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苏苏生而何欢
古城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失败,会败在一个自己根本瞧不起的年轻人身上,而且输的这么干脆,文胆碎裂,想要修补绝非易事,手拿把攥的事情就这么黄了。 身体横躺在七十二阶青石板上,眉心之处血红渗出,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周身一百零八处气窍处处破开,气机涣散。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只是在眨眼之间便发生,此时,一直站在古城身边的白发锦袍老者身体腾空,“竖子小二,如此放肆!”话音落下之时身体已在顾平生面前,老者面色冷峻怒不可解,“奉天台边毁文胆,竟如此大胆?老夫取你性命。” 锦袍老者说罢,只见其身体微动,强大的气机顿时流转十里之遥,可见此老者的文位至少达到了儒士级别,一气十里,气机连绵鼓荡生生不息,顾平生此时文胆颤鸣不止,脑中昏昏沉沉犹如千斤压顶,他知道这是刚才强行流转气机所导致,毕竟自己只是刚获得文胆,还不足以支撑刚才的战斗。 一息时间不到,气机如大潮翻涌,顾平生整个人身体轻飘,脚面离地三尺有余,这才只是锦袍老者流转气机而未出杀招,若是一旦动手,一根手指头足矣碾压他。 锦袍老者面露杀机,古城乃是古家二少爷,由于长安城那边的关系,地位非凡,金袍老者作为家族供奉保护古城的安全,此时古城文胆碎裂,他自然责无旁贷,此事若是他不能将顾平生杀之,那么回到家族之中,他的命运会如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顾平生拼命鼓荡气机,但面对灰袍老者的气机之时,毫无招架之力,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不是只靠意志就能弥补的,但顾平生,宁死不屈。锦袍老者一上来,便给他头上扣了一定大帽子,在圣人像之前动刀兵,开杀戒,这一顶帽子太大了。 紧跟着,锦袍老者面色一变,抬手轻轻一扬,顾平生的身体猛地落在地面上,双脚似陷入泥潭而不能动分毫,在那一霎那,顾平生感觉到了一股极端可怕的压力穿透空间的笼罩而来。那种压力,甚至是令得他脚下的巨岩都是崩裂出了一丝裂纹,跟别说抬脚抬手了。 不过那股压力气机的范围控制得极其的完美,除了他所立之处外,压迫没有丝毫的外溢,顾平生脚下的青石板,一寸一寸在崩碎,而他的双脚,逐渐深陷在青石板碎片之中,已经埋没了脚踝。 苏苏毫不畏惧的走上了台阶,她拔出了不知道从那位书院值守手中拿过来的剑,长剑出鞘,苏苏站在了顾平生眼前,两个人四目相对,顾平生刚要出言,苏苏轻笑了,“你若不负我,我便不负你。” 顾平生轻轻摇头,他知道,今日不管如何,都不能连累了苏苏。顾平生神色平静,只有苏苏握住了顾平生的手才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顾平生的手,在轻轻颤抖,汗水从他的后背渗透出来,令得一身儒生青衫都是有些打湿。 儒士气机,一气十里,口中新旧气机呼吸相连,气机延绵不断,这就是实力! 不过不论身体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但顾平生表面的神色依旧平静,这种压迫,虽然仅仅持续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可却是令得顾平生身体都是有些麻木下来。 “交代后事吧,长话短说。”锦袍老者没有对顾平生立即下杀手,也算是给了书院这些老夫子面子了,他冷笑着看着顾平生,在他眼中,顾平生就如一只蚂蚁,随时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捏死他。 因此,当那压力突然间如潮水般退去的时候,牧顾平生发现他竟是连身体都是无法动弹,手掌因为用力,甚至是将苏苏的手指握的一阵麻木。 “苏苏,离开。”顾平生看着苏苏,自己想要几次保护苏苏,但还是势单力薄,“苏苏,答应我,离开共济县,找到这些家伙找不到的地方,嫁了吧。” 苏苏听着顾平生的话,心中一阵悲痛,不自觉的眼泪流出来,她热泪盈眶地抱住顾平生,贴在他怀中道:“相公,我苏苏何德何能遇到你,无论如何我都会跟着你,如果相公不在了······”她哽咽着道:“那么苏苏也追随你于九泉之下,决不偷生!” 