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红颜若雪
“萧王妃，您要是来之前打声招呼，我就让meimei回来了。”酆风打破了僵持的尴尬局面。 “不必，做皇婶的没有去参加她的婚礼已经很愧疚了，是我应该去看她的。”她轻轻将手中的的瓷杯放回到檀木桌上，发出了清脆的摩擦声。“话说回来，怎么没见到酆雪呢？” 酆雪是酆燕的孪生meimei，也是酆离的jiejie。外人都知道，这酆雪出落得倾国倾城，一双美眸黛眉，就能让不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以美貌著称，在落月国自然有很多追求者。多少富家公子前来将军府，为见佳人一面，却没有一人能让她倾心。 如果不是酆离能文能武的名气过盛，或许她酆雪的名字就成了将军府的代名词吧。可惜，酆离抢了她的风头。 “不瞒萧王妃，酆雪这丫头肯定是去找三皇子了。”酆何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一只手捋了捋胡子，一幅欣喜又费神的样子。 “哦？可真看不出来，酆雪竟然喜欢子卿。不过子卿文雅翩翩，知书达理，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酆离回答道。 尽管没见过他几次，但他的谈吐和落月国对他一致的赞美，酆离已对他心生不少好感。 “但酆雪毕竟是女孩子家，这么主动恐怕有些不妥。女子以端庄典雅为主，可别让酆雪丢了您将军府的面子啊。”酆离讽刺道。 “那还请萧王妃在三皇子面前美言几句，为他们牵根红线。毕竟酆雪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也想让她如愿以偿。” 酆何一下子语塞，讪讪地笑，打了一个圆场。 “那是自然。”酆离冷冷带过。酆何，我也是你的女儿，你为何…… “时间不早了，萧王妃就留下来用膳吧。我让厨下准备了些好菜，希望萧王妃不要嫌弃。”酆大夫人笑脸相迎，脸上的脂粉已经厚的差点洒下来。 酆风也开口挽留。“是啊，萧王妃还是留下吧。” 酆离还是婉言拒绝：“不了，大夫说我这几日只能吃清淡的东西。我就先走了。” 酆风听闻酆离要走了，便主动提出请求。“那萧王妃，我去送送你吧。” 酆离也没犹豫，就答应了。“好。” 她那高傲的父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恭送她，以表示对她的尊敬。萧王妃这步棋，他酆何是无论如何都要拉拢过来的。 “那萧王妃有空一定要多来我府上走动啊，今日怠慢了还请见谅。” 酆离没回答，只是报以一个勉强的笑容，便与芸儿和酆风往府门走。没几步路，就到了大门。 酆风停住了脚步，微微欠身。“萧王妃，那我就送到这儿了。” “我有话要跟你说。”怕芸儿听到起疑心，她凑到她“好哥哥”的耳边，柔声说道。“酆风，你相信这世上有重生这一说吗？” 她说完，将酆风腰间的玉佩捧起来把玩了两下，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块玉佩是你meimei酆离的吧，我记得你那块明明有道小裂纹。” 酆风语塞，脸上满是惊讶，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你，你……” 他的玉佩因为不小心摔到了地上而有一处很小的裂缝，但外人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这萧王妃，难道真是酆离的转世？ “萧王妃的眼力可真好，这正是我meimei酆离的随身之物。自她走后，我对她甚是思念，便把这枚玉佩挂在腰间，以留个念想。”酆风恢复了镇定，这时候绝不能自乱阵脚。 “想不到，你竟如此挂念酆离。不过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自然是要好好活着。”酆离咬重了活着那两个字，眼中的恨意也毫不掩饰。 这时芸儿看着有些昏暗的天，在一旁提醒道：“王妃，我们该走了。” “嗯。那酆公子，后会有期。”说完便留下一个背影，踏进了轿子。 慌了是吗？这只是一个开头罢了…… “恭送萧王妃！” 望着渐行渐远的轿子，酆风久久不能缓神。这事，必须要跟父亲汇报，决不能轻视。 若真是她，后果不堪设想。 已近黄昏，天空布满了晚霞，绵延千里。一些小商小贩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摊子，准备回家了。 路上行人很少，所以轿子很快就到了王爷府。 管家看到萧王妃的轿子，便大声告诉府内的人。“王妃回来了！” 酆离从轿上走下来，对上的是一双泛着灵光的眼睛。 眸子的主人有着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肤光胜雪，十四五岁的光景。 乌黑的头发挽成了一个公主髻，簪了一个珠花簪，周身透着一股活泼青春的气息。 她是萧烨辰的meimei，萧雨馨。 “嫂嫂，你可总算回来了。”她顽皮的嘟着嘴，语气有些埋怨，却还是透着喜爱。 酆离对这萧烨辰知道几分，所以还算轻松应对。“雨馨，你哥哥回来了吗？” 虽然是与平时一样的话语，但却疏远平淡了很多。 雨馨很敏感地感觉到了这点不同，细嫩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书房。“哥哥已经回来了，在书房呢。” 酆离思索一会儿，说道：“既然你哥哥在忙，我们就先用膳吧。” “好。”萧雨馨乖巧地答应。 正堂已摆好了用上好檀木雕琢成的桌椅，桌上一盘盘佳肴散出袅袅白雾。饭香就与这檀木香融在了一起…… 酆离和雨馨分别在桌子的两侧就坐，拿起了竹筷。 雨馨先夹了一块绿豆糕，放在酆离的碗里。“嫂嫂，这是你最爱吃的。” 