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异界开发在线阅读 - 382.

382.

    太子府内。.』.

    任逍遥不断擦拭着冷汗,朝前正中端坐的一名女子强笑着,笑声很干涩,连他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像在锯木头,“嘎吱,嘎吱……”

    他对这次抄太子府的莽撞行为隐隐感到有些后悔。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萧怀远,把那个给他出馊主意的狗东西揪出来,剁成狗之酱。

    后悔来源于面前这位白衣素裙的女子,——传说中的太子妃,如果她老公不造反的话,不出一个月,她也许就是华朝的皇后,一国之母。

    都说褪毛的凤凰不如鸡,可任逍遥面前这只凤凰哪怕褪得跟白皮猪似的,他也觉得远远比鸡威风多了。

    无可否认,太子妃是个美女,据说她娘家的祖上还是某位开国国公,世袭的爵位,深得皇上敬重,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位太子妃娘娘实在太过清冷,她没有任逍遥想象中的颐指气使,不可一世,对城防军士兵冲进府来抄家的行为也没有感到丝毫惧怕,从任逍遥跨进前的第一眼,他便子妃端坐上位,手中不停转动佛珠,不知在念着哪篇心经。

    她的表很漠然,漠然得好象就算拿刀杀了她,她也不会觉得你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人该有的喜怒哀乐的绪,在她上仿佛统统消失了,檀口张合间,只听到低低的诵经声,除此再无其他。

    任逍遥和温森从跨进门,一直站到现在,她都一直未曾睁开过眼,也没有理过他们。

    正因为如此,任逍遥赶紧命令外面正在打砸抢的士兵们统统住手,在前前的庭院内列队集合,不许妄动。——在这样出尘脱俗的女子面前,任何不文雅的动作和言语,仿佛都是对她的一种亵渎,任逍遥不敢在她面前造次,望着她脸上一片宁静湛然之色,心中竟隐隐有种着太子妃站起,表一片空洞:“一切已成空,还留着这华宅金银做什么?大人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吧,不必顾忌贫尼,只盼大人莫要在这府内造杀孽,贫尼便感激不尽了。”

    “太子妃娘娘,下官还有一事相求。”

    “大人请讲。”

    “请娘娘随下官上北城楼,太子的败军或许会到城下,请娘娘届时劝降太子,莫再让双任的士兵白白送命了。”

    太子妃点点头:“好,贫尼答应你。任大人挽救生灵,正是积福之举,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任逍遥急忙客气道:“不敢不敢,一起善哉,一起善哉……”

    妈的,若不是怕国库抚恤的银两不够,皇上说不定会打我腰包的主意,他们打生打死,关我事!

    太子妃犹豫了一下,自袖中掏出一个薄薄的本子,递给任逍遥,道:“这是他走前交给贫尼,嘱托贫尼妥善保管的,或许这本东西对他很重要……”

    太子妃随即叹了口气,道:“如今他用不着了,何苦何必……”

    任逍遥接过本子,翻开与温森凑头一由大惊:“江南七府……”

    两人非常有默契的同时闭嘴,互相对望一眼,任逍遥赶紧将本子收入怀中,拱手正色道:“这本东西确实很重要,下官谢过太子妃娘娘深明大义!”

    然后任逍遥叫了一队士兵过来,吩咐备轿,送太子妃上城楼。

    太子妃起款款向府外走去,她的神有些黯然,后任逍遥和温森不算太小声的窃窃低语传入她的耳中。

    “哎,你说她是真尼姑还是假尼姑?”

    “大人,她肯定是真尼姑。”

    “我,真尼姑都是光头,她不是。”

    “人家那是带修行……”

    “你怎么知道?没准她嘴里念着阿弥陀佛,背地里却躲着悄悄吃,你见过不吃的人脸上的皮肤还这么光滑的吗?”

    “嘶——有道理!大人果然法眼如炬,观察入微……”

    款款而行的太子妃脸上顿时有些青,拢在袖中的手狠狠捏紧了佛珠,心中不住默念:“阿弥陀佛,不可犯嗔念,不可犯嗔念,罪过,罪过……”

    “叭!”

    佛珠断了。

    ※※※

    神烈山顶,军统领手舞利剑,正带领着麾下将士与叛军进行殊死的拼杀。

    由于伤亡过大,军的防线已被冲垮,叛军们攻上了山顶,军将士此时各自为战,天坛前的广场上血流成河,双任阵亡的将士尸体堆积如山,而且尸体仍在不断的增加,战斗异常残酷惨烈。

    军的兵力已不足一千,其中两百人死死守住了皇上和大臣们下山的山道,不使叛军越过一步,其余的人则在广场上与如潮水般不断涌上来的叛军们激烈厮杀。

    统领死死咬着牙,他浑浴满鲜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脸上从额头到下巴被划出一道狰狞恐怖的刀痕,满脸鲜血直冒,使得他就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嗜血魔王,令人颤栗惊悚。

    利剑刺出,一名叛军士兵哀嚎倒地,统领擦了一把脸上不断冒出来的血,扫视着捉对厮杀的广场,脸上泛起几分绝望和壮烈之色。

    五千余军将士,现在只剩这么一点了,其他人都已战死,活着的兄弟,还能活多久?