顾平生听了心中发急,“不要这么蠢,你还有大好年华,为何非要浪费在我身上。”苏苏泪滴落在顾平生手背上,清凌凌的泪滴,顾平生再也不忍心说一句责备苏苏的话。 苏苏眼泪汪汪地抬起头,稚气、认真地道:“苏苏懂得,苏苏知道夫君疼我、怜我,可是夫君知不知道,苏苏此生已与夫君同心一体,若是夫君不在,苏苏生而何欢?” 顾平生的心儿突地一颤,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一部分被触动了,他忽然发现,这个娇小清纯的女孩,眉宇之间已然带着种成熟女人娇俏风情,而她对顾平生的心意,早就是坚若磐石。 “苏苏,苏苏呀·······”顾平生感动地叹息,重又将她拥在怀中,额头抵上了她的短刘海儿,书院中一阵朗朗读书声响起,心与心的拥抱,两人忽略了周围那些人的眼光,拥抱在一起。 “在这世上,只怕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象她一样让自已心动了。”顾平生不由自主地想。苏苏紧紧拥抱着这个疼她爱她的男人:“相公是上天赐予我的。” 苏苏满足地想,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郎情妾意,羡煞旁人,该够了吧。顾平生,受死吧,老夫赶时间。”说完,手掌一挥,气机猛地攀升,苏苏手中的长剑出鞘,闪现一缕寒光,锦袍老者手指一动,气机流转,长剑剑尖对准了顾平生的头颅,“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手指一挥,长剑嗡鸣,射向顾平生头颅。 长剑寒芒闪现,直抵顾平生眉心,剑尖抵达眉心不足一指距离,顾平生都能够感觉到剑身传来的森森寒意,只不过在此时,晴空中一声沉喝声响起,“老匹夫,胆敢伤我共济县第一位双甲儒生,实在大胆。”凌空转手一抓,长剑顿时折断落地。
锦袍老者抬头,“怎么着黄县令这是要与我们古府为敌了?”话一出口就搬出来背后的靠山,他也知道一任父母官,不管才能本事多么出众,都需要得到本地乡绅世族的支持,若是没有这些地头蛇的支持,不管你是朝廷钦定还是青天大老爷,你一条过江龙根本就寸步难行,何况古家在整个共济县,那是世家翘楚。 锦袍老者自然明白打蛇打七寸的道理,所以一开口直接就开始威胁黄翌青了,这点道理黄翌青心里自然明白,若是在平时,他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但他看见了顾平生,无论这个孩子的才能,风骨和胆识,以及见识智慧,都远远要超出常人。 这样的人才,若是加以培养,日后定会平步青云,到时候自然不会忘记了当初的提携之恩情,他的仕途自然也会顺畅一些。这就是一场博弈,长远的投资,需要的就是如何权衡眼前与长远的利益,而黄翌青选择了后者。 黄翌青也是儒士文位,而且还有朝廷气运加持,所以在绝对实力上,甚至要比锦袍老者要高出一筹,两个人开始对峙,黄翌青刚才说话很有讲究,他没有说要保护顾平生怎么地,而是说要保护好本县第一位双甲儒生不受伤害,这也是在间接提醒书院一群老夫子,你们也有责任啊。 这个时候,年纪最大的那一位主考官老夫子,梗着脖子颤颤巍巍地走上台阶,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且坚实沉稳,登时气机外泄,没有风云变色的磅礴,但老者周身气机流转之间,锦袍老者与黄翌青两人的气机,均是不同程度的减弱消失了,声音沧桑中见意气,“这位儒生,今日我定要保全,谁敢动手,老夫不惜惊动圣裁院那一群老家伙。” 圣裁院,一切与书生书院、考试成绩、发榜文胆、书生斗才气之类相关的事宜,若有异议,都可以找到圣裁院做公证主持,圣裁院不受地方一切干扰,但有权对地方事务提出意见,圣裁院的总院长,则是当代衍圣公主持。 锦袍老者听到老夫子口中的话,顿时就泄气了,他知道今天想要在这里杀掉顾平生或者带走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了,锦袍老者倒也干脆,查看了古城的伤势之后,眼神冰冷地看着顾平生,“山高水长,咱们一定会再相见的。” 这话可不是什么温情的告别语,而是告诫顾平生,总有一天,老子会逮着你,然后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