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满绢的风月情浓

    回到琉璃轩中，楚清扬像是失了魂儿一般，回味着今日与百里胤兰游园的场景，那桥上的白衣飘飘，御花园中的翠雀，就连珊瑚叫她，她都没有听见。

    “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失了魂儿了呢？”蓼蓝奇怪地问道珊瑚。

    “我也不知道呀，打从小起，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小姐这样。”珊瑚也很纳闷，心里一个不好的想法涌了上来，会不会是中邪了！

    珊瑚赶紧上去摇了摇楚清扬：“娘娘，您没事儿吧！你怎么了！”

    楚清扬感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了，才抬起头来看了看珊瑚：“哎呀，你怎么那么大惊小怪的呀，我没事儿，嘿嘿。”说完又低下头，咬着手指甲开始回忆。

    直到临近吃晚饭的时候，珊瑚和蓼蓝等人还是看见楚清扬魂不守舍的，珊瑚说了几遍话，楚清扬就像没有听见似的。

    “娘娘吃饭了！”珊瑚这次扯着嗓子对着楚清扬吼道。

    楚清扬心头一惊，吓了她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哎呀妈呀，你吓死我了！听见了，吃饭了。”

    “娘娘，刚才来了位不认识的公公，说是将这个盒子交给娘娘，我问他是谁送来的，他也没说，便走掉了。”小笙子拿着盒子走了过来。

    楚清扬一瞧，盒子是用檀木做的，盒子上雕着的花纹是桃花，看起来很精致。楚清扬接过来打开一看，一叠素白手绢儿呈现在眼前，拿起来一看，里面有好几张手绢儿，每张手绢儿上面绣着不同的花儿，楚清扬数了数，好似都是下午她对百里胤兰说过的那些花儿，唯独没有看到秀着翠雀的手绢儿。

    “他还真有心。”楚清扬自言自语道。

    “娘娘可知道是谁送的？”小笙子问道，“莫非又是皇上？”

    “他哪儿有这份心啊，他的心思都用在皇后娘娘身上了。”楚清扬谈起百里墨轩便一脸不屑。

    “娘娘这是哪儿的话，皇上若是对你不上心，也不会连着一个月给您每日送东西来了，奴才在景仁宫呆的也算久了，连皇后娘娘都没有享受过您这样的恩宠，您说上次听说您想吃宫外穆长平老夫人做的红烧rou，不也给您弄来了吗？”小笙子像是在为自己辩解道一般。

    “得了，得了，你别再那儿给我说他哪儿好了，反正这手绢儿肯定不是百里墨轩送的。”楚清扬将手里的手绢儿细心的放回了盒子里。

    晚饭过后，楚清扬便站在案几前，小心的拿出那几张帕子仔仔细细的欣赏，然后挑了张自己最喜欢的兰花图案，平平整整地摆在案几上。

    楚清扬想，红楼梦里当日宝玉挨打后为了让黛玉放心，便送了黛玉两张旧帕，黛玉便在上面提了三首诗，表达出了自己对宝玉爱慕。楚清扬想了想，如今百里胤兰送了几张帕子给我，我何不借此表达自己未表达出来的心意呢。

    想罢，便用绘画的毛笔沾了沾案几上的墨宝，在磨盘里将鬃毛顺了顺，提起笔来。楚清扬此时眉间微簇，心想：若是这一笔下去没写好，这张手绢儿可就废了。

    清澈的瞳眸冥思了一会儿，狠了狠心，抿着嘴，下笔书了起来。

    “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尺幅鲛绡劳解赠，教人焉得不伤悲，抛珠滚玉只偷潸。“

    楚清扬看见自己提的这些字，心里暗喜，鼓起腮帮子轻吹手绢儿，希望快些吹干。

    翌日，太阳刚露出了头。

    “小笙子，你今日命人将这个荷包送到宫外的崇宣王府去，只能崇宣王亲自打开。”楚清扬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

    小笙子虽然不解，却也接下了。

    崇宣王府

    “王爷，这是宫里送来的，说是要王爷您亲自打开。”说话的是崇宣王府的老管家张汉。

    百里胤兰神色异样，连忙打开来看，只见一张带有兰花的手绢儿上提着几行清秀的字迹，荷包里面还藏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所有的手绢儿中，唯独缺了翠雀一种花案，下次可得补上，今日未时御花园小桥见，清扬字。”

    百里胤兰将手绢儿握在手上，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原是楚清扬写给他的，此诗中的意思，他已猜出几许。手中将兰花儿手绢儿捏得更紧了些，感觉捏在手中也不放心，便顺手将手绢儿塞入荷包中，然后放在了最贴身的地方。

    “老张，现在什么时辰了？”百里胤兰急促地问道。

    “回王爷，现在离午时约莫还有一炷香的样子。”

    “备马，本王要马上进宫。”

    张汉没见到过自己主子如此慌忙过：“王爷，不用过午膳再走吗？”

    “不用，今日不在俯里用膳，等我回来再说吧。”百里胤兰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高兴，他巴不得快些飞到皇宫去。

    骏马奔驰在长安街头，向着那红墙绿瓦的地方奔驰着，百里胤兰那身上的衣袂逆着风发出啪啪的响声。

    楚清扬按时赶到了小桥上，远远的她就看到了始终一袭白衣的百里胤兰，是那么气宇轩昂，她本以为他不会来的，当她看到他身影的时候，心中有按捺不住的高兴。

    “胤兰是到了很久了吗？”楚清扬气喘吁吁地说道，都是为了打扮漂亮一点，所以害她差点迟到。

    “没有，才到不一会儿。”百里胤兰微笑的看着楚清扬，在他眼里，现在这个女子是如此的闪耀。

    “清扬。”百里胤兰从怀里掏出那个精致的荷包放在楚清扬面前，“这里面的诗词，可是清扬想要表达的意思？”

    百里胤兰期待着。

    楚清扬霎时间红了脸，没想到这百里胤兰倒真是直接，不过比起自己写这情诗，反倒是楚清扬自己不太矜持。

    “嗯，胤兰可懂这诗中的意思？”楚清扬抬起头，心想竟然都已经给了，不如大大方方地好。

    百里胤兰嘴角上扬，笑的灿烂，仿佛看空的太阳都为之失色。

    “清扬，我就知道你跟她是不一样的。”百里胤兰笑着说道。

    虽然楚清扬似懂非懂，她知道百里胤兰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莫飞燕。

    “我已经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不知道胤兰你是怎么想的，不过今日你能来再见我一面，我心中已经无憾了。”楚清扬情绪有些低落。

    百里胤兰摸了摸楚清扬的脑袋：“傻瓜，赠了你想思琴，便表明了我的心意。不是不想说，只是不敢说。”

    楚清扬想了想，相思琴，表明相思，上面的小楷写着的字是“山无棱，天地合”，原来他早就对自己有意思，那害得她矜持这么久干什么！

    楚清扬缓慢地抬起头，心里满是兴奋，她本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上天却给了她一个意外的结局。

    “说起来，你那琴，我都忘了还你了。”

    突然，百里胤兰那骨节分明的手握起了楚清扬的玉手，楚清扬眼里满是惊讶。

    “清扬，此琴既已送了你，便就是你的了。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百里胤兰眼中流露出幸福，“你不是说唯独差了绣着翠雀的手绢儿吗。”百里胤兰从袖中掏出了一张手绢儿，送到楚清扬的手中。

    楚清扬看着手绢儿是从未有过这样的心动，两人就这样彼此注视着，远远观望像是在鹊桥上相会的牛郎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