暗地里还偷着骂俞老师好几次呢，对我也是充满了敌意好几天，我能从他的不友善眼睛里能够看出端倪来。我也就不客气地对他心怀不满，还偷偷摸摸的向那个年轻的女老师打起了个小报告，记得当时就把那个至今难忘的女老师气得花容失色，因为她给我印象比教学态度还深刻的是，在六七个年轻的女老师里面她是属于最漂亮的一个，如果当时要是让我做选美大赛上的评委的话，以我在目前“所见有限”的情况下，我定会毫不吝啬的给她打满分的，我的好色习惯大概就是首先从她身上学到经验的。我兴灾乐祸的在拭目以待，可见她带搭不理的在宁悦然身上没做出任何反应，就对她的大度容人之量很是扫兴！可是没过两天就有打击报复行为开始了，是因为宁悦然犯下了一个简直是不值一提的小错误，就得到了不该应有的批评及惩罚，是站在课堂外的烈日下暴晒。透过窗户看着他满脸淌汗极度难受的样子，再看一下寒菊子为他抱不平的难过表情，我也就不禁为自己的卑鄙行为而感到内疚的惭愧了起来！甚至还怕老师的一不注意失口说出是我从中捣鬼，是因告密才让宁悦然惹祸上身的，为这还在忐忑不安中担忧了好几天呢。到这时我才懂了，女人记仇的深度是最不可测量的！

    在后来我跟宁悦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哥们时，我很坦然地对他提起了不该是秘密的“举报”一事，他听后笑着一拳头把我打了个趔趄，奖赏我的则是一句：“就你小子呀——蔫坏！”

    情窦初开，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期。

    那时也就是十二三的年纪吧，对漂亮女生就知道了产生好感，在我不俗的眼光里看来，寒菊子年龄虽小，但在隐隐约约里就流露出往后的风情万种的韵味来了，这大概就是独具慧眼了吧？经历了此次“革命”，才朦朦胧胧意识到已处在了“情窦初开”的年龄阶段了。青春期，让我逐渐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体验着生理上及心理上发生的微妙变化，时时有sao动不安的情绪出现。在稍大一些时也就又对“红颜祸水”一词有了认知感。后来又发生了一件让我刻骨铭心的事儿，才让我对宁悦然有了化敌为友的想法。那件事是因为寒菊子引起的，是几个女同学在玩踢毽子游戏时，寒菊子一个干净利落的花样“射门”，却不料想偏离了准确度，原因是出自太高难了些吧，绝对不是她的技艺不佳。那个可恨的毽子不长眼睛地直击在一个素有“泪美人”绰号的女生脸上，她是个扮演观众角色的，当时就蹲在了地上放声嚎啕大哭了起来，那情景让我是一直记忆犹新的，要用“如丧考妣”来形容吧，不恰当又有些过分，但其意思也是贴谱的。

    我看见寒菊子发呆地站在那里也吓傻了眼。

    等到“泪美人”的哥哥闻迅后风风火火地赶赴现场时，气氛就更加紧张了起来，看着略显得彪形大汉的他，在怒发冲冠的审训下，寒菊子在颤着音儿的哭泣中道歉着，不但没换来原谅，还见大个子凶神恶煞地竟然敢朝着寒菊子的头部扬起了巴掌——

    他是别的村的，高我两届。在这岌岌可危的情况下，我记得我当时想都没想，愤然挺身而出，奋不顾身地扑向了大个子，把他推搡了一个跟头，差点儿就弄了个狗啃屎。等他一愣之下反应过来，见是弱不禁风的我时，就立刻大发yin威了起来，恼羞成怒，一时竟忘了在学校里一直提倡的五讲四美三热爱教育，恶狠狠地冲着我骂了句：“你他妈的这是耗子舔猫鼻子——想作死呀？！”

    他恶虎扑食一样直奔向了我，挥拳便打，仓促之下也忘记了武侠小说里称之为的招式了。我当时也只好硬着头皮应战了，鱼死网破的打算是没有的，两败具伤的可能性极大。我错误的高估了自己，小瞧了别人，其结果是三下五除二便落得个——鼻青脸肿！正当我只顾抱着头任凭这可恶的家伙滥施暴力时，救星出其不意到来了，宁悦然二话没说，把他从我身上拉开，就和他cao练了起来，也真够见义勇为的了。宁悦然可是班级里出了名的“刺尜”，调皮捣蛋鬼一个，不是好惹的。

    等我看到他们两个人展开rou搏战的对打几下就支起了“黄瓜架”时，在这有机可趁当即，我奋勇上前，便对着大个子是一顿不顾头不顾腚的拳打脚踢，没想到在我的花拳绣腿下威风不可一世的大个子也不堪一击的瘫痪了似的匍匐在了地上。

    正当我俩看着惨遭重创的他不知如何是好时，老师及时赶到了，心想批评教育是再所难免的了！

    万没想到的是，俞老师问明了情况后，就和颜悦色地对着大个子说：“你是学长，怎么还爱跟他们一般见识呢？再说你meimei的个性也真是太软弱了，一副娇生惯养的小姐脾气，全班有谁不知道呀？算了吧，好好回去读你的书去！这么以大欺小，还像个高年级的学生吗？！”

    没承想我的这个美丽的女老师还懂得“护犊子”，正在心理上早就做好了充分准备接受“批斗”时，听她这很婉转的用词里像是大有放宽政策法外开恩的意思，就暗自庆幸了起来。不料她搞突然袭击似地转过头来对我俩怒责道：“看看你俩是副啥德行，学习优秀里面没有你们，打架斗殴里却少不了，学习不好能对得起谁呀？最终还不是对不起自己呀！滚回教室去上课，我——”

    她又略带温柔地看了我一眼，口气缓和了几许说：“去把脸上擦一擦，快赶上花公鸡了，像个什么样子嘛！”

    她的话引起了围观同学的忍俊不禁，使我听上去那笑声就像是在有意控制放屁一样，一小段儿一小段儿地往外崩，不够完整和潇洒。

    她嘴里的“嘛”字拉长了音儿，听上去别有一番味道，带有江南一带的呢哝软语。我知道她定然是看到我了的脸上刚被“整容”过，动了怜悯之心。这时才在精神上稍有放松下感觉到脸上有着麻木的疼痛，鼻子里一阵热乎乎的，还以为是感动的鼻涕要出来了呢，用手揉了一把，觉得粘糊糊的，可是当低头一看发现是流出了少量的血，心里就像是冷不丁地刮过一阵凉爽的风，凉嗖嗖的，不免有点儿害怕了。要知道我可是不擅长打架的，根本就缺乏这方面的实战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