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就在这安静的时候,无终眼巴巴的望着丧屈安,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咕噜噜的响声,竟然让村民都听见了。 丧屈安面无表情,看着无终蔫巴巴的样子翻译道:“他说,他叫无终,来自黑龙江,读大学一年级,没来过这里迷路了很饿可不可以给他吃饭,他可以帮忙洗碗。” 所有人都听见了,顿时有个村民大叫:“不晓得黑龙江在哪,这小伙子长得不错怎么出来讨饭咧?白事不要紧吧,三叔公?” 丧屈安身边的老者就是三叔公,他沉吟道:“可以,就当是帮手了。屈安啊,你给他说说,就说可以给吃饭,但是什么都不能动嘞,犯忌讳。” 丧屈安点头,也不靠近,只是站在原地隔着四五米的距离用普通话道:“可以,但是什么都不能动。” “好的好的!保证什么都不动~!”青年抱着头盔站在场地外笑的开朗。 丧屈安暗骂了一句蠢货,冷声道:“这是丧事,请注意。” 无终一僵,没有看到花圈,远远看见还以为这里举办什么活动。没想到竟然是丧事。顿时换上沉重的面容,眼巴巴的看着丧屈安。 丧屈安暗骂一句煞笔,用这种祭奠的眼神看着他做什么。 但三叔公将这个青年交给他看管,他冷着一张脸一步步上前,扫了眼机车:“车挡道。” 无终哦哦两声,笨手笨脚的推着机车走,丧屈安看着他推的困难也没有丝毫要帮助的意思。 无终咬着牙推啊推,额头上的汗都流出来了,放好车赶紧走回丧屈安的身边,好奇问道:“()嗨,我叫无终,你叫什么名字?” 丧屈安并不搭理他。 “你是这村里的人么?看着很不像啊。”无终四下打量道。 丧屈安眼神冰冷,“你想问什么。” “嘿嘿,就想问你看着跟我差不多大,是在哪所大学就读?是跟我一样逃课回家的么?这个村子好难找啊,而且都不知道怎么出去。” 虽然无终的声线不赖,但是丧屈安无法忍受这么一个人在耳边念念叨叨!一个冷眼射过去:“闭嘴!” 无终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深褐色的虹膜倒映着丧屈安面无表情的脸。 死角都找不到缺点。 丧屈安带着他到角落里的餐桌边坐下,看着桌子出神。 无终一眨不眨的看着丧屈安,凑上前问道:“喂,你就告诉我名字吧,这里就你一个能跟我说话,其他人我都不知道他们再说什么。” 丧屈安;“……” “刚才听见那个老人家喊你圈儿?权儿?犬儿?” “丧屈安。”忍无可忍! 无终满意的笑了,肚子又叫起来。他散漫的趴在桌子上,可怜兮兮道:“我可以问你,什么时候有饭吃吗?” “等着。”丧屈安瞥了他一眼。 “你普通话为什么好?从小就在城市长大吧?” 丧屈安面无表情:“忘了。” 无终埋头嘀咕道:“真无趣。” 唢呐声继续吹起,哀乐充斥着耳膜,就跟身边的人说个话都要大声呐喊,无终连跟丧屈安搭话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半小时后后,等到哀乐停下,人群走动开始上菜,无终始终一动不动的趴在桌上。 同桌的小孩希冀的看着丧屈安,“锅锅,要吃饭了。”这个大锅锅怎么还趴在桌子上? 丧屈安点头,眼神不悦的盯着桌上那颗脑袋。风吹来,将无终的发丝扬起,干净的发根暴露在空气中。丧屈安用手敲了敲桌子,“吃饭。” 无终迷迷糊糊的看着丧屈安,开口就道:“躲够了没有。” 丧屈安:什么鬼。 闻到菜香味,无终拍拍自己的脸,清醒了些,嘀咕道:“睡懵了。” 至于是不是睡懵还是别有暗示,谁知道。 无终看着桌上的饭菜垂涎,丧屈安接过大婶递来的白米饭,一碗一碗的传过去。虽然无终饿的不得了,礼貌还是有的,先把饭给那些小孩子,最后剩他一个了咻的抢过丧屈安的饭,低头扒拉起来。 丧屈安看着空荡荡的手心,面无表情接过另外一碗饭。村里用的都是那种大碗,无终很想吃完碗里的饭再跟丧屈安抢,但是奈何……碗太大了orz。 * 饭吃完了,丧屈安打算离开,无终拿着红米手机在手中翻转着跟在他身后。 丧屈安脚步一顿,转身木着脸:“你跟着我做什么。” 无终摸了摸鼻子,目光游离:“你走了,我跟他们沟通不了啊。”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丧屈安冷冷的看着他。 忽然无终大喊一声小心,推开丧屈安,自己则被塌下来的木板砸住脚。 顿时一片轰动,村民上前围在一起,没有人去扶他。三叔公拨开人群进来,看到无终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有鲜血慢慢染湿他的裤脚。立刻抬头看了看塌下来的地方,皱眉道:“怎么会突然散架了?不行,他不能在这里,屈安可以让他在你那里呆一呆?第一天见红是不吉利的。”
无终硬咬着牙,看向丧屈安,眼里有着渴望。 丧屈安的心里万分万分万万分的不愿意!但是碍于这场合,他也不想给死者带来喧闹,只好点头,看着无终没有表情问:“站的起来吗。” 笑话,无终怎么可能让自己站起来!他摇了摇头,低头看自己的流血的脚。 麻烦! 丧屈安左右一看,在木材堆里找到一跟合适的拐杖,递给无终。 无终:“……”哦凑,这个人扶一下他会死啊?会死啊! “我,我起不来,麻烦扶我一把。” 三叔公一看就知道丧屈安不愿意,但是这里也就只有他能跟这个下伙子交流,只好歉意道:“屈安,现在大家伙都走不开,你暂时扶这位小哥在你那呆一呆?” 丧屈安的来历,村里人只知道是上一代扎纸人九阿公的孙子。听说从小就出国留学,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泥石流,大好青年命不该绝却得了这冷冰冰的病症,出门面壁,只好回家cao持九啊公的手艺。 出国留学啊在村里人看来那是杠杠的,什么都会也正常。 丧屈安用眼镜遮掩目光,上前拉起无终,塞给他拐杖,然后放手。 无终一下子倒在他身上,要不是他死死拽住丧屈安的衣服,他早就给这个死面瘫甩走了。 丧屈安黑色的眸子紧盯着无终,偏偏无终还是无辜的跟他眨巴眼睛,保证道:“我一定一定不给你惹麻烦,先让我包扎一下脚,被生锈的钉子刺伤,不消毒会感染破伤风的。” 反正无终的宗旨就是,你越不搭理我,我就越往上粘你,你要是对我和气,没准我就不找你茬了。 丧屈安想起他推自己走开才被砸伤,特别不爽,两年来第一次轻微的皱眉,上前一把拉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步步往他家走去。 无终一瘸一瘸的跟着走,余光打量那近在咫尺的脸庞,鼻尖都是丧屈安的味道,很清新。 有的人近看会很伤眼,而丧屈安怎么越看越让他嫉妒了!一定要找到他的瑕疵! 他哼了一声。 丧屈安侧头瞥他,那张面瘫脸让无终尴尬解释道:“刚才是因为疼的,所以哼了声。” 丧屈安收回目光,眼神更加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