酆离看到那块绿豆糕，不禁皱眉，她根本不爱吃这甜腻的糕点。 但迫于雨馨期待的眼神，她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下去。当甜腻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的时候，她端起茶，一饮而下。 “谢谢雨馨。” 雨馨再也没动筷子，而是一直盯着酆离看。自从跳湖之后，她的嫂嫂，变了。 嫂嫂忽然的冷漠和寡言，让她感到害怕。 酆离也感受到了她的注视，不敢轻举妄动，而是规规矩矩吃着饭。 雨馨终于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轻轻放下筷子。“嫂嫂，我吃饱了。” 也不等酆离回答，就跑了出去。酆离心想，这小丫头也真是古灵精怪的。 雨馨一路狂奔，也不顾什么淑女形象。“哥哥，开门！” 她狠狠敲了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便一把推门而入，一副骄纵的公主模样。 “哥哥，都怪你！嫂嫂都被你伤透心了，她都不怎么理馨儿了。” 萧烨辰的嘴角微微上扬，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哦？是吗？” “我不管！都是你的错！”看到萧烨辰还是不温不火的样子，把雨馨气的一跺脚。 狠狠地用命令的口气说道。“你快去陪嫂嫂吃饭！”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站在原地的萧烨辰。 “我倒也想看看，她哪里变了。”萧烨辰自言自语，边将手中的毛笔随意放在了砚台边。 凤离歌，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女子。不知何时，竟让他提起了极大的兴趣。 他走向正厅，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桌边用膳。一片热气，遮住了她的半张脸，真有些仙气缭绕的感觉。 酆离仿佛有感应似的，无意间回眸，看到的是那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酆离用一种疑惑的语气问他。“你怎么来了？” 心里却想着，萧烨辰来了，自己岂不是要更加小心翼翼吗？ 萧烨辰失笑。“来陪夫人用膳。” 酆离没回答，低下头继续吃了几口，就起身欲走。“离歌吃饱了，就不陪夫君用膳了。” 可萧烨辰还是眼疾手快一步，将酆离的去路挡住了。“怎么，夫人就这么不愿意与我独处吗？” 酆离难以相信，眼前这个邪魅的人就是那个在沙场上杀人不眨眼的王爷。 酆离点了点头，淡淡的说。“是。” 或许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纵是萧烨辰也有几秒钟的晃神。事情发展的愈来愈有意思了…… 没等萧烨辰说话，酆离就从他身边绕过，离开了。 我只是利用这个身份罢了，没必要跟你走的太近。等此仇将报，我会离开。 突然，一只白色的鸽子停在了酆离的肩头。酆离一看，那鸽子的脚上拴着东西。 她将那纸条从鸽子脚上取下，鸽子便飞走了。 会是谁给她寄信呢？不，是谁寄给凤离歌的信呢？ 她将纸条展开，上面写着：女儿，父皇与母皇近日会去落月国一趟。 落款的地方，敲了一个别致的章。 酆离心里一惊，父母应该是最了解凤离歌的人了吧。要瞒过他们，恐怕是最难的了。 酆离没想到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看在眼里。她将纸条攥在手中，缓缓回到她的房中。 此时她心中一团乱麻，此时也只有练武得以平静内心。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在这幅身躯里会演绎出什么样呢？ 她拿起屋里的一把软剑，心想;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在这幅身躯里会演绎出什么样呢？ 玉手抽出剑鞘中的软剑，手腕轻轻旋转，青色的剑光便在空中化成一弧。 几招已罢，可奇怪的是，身体感觉不到一丝的累。 若是大家闺秀，手臂早就会有酸楚感了。就算是酆离自己，也有些吃不消。 凤离歌，你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迟疑间，房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人是萧烨辰。 “你来做什么？”酆离没来及放回手中还紧握着软剑。 此时她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是瞒不住的。与其闪躲，还不如就此挑明…… 萧烨辰没有回答，而是走了进来，一步步逼近酆离。 直到将酆离逼到墙角，他一手撑着墙。距离近到酆离一抬头就能触到他的睫毛。一种清冽的男子气息向酆离扑面而来，萦绕鼻尖。 可酆离没有任何娇羞的表情，一双秋眸坦然的看着他，眸中映着萧烨辰的倒影。 萧烨辰的眼神忽然认真起来，那双好看的剑眉紧紧蹙在了一起。“你是谁。” 聪明如他，心里早有了答案。从那天亲眼看着将军府着火，亲眼看到酆离被诬陷，今日凤离歌拜访将军府起，他就猜到了。 萧烨辰的脸不断靠近，终，他吻上了她略带冰冷的唇。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不论是谁，都与他萧烨辰没有关系吧。 酆离丝毫没有动情，狠狠咬了一下他的嘴唇，血腥味瞬间在口腔中扩散开来，一把推开了他。 她从口中生生吐出两个字。 “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