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皇封号来宠在身

    翌日，琉璃轩。

    楚清扬正坐着发呆，她正想着怎么能回到现代，站在那念川湖那么多天，还是没有勇气跳下去，想当初她跟着自己一帮同事去一个景点游玩，不慎失足掉入湖中，醒来后就成了这幅模样。

    她在这宫中寻找到那条湖，可她不会游泳，跳下去之后万一回不去，那岂不是死得冤枉？犹豫再三，直到现在都没有勇气，只能终日在这宫中寻找点其他的乐子。

    “娘娘，奴婢总觉得您自从上次昏睡醒来后，人好像变了许多。”珊瑚朝着发呆的楚清扬说道。

    楚清扬回过神儿来，“哦，怎么变了？”

    “娘娘您以前脾气虽差些，可胆子却也不大；现如今娘娘脾气好了，可这胆子也大了起来。娘娘入宫后，奴婢天天跟着娘娘您，您从来没和圣上见过面，可上次在紫宸殿中却说那夜明珠是皇上讲给您听的，这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可是欺君之罪呀！”珊瑚眼中含着担忧。

    楚清扬只是微微一笑，“以前只是我年纪太小，一个孩子，胆子再大也大不到哪儿去；现如今的我，已不在是这十六岁的小女孩儿了，自然胆子大些。你呀，也大可不必担心圣上会怪罪，咱们琉璃轩就等着领赏吧。”

    珊瑚和蓼蓝听后更觉疑惑，“娘娘可真会说笑，娘娘现在不也还是十六岁吗，娘娘说话可是越来越老成了！”蓼蓝一边说笑一边端来一杯茶水放到楚清扬面前。

    说着，果然喧旨公公来了，一老太监，发已斑白，想必也是呆在宫中有些年生了。宣读完旨意之后，那老公公笑着对楚清扬说：“老奴贺喜娘娘，老奴侍奉过两帝，这还是头一次看皇上破例，将嫔直接升为贵妃的。娘娘虽无子嗣，便得皇上如此宠溺，若是他日产下皇嗣，想必皇上会更加欣喜。”

    珊瑚和蓼蓝等其他丫鬟公公都被这老太监说得喜笑颜开，可唯独楚清扬笑不出来，她知道昨日自己出尽风头，好事坏事必然都会接踵而至，所谓“福兮祸所伏”。以楚清扬两世对女人的了解，如此一来，宫中许多嫔妃会因为各种嫉妒而四起风波，接下来的日子想要隐匿于人前，想必是不太可能了。

    赏了喧旨公公些银子打发走，楚清扬便郁闷起来了，本来这还没谈恋爱就结婚，楚清扬已经承受不了，现在可好，一封号还要赐来赐去的，想想也挺烦的。

    “珊瑚，给我披风，我要出去走走，你们就不必跟着了。”楚清扬只想一个人冷静冷静，再去看看那念川湖。

    积厚了的雪压得小径旁的枯树枝吱吱作响，雪正在一点点融化，路径上倒没有积雪，想来是有人很早就起来铲过了。

    楚清扬再次来到念川湖旁，湖面早已成冰，放眼望去像是一面水晶玻璃，透亮，偶尔还看得见冰下的一两只鱼。

    这念川湖的形状跟她来的时候一点没变，若不是这形状像极了一个五角星，或许楚清扬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便是来世她掉进的那个湖。

    正想的入神，一阵寒风吹得楚清扬直打哆嗦，这化雪的天气是格外的冷，楚清扬本能的裹了裹身上的披风。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宁静的画面。

    楚清扬回过头一看，居然是百里墨轩！没有穿黄袍的他，看起来依然俊逸无比，黑曜般的双眸虽显温柔，却带着丝凌烈。

    楚清扬做了个福，微微一笑道，“皇上朗的可是《诗经.郑风.野有蔓草》？据臣妾所知，这首诗表达的是情人不期而遇的喜悦？在这里说出来，恐怕算不太合适的。”

    楚清扬的笑，像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照进百里墨轩的心中，也就是那浅浅一笑，便能将这冬日里的白雪尽数融化。

    “怎么，爱妃这是说我们并非有情人？”百里墨轩读懂了楚清扬话中的意思，冰冷的寒眸中彰显出了帝王的霸道，可语气中带着的并非责备，而是宠溺，“你可知有多少妃子想听朕念诗。”

