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断痕心伤血可洗
绿芜漪最近十分惆怅，身边长相一样的两人看起来像父子，一左一右将她夹在中间，日子从此水深火热了起来。 她试着分别说服这两个，还她清净闲散的生活，情之一字甚是煎熬！ “小镜喜欢我，因为我善良，宠爱着你是吧？” 见镜灵点头，绿芜漪继续循循善诱，“那我为何独独宠爱你，纵容你了？” 他的脸一下变的惨白，声音变调：“因为华凌寒……” 绿芜漪张张唇，镜灵语气急猝地打断她，“不要说了！我都没说过喜欢你，是你自作多情！” 说完，亦不等绿芜漪反应，便傲娇地跑走了。 绿芜漪看着他的背影，反更惆怅了，“我是不是太直接了，伤了那孩子了？” “一针见血，我喜欢。”华凌寒握着她肩头，得意地将她搂在怀里。 绿芜漪毫不留情地推开他，语调柔和似蜜，黑红双眸专注地凝视他，有种蛊惑人心的魅力。 “那你了，只是一个分体，喜欢游戏花丛的自由，为什么守着我？” 华凌寒忍不住遮了她的眼，吻上她的唇，问：“这个答案够吗？” 绿芜漪摩挲着唇角，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终结果，解决了一个，招惹了另一个。绿芜漪摇头，索性懒得管那两个的明争暗斗，谁真谁假了，将心思放在正事上。 半镜重合，也需时日。于满月的光华下，将心头血滴下，填满那一断痕，便可重圆。 绿芜漪胡诌这段时，神情庄重悲悯，连华凌寒本体也来打听还能不能找到半镜。其实是她逛街时随手挑了镜子，摔断后放在仙镜中作考验的。 玉轮高挂，银辉满地，绿芜漪将千羽放出来吸收月华。将军痴痴地望着她，视线不肯偏转一分。 心头血涌向镜面，那道痕迹自动将镜面上的血迹吸允了干净。千羽惊呼，凄怨的眼神剜向绿芜漪：“你这是要逼死他！” “千羽何须着急？既然那么恨他，又何必为他的死活而动容？”绿芜漪慢悠悠地说。 “你！简直太可恶！你利用我有什么阴谋？”千羽落在将军身边，伸手去捂他心口的伤，但鲜血自她透明的掌心流过，不染丝缕。 而痴情的男人看到千羽的。关心，露出了傻傻的笑容，想把她揽在怀里，依然揽了个空。 她只是凡人脆弱的阴魂，只能弱小得被他人掌控。 绿芜漪低笑了一声，此时她才像冷漠无情的反派了。她注视着将军的眼，暗红的眸中流光溢彩，仿佛要将整个人吸了进去，而她的黑眸清澈无比，让人不由信服。 “看到没有，你的千羽已经不再冷漠了。继续，将裂缝填满，你的过错，可以用鲜血洗净。” 将军像被蛊惑了，在千羽的泪水中，狠狠将匕首扎了进去，血流如涌，煞是艳丽。 然而，镜子却像填不满的贪欲一样，所有的血流进去，只见一线晶红。 千羽几乎崩溃了，发疯一样朝绿芜漪冲来，依然扑了个空。 绿芜漪冷漠地看着镜子吸允了将军所有的血液，将他吸成了一个干尸，只剩下胸口微微起伏。点千羽绝望地哭泣，在清晨的第一缕光中灰飞烟灭。 绿芜漪带着镜子退场。 “小镜，你乱改我的剧本！”绿芜漪撅着嘴，不满地埋怨。 从虚无的景色中浮出一个紫袍的人影来，看起来像个富贵公子哥儿。 “有什么比生死更深刻的劫难？不过，下面怎么办？” 绿芜漪无奈，“安排他们投胎吧？保留记忆。” “重生怎么样？人间说书人有说过，挺好看的！”小镜兴致勃勃地提议。 “唔……”绿芜漪考虑会儿，觉得戏剧性颇浓，提议道：“这个好，让他们都不知道对方是重生的。” 于是，一出好戏上演，绿芜漪和小镜躲在虚无中观赏着。 绿芜漪认为经历了生死，两人会早早重逢，携手白头。谁知，重生后的将军更花心风流了，重生后的千羽更高傲冷漠了，两人日日在烟花之地，抬头不见低头见，愣是没说上一句话。 “我现在都怀疑将军为千羽要生要死的，是不是我的幻觉了！”绿芜漪无聊地撑着下巴，嗑着瓜子，再次看两人擦肩而过，这已过了二十年。 “那咱们怎么办？”小镜又提出了问题。 绿芜漪纳闷地望了他一眼，猪，只会提问题。要是华凌寒在这里，就好了，自己懒得动脑算计什么。 于是，在牡丹亭中，上演了一场生动的皮影戏——《半镜缘》。 高楼半倚对月光，一少女掩面哭泣，捧着一面镜子，唱：“三千繁花三千梦，梦中残生了。” 另一边，英武的男子也抬头看同一轮月，俏皮地说：“一梦佳人老，鸡皮鹤发我受不了。美人十八弄得我心痒痒，夜夜新郎还嫌少，老妻怎懂春宵好？” 绿芜漪无语地望着乱改台词的镜灵，估计将军现在都在动用关系把他们赶下去了！ 少女把镜子摔下高楼，碎成两半，哭：“那个负心郎！妾心如此镜，此生必相忘！” “唉唷！”男子正好走到楼下，吓了一跳，捡起两半镜子，说：“这是怎么了？小姐可是气我来迟？” 男子抬头，认真说道：“绿芜漪，你喜欢我，你答应过我的。不许喜欢华凌寒，只能喜欢我！” “小镜，不带你这样玩的！”绿芜漪什么都顾不上了，拉着镜灵消失不见，计划就此夭折。 “你玩我啊！”绿芜漪有些生气，甩开他的手，感觉和他在一起都幼稚了许多。 镜灵却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绿芜漪，把她盯得发毛了。 绿芜漪无奈，准备温柔地拒绝，镜灵却道：“他们说上话了。” “哎？”绿芜漪闪行到牡丹亭，看见两人相顾无言，半晌错开脚步，两人都未回头。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说了什么？”绿芜漪迷茫地问。 小镜回答：“问了姓名。” “然后了？”这是个好的开始，绿芜漪期待地问。 “没了。” 绿芜漪无言地惆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