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接受采访
说着,她还真就流下了泪来。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这让我很感动,她一直是在我心目中被当成是母亲一样来看待的,不管她生活作风有没有问题,这我干涉不着,但起码来说人是好人,这比什么都重要。我现在认为她这是真情流露,没必要在我面前猫哭耗子假慈悲,又不是虚情假意的演员在作戏。我吃力地伸出手去给她擦了泪说: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放心吧,我是死不了的,就是死的话,也得忘不了跟你打声招呼的,不然显得没有礼貌了不是?” 郝婶儿破涕一笑说:“就你小子油嘴滑舌的会说话,听了不过叫人心里好受。” “就连医生都说在我身上发生了奇迹呢。” 玉玲珑说:“手术非常成功,大夫说他脱离危险期了。好的这么快,这是别人想不到的。” 郝婶儿说:“刀伤药再好,还不如不割口子呢,这种要命的奇迹最好是别发生了!刚才在电话里我听得半拉糊片的,究竟是个咋码子事?” “前天晚上,我被两个流氓纠缠,是他为了救我才——”玉玲珑说出的话来显得有些低气不足。 “也谈不上是救了。”我接过她的话来,简单扼要地说明了一下。 郝婶儿一听就了解情况了,就对玉玲珑冷着脸说:“原来是英雄救美呀?!你知不知道,他可是个才子啊?我们国家将来享誉中外驰名文坛还指望他呢,为了你险些把小命儿搭上了,这简直是在扼杀栋梁之材嘛!真是应了那句话了,红颜祸水,为了你一个不认不识的人就弄成了这个样子,你掂量着办吧!” “我——我会报答他的。”听郝婶儿这连蒙带诈呼的一席话,玉玲珑倒是立码慌乱了阵角了。 “怎么报答?”郝婶儿在步步紧逼。 “我——我——”玉玲珑揶揄了半天也没说出个该是怎样报答的办法来。先是尴尬,后是一副羞答答的模样,漂亮的脸蛋儿如同刚刚擦上去一层胭脂粉,甚是娇美可爱,又活脱脱似一只刚学着下蛋的小母鸡儿憋的脸红脖子粗。她的化妆和服装都是大方得体的,眼睛因缺乏睡眠显得有疲惫感。 这让我的心不禁怦然而动,怜爱之情如涟漪泛滥开来。面对此情此景,顿时让肺腑里盛满了温馨感,同时也就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寒菊子,想当初在我面前也时常会流露出此表情的。为了留住此时的惬意,在苦涩来袭之际,急忙按捺住了。抚今追昔,曾几何时,如烟往事只能在记忆的深处里苦苦挣扎了! 我用虚弱地声音说:“婶儿,你这样夸张的吹捧我,也太言过其实了吧,这会让我无地自容的!好了,也就别难为她了。”我心里不禁暗自好笑。 郝婶儿就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低下头来在我耳边说:“是不是对她一见钟情了?” 我就含糊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我们这咬耳朵的话也不知玉玲珑听到没有,总之这背人的话是会让她猜疑的。 “重色轻友!”郝婶儿又气愤填膺地对玉玲珑说:“一定要把那两个家伙绳之以法,严惩不贷,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哈哈——”一见郝婶儿那严肃的架式,俨如正襟危坐的法官,就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来,这一笑不要紧,引来了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 “是不是很疼?”郝婶儿掀开了被角,去看我胸前的伤,看到的也只是药布和绷带。 “痛并快乐着。” “就你惩能,耍刚强,小心点儿!”玉玲珑嗔怪地白了我一眼。 我对她扮了个鬼脸,一吐舌头,却被郝婶儿看见了。 “这么快就有人疼了?你们好像是认识了很久似的!”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玉玲珑,像是有了重大发现。 我和玉玲珑四目相觑一下,心照不宣地一笑,就发现她那好看的粉脸一下子变成了红苹果一般模样。我的心不由地一动,愉悦的情愫就泛滥开来了。说真的,我真的对她有一见钟情的那种感觉。我在想,今生与她有缘相遇,就是不能变成我的女人,也该当是异性好朋友的,毕竟会在我今后的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 “受了这么大的伤,除了静养就是需要食补了,从现在开始,你想吃什么,就对婶儿说,我给你做去?”郝婶儿完全显露出是一副财大气粗慷慨解囊的气派来。 我则不胜感激地说:“以后是少麻烦不了你的,可现在就是摆上满汉全席我也是没胃口吃下的!” “那医药费呢?缺钱尽管开口就是了。” “钱不成问题,我有,只是——”玉玲珑为难地支支吾吾着。 “只是什么?”郝婶儿不解地问。 我只好解释道:“是这样的,这件事我不打算让家里人知道的,万一是知道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就是以后出了院也别想再在城里的了,我的苦衷婶儿你是该知道的!” “原来如此,不过谁来陪护呀?她吗?可你别忘了你是个大老爷们儿,大小便的时候怎么办?人家还是黄花大姑娘吧?那样的话也太——不方不便的了,再说了是你啥人呀?!” 我不好意思地一笑说:“我也正为这事发愁呢!” “我看干脆这样好了,我的年纪跟你mama也差不多,就让我来侍候你几天吧,等能自理了就好了,你看——?”郝婶儿是个性子爽快的人。 “这怎么能行呢?不敢劳你——” “依我看,还是让我爸爸来帮忙吧,你们看呢?”玉玲珑诚恳地说。 “要是这样的话,那再好不过了。”除此之外,我觉得再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这可不是一天半天的事,你爸爸就没工作吗?”郝婶儿问的话很关键。 “他已经退休了,我想是没问题的,只是年纪大了些。” 看着玉玲珑当时我的心情是极其矛盾和沉重的,郑重其事地说:“再有我想声明一点就是,万一我两眼一闭不再睁开的话,你们二位谁都不会承担责任的,如果觉得没保证,我可当面立下字据,就当是遗嘱好了,是可履行法律——” 郝婶儿不高兴地打断了我的话说:“呸呸!这是什么话嘛,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看你这种精神劲儿,那像是身受重伤的样,长命百岁说不定,但起码能把阎王爷靠下岗了。” “就是,我们相信你的话就是了,不过你可得坚强的挺住,别让我们失望。”玉玲珑在为我打气加油。 我笑道:“我是不会有负众望的。你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你爸妈早就惦记你了,你还是——” “我早就打过电话了,说和朋友在一起,他们会放心的。” 事情就这么算是定下来了。我开始在心里想象着她的爸爸会是个怎么样的人。 在我极其公正的眼里,人是没有尊卑贵贱之分的,无论你平庸凡俗也好,还是吒咤风云也罢,而这些都是机缘和才能注定的,就是圣人也避免不掉红尘中的吃喝拉撒睡,喜怒哀乐愁。天造万物,只是为了弥补空缺而已!这话的含义很广泛,简单地来解释就是,其实包括我们每个人及万物生灵的存在都是在为了弥补空缺。 当我脱离了死亡的追杀后,就有了种比较清醒意识,随之产生的是生理上的危机感,没有男士陪护,没有家人照顾,面对“拉撒”就成了燃眉之急的一大难题。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此乃人之常情! 先前几次,“卸货”是由护士帮忙的,都在尴尬中感到十分的不通畅通无阻,无论先生还是女士,都是很恭敬的迎候在一旁,对我的不配合付出了耐心,没有因为不满而抡脸子掉腚的。当我满怀愧疚的几经努力才得以排泄,他(她)们端着尿罐或屎盆,如同虔诚的面对琼浆玉液及满汉全席一般,既使臊臭的不可享用,但态度依然,不皱眉头不咧嘴是对病患者的尊重。我不得不对医护人员的高尚情cao表示感谢和致敬,以前我听说现在的大夫护士都在偷偷摸摸接受贿赂,不给好处是对病人漠不关心的。但有此经历后,我就对救死扶伤的他们刮目相看了。不过,也让我怀疑的是,我这个默默无闻又穷困潦倒的家伙能有此好运了?我想其中必是有贵人从中相助,应该不是玉玲珑就会是楚翘,为此我特意询问过她俩,她俩却守口如瓶的只字不提。难道说我们国家的社会风气真的是这么好吗?当三天后在那三个狐朋狗友倒班时轮流护理我时,让他们端屎端尿我才会心安理得一些的。那时我恨不得再得两种小病儿,一是大肠干燥,二是尿路不畅,那样就会少添麻烦的了,呵呵——
在这里我不得不为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们歌功颂德一番的,否则良心上也过意不去,我是那种宁愿自己吃点儿亏也不愿去赚取别人半点儿便宜的那种人,受别人的恩情在无以为回报的情况下总会觉得心里有愧! 在得知我转危为安后,两名警察和一个记者闻讯赶来,是为了调查了解情况,说句心里话,当时我很窘迫,一是没有跟警察打交道的经验,二是好像是自己也触犯了法律似的,极是惶恐不安。面对询问,如实回答,没有添枝加叶的豪言壮语,也对“英雄”这个名誉受之有愧。他们在履行公务,毋庸置疑需要我的配合,才能使案情真相大白。 他们对我和玉玲珑的话都做了详细笔录。尤其是当那个年轻漂亮的女记者问我:“请问您,在看到玉小姐被两个歹徒围攻,你们并不认识,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我心忐忑,迟疑中不敢去正视那女记者的眼睛,但还是揶揄道:“这也没什么,我们是个有法治的国家,决不能让猖狂的歹徒胡作非为,我相信凡是有正义感的人,都会挺身而出、见义勇为的,放在别人身上相信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当时是喝多了,但记忆却是清醒的,不能隐瞒或是瞎编乱造。 “言之有理。”女记者赞赏道。 “你们有所不知,他还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呢。”玉玲珑在一旁添油加醋。 “是吗?失敬失敬,难怪能有这么高素质呢。”女记者眼里闪烁出了光彩。 “别听她的,请不要把这事登报好吗?”我说。 “为什么呀?”女记者愣了。 “这可是英雄事迹,是别人学习的榜样,值得宣传的。”其中一名警察说。 “我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是我。”对这事我觉得无奈! 女记者笑了,说:“想当无名英雄,这好办,就用个笔名好了。” 这也不错,从我写作以来还没用过笔名呢,我欣然接受。 “这主意不错。” “您看用什么笔名好呢?” 我想了一下说:“就用‘著名为红颜’吧!” “著书为红颜?这笔名好,有些分不清是男是女的感觉。” 我真不喜欢外界的打扰,这样我的灵魂会得不到安宁。 在这三位不速之客走后,玉玲珑就笑盈盈地对我说:“这是个多好宣传自己的机会,却在你怕引起别人注意中给白白错过了!” 我则苦笑不语,楚翘曾经也想用这种借助媒体力量来扩大我的知名度。我是个实实在在的本份人,不想捞取徒有的虚名,那是因为我有自知之明,对这个社会还并没有做出什么可以得宣传的特殊供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