    楚清扬依然保持的微笑，翩然道出，“臣妾就是此意。”

    楚清扬的话让百里墨轩始料未及，本以为她会说一句“臣妾不是此意”，不想这后宫中居然有这样胆大之人，将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

    楚清扬知道如此说来，百里墨轩作为一国之君，肯定是放不下面子的，“想必皇上与臣妾也不是第一次相见，不会说是什么一见钟情；皇上乃一国之君，终日繁忙，无暇顾及后宫妃嫔，所以皇上与臣妾亦无日久生情可说。如此说来，臣妾与皇上怎可算是有情人？”

    百里墨轩不想这楚清扬仅仅十六岁便如此能说会道，若说一见钟情，兴许是有的，就在那次的昨日的宴会上，若说日久生情，这楚清扬无疑是在暗讽自己在她入宫半载以来从未来看过她。

    百里墨轩不禁哈哈一笑，饶有兴致道，“向来听说你傲慢骄纵，没想到自昨日一见，觉得你还是懂些礼数的，可不想你这嘴还是饶不得人。”

    “皇上又了解臣妾多少？傲慢骄纵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评价，没有真正的遇到仁智者，便只能做个傲慢骄纵的姑娘。”楚清扬见百里墨轩像是在调侃，不怀好气的说到。

    “皇上，外面有些冷，臣妾就先回去了，皇上日夜繁忙，就不打扰皇上您欣赏这园子里的景色了。”说完楚清扬作了个福，没等到百里墨轩的允许，便要往回走。

    就因为在化雪，所以小径上有水渍，有点滑，还带着些青苔，脚底更加滑了，才走了没一两步，楚清扬一个踉跄便向地面扑去。楚清扬心中暗道不好，果然伴随着楚清扬的一声尖叫，直直的摔到地上，来了个狗吃屎！就那个动作，恐怕是楚清扬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的往事。

    楚清扬趴在地上看了看旁边的百里墨轩，百里墨轩不仅没有接她，而来扶她一把的欲/望都没有，楚清扬便觉得，这男人太过小气，更可恶的是，楚清扬看到了百里墨轩冰冷的脸上居然还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

    楚清扬吃痛的爬起来，看看已经磨破的双手以及膝盖，还有些疼痛的嘴唇，然后恶狠狠地瞪了百里墨轩几眼，现在的她已经被疼痛及愤怒冲昏了头脑，哪还管得了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伴随着楚清扬杀人的目光，百里墨轩直直地愣在那里，试想，这后宫之中又有谁给过他这样的眼神。

    楚清扬没有胆怯，只是不想呆在这里让人嘲笑，现在百里墨轩在她楚清扬的眼里是个没有绅士风度的男人，而且甚至把他想成了鲁迅笔下的看客！

    楚清扬调头就走，只留下百里墨轩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

    百里墨轩看着楚清扬一瘸一拐慢慢踱步离开的背影，心中竟然觉得，这个女子居然这么可爱！

    楚清扬刚踏进琉璃轩，就看到珊瑚和蓼蓝焦急的跑了出来迎她，“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才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弄得一身伤回来，瞧瞧这衣裙都给磨破了。”珊瑚语气中像是带了些责备。

    “就是，娘娘您慢点，苏公公刚送来了金创药，说是皇上赐的，半刻不敢怠慢地送了过来，奴婢们就纳闷了，怎得这皇上好的不送光送药来，现瞧见娘娘这样，才知道皇上是用心良苦。”蓼蓝接着珊瑚的话打趣说道。

    楚清扬听到之后不禁想，这百里墨轩手脚倒挺快的，自己都还没到创伤药就先到了，若是他真的那么用心，刚才她摔倒的时候怎么扶都不扶自己，想来也不过是个马后炮。

    楚清扬没办法解释自己的糗事，只得打掉牙往肚子里吞，现在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楚清扬觉得刚刚是不是给了百里墨轩脸色看？而且一国之君竟然没有生气，还命人送来了金创药。楚清扬苦笑着摇摇头，暗自庆幸道：这帝王的心思谁又猜得了呀，好在百里墨轩不会因为自己瞪了他几眼就让她死，毕竟死过一次的人，怎得也怕再死一次。

