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江山如画谈笑罢
慕御史死后，民情激愤，朝野上下对击溃太宰一党可谓一片呼声，御亲王合理的利用这一优势，趁机打击太宰余党，将其党羽一举歼灭！ “御史夫人呢？” 御亲王对着身后的羽问道，御史夫人，这是民间百姓对上官若倩的称呼，这一点即便连君帝都认同点头，御亲王自然也不能直呼女儿姓名。 “依旧在御史府。” “看来她还在恨我啊！”御亲王叹道，旋即突然挑眉：“羽……本王记得你不是一直对慕柳冰有看法么，如今天下百姓对他可是一片赞誉之声，你怎么看？” 闻言，羽在心头震了震，片刻后方才弯腰拱手道：“是属下眼拙。” “眼拙？”御亲王听着这两个字眼，喉中发出一声冷笑：“呵呵呵，他是一个为民办事的好官啊！”渐渐步入老年的亲王缓缓举起茶杯，微微地感叹沉吟道：“唉……可惜……可惜了，君帝是个昏君！但换言之，天下的为官之道便是如此。要是本王不逼着他收受贿赂，那忠于本王的人便会排挤他，那时候，李太宰也就扳不倒，这一点……羽……你，懂么？” “属下不懂！但，羽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愿望。”羽抱拳请命道。 “讲。” “羽……羽想倾尽毕生，做御史夫人的影卫！”羽吞吞吐吐抱拳道，他知道这个要求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羽啊！”御亲王转过身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与若倩一起长大，本王也视你如己出，可你们二人终究是不可能的。” “羽并非痴心妄想欲与小姐在一起，羽只是……。”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羽只是想穷极毕生保护小姐！” 御亲王瞥了羽一眼，旋即嘴角露出一个阴测测的弧度，冷冷地道：“想保护小姐？那本王便如了你的愿望，去为御史夫人做个‘夜守’吧！连秋落一个女子都做得，你这个大男人应该更能做得才对。” 影卫与夜守所差极大，对身体的透支情况也是相差甚远，一个人可以做的了影卫，但却绝不说明他也做得来夜守！ 羽看着御亲王远去的背影，旋即缓缓扣头，领命消失在了御亲王府。 此后一年内，帝国七十二郡皆兴起一阵“祠堂风”！ 几乎每座城池，甚至一些村落中都会出现御史祠，其内都供奉着一个手执书卷的年轻人雕像。在西岚的传说中，那个年轻的男人拥有传奇一生，他穷尽一生精力扳倒了当朝恶臣李太宰，为天下百姓除去大害！ 然而，就在他生命的最巅峰的时刻，年轻的御史却被太宰的余孽击杀于帝都。当天五月飞雪，天狗吞日，连上天都为他哀嚎！帝国的最后一道光，就此熄灭。 次年，御亲王先后控制了央岚禁军与帝都守备军团，同年，与岚守王上官鹰一并发兵逼宫，御亲王称帝，《西岚历》称之：新元皇帝。 同年，即新元一年，西南诸郡发生民变。农民军队与南方兵团大战数月最终兵败，这次西岚末年的农民起义虽然失败，但却给奄奄一息的西岚政权给予了沉痛一击，也为西岚国中的有志之士敲响了第一次的警钟。 新元二年，北部百族挥兵南下，西岚帝国新元皇帝急忙派北肃王挥兵北上平叛。北肃王与北方军团于望雁郡合师一百五十万，兵锋所至，将北部百族联军打的溃不成军，振奋国人。 然而，新元三年。北肃王部依旧在北部清扫余孽，而朝廷也彻底防松了对东部清流帝国的防御，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当年慕柳冰之言不过是危言耸听之时。是年冬日，海族靖野、平西两大军团于东部东望郡登陆，自此，持续了一十四年的两族中原大战彻底拉开了帷幕！ 东望郡失守，偌大的朝野没有一人指出立刻派军支援，皆认为凭借西昌王的三十万精锐，与东部兵团四十万人足以将清流蛮族赶下海去。 