    皇上……想必已经安全了吧?冯将军的士兵也许已经顺利将他迎进了龙武军的后军大营,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吗?

    “兄弟们,加把劲儿!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咱们就赚了!”统领豪迈大笑,如同死前最后留下遗言。

    “杀!”

    尽管心疲惫得快倒下去了,可军的将士仍然士气如虹。

    一名着暗红色铠甲的叛军将领拄刀站在高处,望着广场上激烈拼杀的双任将士,他眼中充满了惊惧和担忧。

    这场攻防之战进行得异常艰苦,军以不到他们四分之一的兵力,守住了山顶广场整整一个时辰,以击杀皇帝为任务的这支奇兵,如今却连这小小的五千军都未歼灭,皇帝和大臣们早已不知去向,这个不利的况令将领心里有些绝望。

    皇帝若不死,他的这支奇兵还有什么意义?如何向太子下交代?这场夺权之战还有什么胜望?

    他现在最疑惑的,就是这支五千人的军仿佛对他的偷袭早有所备,当他顶广场上军将士们面向他们森然列出的一字长蛇阵时,他的心当时便凉了半截,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偷袭已经完全失败了,对任早已列好阵势,好整以暇的在等着他们。

    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会有这场偷袭的?这个问题令他到现在都困惑不已。

    “传令,分兵五千,诛杀守住山道的那两百名军,其余将士全力歼灭广场上的残军。”叛军将领冷冷的下令。

    他关键,皇帝和大臣们肯定是沿着那条山道逃下山去了,只要诛杀了守住山道的军,将士们一路追杀过去,也许他还有希望将皇帝击杀。

    “咚咚咚”

    战鼓擂响,令旗挥舞下,叛军将士像了疯似的,瞪着血红的眼睛,向残余的军起了最为猛烈的进攻。

    “来吧!狗的!你们就算把老子全杀光了,你们也输定了!你们的算盘落空了!哈哈哈哈!”军统领形踉跄,口中暴烈大笑。

    “弟兄们,杀成仁,为皇上尽忠的时候到了!”

    “尽忠!尽忠!”军士兵的大吼回dàng)在山谷,声震九宵,壮怀激烈。

    叛军将领神色惊惧,挥舞着长刀厉声咆哮:“杀了他们!全部杀光!”

    仿佛在嘲笑他的气急败坏,正在这时,山顶北面,叛军攻上来的任向,忽然传来一声响箭的厉啸声。

    叛军将领一楞,急忙回头却见一杆红底黑字的大旗,在层叠起伏的山岚上亮出,衬映着郁郁葱葱的山林绿叶,显得那么的刺眼,夺目。

    大旗上书三个大字“夏州,董”。

    所有在广场上激烈厮杀的人都愣住了。他们神色各异,有的满脸恐惧,有的却满脸惊喜。

    军统领一楞之下,接着很快反应过来,仰天长笑,笑声打破了广场上短暂的宁静。

    “来了!援军来了!哈哈!夏州边军,任大人秘调的夏州边军终于来了!狗的,你们死定了!哈哈哈哈……”

    仿佛在回应他的笑声,漫山遍野次第亮出了军旗,紧接着,着灰色边军服饰的将士们在葱郁的山林中一个一个显出形,人影越来越多,直至最后,翠绿的山岚全部变成了灰色的人海。

    “咚咚咚”

    声震云天的战鼓擂响,喊杀声如山崩海啸般,灰色的人海迅移动,汇成一股滔天的大浪,无而激烈的向广场席卷而去。

    “杀!”

    激昂的大吼,惊起一群正在山林栖息的鸟儿,扑扇着翅膀,向天边飞去。

    叛军将领脸色惨白,眼中已是一片绝望的死灰之色。

    完了,太子下,一切都完了!

    ※※※

    太子坐在华贵穷奢的御辇上,掀开御辇的珠帘,望着后这群不足一万人的残兵,心中萧然。

    尽管率残部逃窜,他还是舍不得这华贵的御辇仪仗,这是他唯一能证明自己还是华朝太子的东西了。

    韩大石的龙襄军在他后穷追不舍,眼到长江北岸,那时若再无神烈山顶那支奇兵的战报,太子就不得不掉转去,换个任向继续逃跑,直到赌局最后揭晓结果,输或赢,如此而已。

    望着不远处云雾缭绕的神烈山,太子悠悠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此刻他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总觉得自己好象遗漏了什么,又算错了什么……

    如同证实他的预感一般,范瑞自后队跌跌撞撞奔来,拦在御辇前,悲声大呼道:“下,下,大事不好!”

    太子的心徒然一提,掀开珠帘,急声问道:“怎么了?”