    楚清扬回到房中，清洗了下伤口，上了药，换了套干净的衣裳。一出门便见前厅又来了生人，走进一看，便是上次见来喧旨的那位公公。

    “娘娘，苏公公这刚来，您就出来了，偏来得巧了。”珊瑚上前来搀扶楚清扬。

    那苏公公很恭敬的行了礼，笑着道：“贵妃娘娘，这可是老奴今日第三次跑琉璃轩了，老奴都感觉这琉璃轩可越来越喜庆了。”

    这些话在楚清扬听来，尽数是些恭维的话，这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也没什么可以喜庆的，只是这儿频添了些生人的气息罢了。

    楚清扬也只是微微一笑，想毕竟在宫里摸滚打爬这么久的人，说话圆滑些也是自然：“苏公公说笑了，若说越来越喜庆了，不过是公公您来的勤些，给我这琉璃轩中添了些人气儿罢了。”

    “娘娘您可真会说笑。这不，给您报喜来了，皇上今儿要来琉璃轩过夜，老奴这才来给娘娘您通报一声，老奴看娘娘您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苏公公自是想讨楚清扬欢喜的。

    可不想，楚清扬根本就不想百里墨轩过来过夜：“苏公公，您在皇上身边服侍也有些年生了，想必您也是说得上些话的，最近呀我身体不大好，恐怕服侍皇上不周，到时候如果皇上怪罪，那你我罪过可就大了，还希望公公能回去向皇上禀明实情，瞧我这身上的伤，皇上和您也是知道的，许了有诸多不便。”楚清扬想没办法的办法，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旁边的珊瑚和蓼蓝确实有些疑惑了，这皇上头次来琉璃轩竟然让主子这样就给拒绝了，这么好个天上掉馅饼的机会都不要，珊瑚和蓼蓝便上前去劝说楚清扬。

    可楚清扬此事心意已决，怎是他们两个能劝说得了的，这算是楚清扬心中最有原则的事情了。

    苏公公听之神色有些难看，他没想过这后宫的女人天天盼着皇上能去他们寝宫，可不想这楚贵妃却是个另类，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也给推掉。那苏公公思前想后，若是楚清扬真的是身体不适，若是到时候怪罪下来，他虽服侍皇上那么久，估计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娘娘既然身体不适，那老奴这就回去禀报皇上，不过老奴觉得，娘娘就算是今日不侍寝，皇上也还是宠您的，这后宫中除了皇后娘娘，现恐怕最宠的也数楚贵妃您了！”

    苏公公走后，楚清扬坐在软榻上，这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如何避开百里墨轩的方法，她是不可能接受百里墨轩的，毕竟他的女人太多了，她楚清扬要的是专情而不多情的男人。

    楚清扬想了想刚刚苏公公说的话，便找来了蓼蓝：“蓼蓝，苏公公刚刚说皇上最宠爱的是皇后？”

    蓼蓝也不避讳，想着现在自家主子也是得宠的，“是呀，皇上和皇后从小就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皇上和皇后成婚后，皇上也一直很宠爱皇后，有什么好的东西都往景仁宫送，隔三岔五便去景仁宫留宿，其他嫔妃羡慕极了呢，可就不知道为什么，皇后一直没有怀上子嗣。”

    楚清扬听了之后疑惑这百里墨轩到底是专情之人，还是多情之人。

    “那皇上可还宠过其他妃子？”楚清扬只是出于好奇地问了问，可不想蓼蓝却觉得自家主子吃醋了。

    笑着答曰：“据婢子们私下说，虽说皇上也留宿过其他嫔妃宫中，却也都只是偶尔去一两次，并没有专宠过一人。”

    楚清扬听到蓼蓝如此回答，心底似松了一口气，心想没有专宠过一人便好，此番称病，估计百里墨轩也不会再想来琉璃轩了吧。楚清扬就弄不明白了，为何百里墨轩心里明明只有一个人，却也能同如此多的女子成为夫妻。

    想到这里，楚清扬不禁觉得有些伤感，如果一个女人深爱的男人有无数个女人，而且每天还要担心那个男人哪天不爱自己了该怎么办，可想那个女人得有多可悲。也或许得到的比别人多，必须要付出同等的压力来承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