然而，可悲的事实却是清流两大军团接连破郡七处，从此彻底地打进了中原大陆。 新元三年末，新元君帝卒，其独子上官冷即位，史称兴业皇帝。然而这个兴业皇帝仅仅做了三个月的君帝，便在兴业一年三月的时候被叔父上官鹰夺位，自称岚帝。 此时，西岚帝国内部民怨四起，外部大敌压境，内部政乱不断。而岚帝登基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组织西昌王与东部兵团联手抗敌。同时为稳定天下民心，将在百姓心中口碑极好的慕御史之子，年仅四岁的慕落立为“继太子”。 此后，帝国仿佛又回到了那最后一道光的幻想之中，因为政权更替频繁，根本不听从帝都指挥的四大兵团也渐渐服从岚帝的命令。 岚帝五年，东部会战。 西岚帝国的岚帝极为重视此次会战，然而他却依旧不把清流军团放在眼里，汇聚东部诸郡百城常备军二百万，协从东部兵团四十万与西昌王部三十万激战于东部凤凰山。 激战一月，双方尸体绵延成山，腐烂的尸体恶臭味甚至飘至帝都郊外。西昌王在最后关头慌忙率本部仓皇撤退，留下了身后二百余万大军的尸骨，永远地埋在了凤凰山。 此战之后，西岚政权岌岌可危，清流兵锋直抵帝都直隶。然而却遭到了西岚军队的拼死反抗，岚帝甚至亲率大军作战，双方一时间僵持不下。 …… 时至岚帝十一年，帝都陷落。 西岚大臣协“继太子”仓皇出逃，迁都“花郡”。同年，年仅十五岁的慕落即位，百姓为纪念其父，称之为“光帝”。 光帝三年，清流军队兵锋直逼花郡，花郡会战败。西岚政权再次退守至西北边陲，此后双方混战数十年，西岚政权终究难以再次回到中原。 中原大陆，自此进入清流历。 …… 清香的桂花香味从御史府传来，极为淡雅醒神。一个女子一身素衣，在院落中缝缝补补，看着不远处当着秋千的孩子嘴角露出了一丝幸福的笑容。 “落儿已经长大了。”嘶哑的声音淡淡响起，在女子的身后站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人，只是那人却始终蒙着脸，根本让人无法辨认其容颜。 “嗯。”女子点了点头，突然道：“暗，你已经保护了我四年了吧？” “是，夫人。” “那么，你到底是谁呢？”女子颔首问道。 “暗。” 女子笑了笑，没在追问，只是眼角有着颤抖的迹象。 “娘、娘……” 孩子突然跃下秋千，朝母亲冲了过来，将可爱的脸蛋放在女子的腿上，仿佛是秋天最美的一汪清泉：“娘，为什么你给我起名叫慕落呀！” 女子放下手中的活计，摸着儿子有些胖嘟嘟的脸蛋，宠溺地道：“因为你父亲呀，他年轻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叫落的女孩，我想在最后的时候他或许还是忘不了她呢！我能感觉到……可是，他好傻，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女子的眼睛渐渐模糊了：“落儿，你带着的是你父亲的希望，你知道么？” “娘不哭，我知道了。”慕落用脏兮兮的手擦拭着母亲的脸颊，笑嘻嘻地又问道：“那这桂花树又是什么呀，暗师父说，这是我出生时候才种上的。” 女子擦拭着眼泪，笑着抱起儿子：“看那桂花，是娘第一次遇到你爹爹的地方。” 女子望着桂花，往日的记忆历历在目。她和慕柳冰曾经为这一株桂花争吵过，她不容许他的记忆里有丝毫那个女人的东西。然而今天，却将他唯一所留全部赋予了那个女人的回忆。 也许，也只有这些，才能让她回忆起自己的丈夫，也只有这些才能让她感受到一丝当时丈夫的心境。 即便是对她冰冷，想着她人的心，但那至少是他的心啊！ …… 夜，缓缓的降临了，帝都的秋天依旧如往日般寒涩。御史府书房里的桌案上，趴着一个身披厚重貂裘披风的人影，瘦弱而安详。微弱的烛光在书房内调皮跳动着，昏暗的烛光照映出那个人的脸颊，一行反光的银泪顺着脸颊滑至那上扬的嘴角。 “柳冰……我等你，哪怕千年万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