    平素冷静睿智的范瑞,此时满脸泪痕,神色绝望。

    “下……刚传来军报,皇上和大臣已顺利进了龙武军大营,还有,奇袭神烈山的那支奇兵,……已经全军覆没了!”范瑞手扶车辕,放声大哭。

    结局揭晓,他赌输了,太子也赌输了。

    赢家正在他们后紧追不舍,要拿回他们赢来的赌注。

    赌注是输家的命。

    太子木然站在车辕上,脸色变得灰白,如同死人一般,形不停摇晃,颤抖。

    一切都完了!皇图霸业,天下共主,做了十几年的美梦,在他以为即将成真的时候,却忽然崩塌,原来,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属于他的。他的结局,在他起兵谋反的那一刻,早已注定了。

    太子惨然一笑,失败的滋味,竟然如此苦涩,这是他生平的第一次失败,也是最后一次。

    范瑞大惊,急忙爬上御辇,扶住太子即将栽倒的躯。

    “下保重子,咱们还有希望,只要渡过长江,一直往北,直到幽州,咱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范瑞宽慰道。

    “不,不,孤绝不过长江!孤宁可一死,也不做那丧家之犬!”太子嘴唇哆嗦,仍死咬着牙道。

    “下!下何苦一意孤行……”范瑞流泪不止,他的家命,也全部押在了太子上,如今他已血本无归。

    太子神色怔忪半晌,忽然精神一振,脸上的灰败绝望之色迅消失,他tiǎn)了tiǎn)干枯的嘴唇,兴奋得像个输得精光的赌徒又找到了能够翻本的赌资。

    “不,先生,我们回京城!先生,我们还有机会!”太子用力抓着范瑞的肩膀,脸色涨得通红,兴奋的道:“我们还有机会!先生难道忘了京城的城防军?还有秦重?我们手中还有五万兵马,完全可以再搏一次,先生以为然否?”

    范瑞神颓丧,沉沉的叹了口气。

    昨交战开始,一直到现在,太子和他的一举一动仿佛都落入了皇上的算计之中,京城在皇上心中占着非常重要的位置,难道他会没有安排么?他将任逍遥留守京城,想必不仅仅是守城将军那么简单吧。

    途光明,实则已走投无路,太子下,你为何迟迟不肯认输?

    “传令,后队改前队,全军向西急行军,绕过追兵,然后转向南,朝京城开拔!”

    太子站在车辕上兴奋的下了军令,表像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

    神烈山龙武军大营帅帐内。

    一路走下山,皇上已累倒,躺在一张软榻上,闭目不语。他面如金纸,冷汗不停流出,随行的宫中御医赶忙搭脉为皇上诊治,胖子坐在皇上前,拉着皇上干枯的手,一脸担忧。现在在他眼中的,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时刻板着脸的威严皇帝,而只是位油尽灯枯的老人,他能活在世上的子不多了,而这位老人,是他的父亲,那个一辈子都没给过他多少笑脸的父亲。

    良久,御医站起,面色沉重的叹了口气,然后走到书案前提笔开任,一旁的太监帮着磨好墨,任子开过之后,太监照原任撰抄了一份,置于木匣中,留于宫中太医院备案。很快便有小黄门飞奔而出,照任煎药去了。

    “吴御医,父皇况如何?”胖子松开皇上的手,走到御医边,悄声问道。

    吴御医望着胖子摇摇头:“福王下,下官无能,恐怕皇上的病,已经无药可医了,太子谋反之事,让本已病体沉重的皇上心中愈郁结,导致血气不畅,气脉浮虚,大限……不远矣!”

    胖子大惊,随即面容浮上深深的悲痛之色,眼眶湿润,很快落下泪来。

    转过头,望着软榻上面色苍白的父皇,胖子黯然神伤,乞求的望着吴御医,道:“能否再想想办法?是否需要什么稀世珍药?本王愿重金求来。只求吴御医能将父皇医好,至少……多活几年。”

    吴御医摇头叹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福王下,皇上……毕竟老了啊。下官只能用一些平缓柔和的药,慢慢养息,也许皇上能多撑几吧。”

    “不行,吴御医,你必须……”

    “无病,事不可为,不可强求,莫要为难吴御医了。”躺在软榻上的皇上忽然睁开了眼,虚弱的道。

    “父皇……”胖子跪在皇上榻前,泣不成声。

    皇上眼露笑意,怜的抚了抚胖子的头,沉声道:“去宣冯仇刀进来,朕有事交代。”

    冯仇刀昂然觐见,在皇上面前单膝跪下行礼。

    “冯仇刀,昨一战,龙武军伤亡如何?”

    “回皇上,龙武军五万余人,激战之后伤亡一万余,目前还有四万兵马。”

    “太子败退,以他的禀,必不肯北渡长江,而会将希望寄托在京城的城防军副将秦重上,所以,他将会率残部绕过韩大石的追兵,往南奔京城而去。……传令大军开拔,并派快马告之韩大石和山顶的夏州边军董成所部,你们三路大军分东,西,北三面,一同向京城进,将太子叛军团团包围在京城之外,这次务必要全歼叛军,不可使一人走脱,违者军法从事,去吧。”

    冯仇刀领命而去,帐外很快开始喧闹,战马嘶吼,士兵调动,辎重搬运,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