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蜚
“离落郁尘，你到底想怎么样？想怎么样！ 没错，朕打了你，是朕的错，朕的不是，你要砍要刮，朕随时奉陪到底！ 可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自虐！朕不管做什么都不讨你喜欢，你到底想要朕怎么样？” 浩轩抱着怀中的人，拼命忍住不让自己爆发，他瞬间觉得好生束手无策。 “微臣~不想~不想怎样？百姓，还有林相都在，陛下~~陛下就当着~~当着大家面发个毒誓。” 郁尘见林相与高聆从后面走来，她知道，是他们两个将陛下请来的，既然陛下都已经出宫，这趟皇宫可不能白出，是她以自己性命与腹中孩子作为赌注，才将浩轩逼出皇宫，她不能这么轻易回宫。 “发毒誓？离落郁尘，你让朕发毒誓干什么？ 你看你现在这样，朕得立即带你回宫。” 说罢浩轩走下台阶，身后小林子为他撑伞，郁尘将手中的玉簪刺入rou中道：“你若~不发誓，~我~我立即死在你~你面前！”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手中玉簪刺入嫩肤中，溢出一滴血划过脖间，滴在浩轩的指甲处，是那么的鲜艳。 浩轩心中的怒气全然消失，蹙紧双眉，脸上痛苦十分，合上双眼最后道：“你说，你说朕怎么发誓，朕听你的。” “你发誓，从~今往~后，你得~善待~百姓，不得~因我而触~怒他人，不得~嗯~不得~无理乱动酷暴之刑，做一个仁君。” 郁尘手中玉簪在颤抖，她已经快没有力气了，真好累，只想让浩轩尽快发誓，她身体难过的很，全身上下冷得发抖。 “仁君！哼，好，朕可以发誓，但你必须答应朕一个条件，从今往后你不得再关心国事，包活朝廷，宫外百姓。 一心一意只许关心，照顾朕一人。 天下之大，人数不尽数，你想关心，只能是有心而力不从。 而这天下之中，我上官浩轩只有一个，你可以完完全全将整颗心交给朕，明白吗！你明白朕的心吗？” 浩轩此时此刻说得都是肺腑之言，他真的不想看到郁尘再这样，不想因为百姓之事，而闹变扭。郁尘嘴角微微一咧，露出一个笑意点点头。 “我上官浩轩在此发誓，从今往后善待百姓，做一个仁义之君，若有丝毫违背，必当万劫不复，死于离落郁尘之手。” 浩轩仰望天空，发下毒誓，他的话让郁尘惊到，死于她之手，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真能忍心吗！ 她觉得自己浑身无力，手中的玉簪从手心滑出，太累了，她安心缓缓合上双眼，隐约中有人在唤她的名字，耳边七嘴八舌，真的好嘈，她没有理会，也不愿再睁开双眼……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绸缪束楚，三星在户。”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从耳旁传来一柔美声音，声音很清晰，从远到近，伴随笑声。 郁尘走进一处梦幻之地，抬头循环四周，见此地红灯高挂，阵阵悦耳声，声音让人心神喜悦，不知谁家有喜事？ 她站在原地，眼神向长廊望去，隐约中闻得一阵古筝声，筝筝叹息，琴声微凉。她抬起脚步沿长廊而去，这条长廊尤其的长，两侧栏杆处种满萱草，心想此主人家定是个爱花之人。 萱草虽小，可盛开的花骨朵鲜艳飘香，与这大红灯笼很搭。 走过长廊，见不远处一所闺阁，闺门敞开，一女子身着文纹皱纱裙，青丝落地，坐在地上，双手抚琴。琴旁放一件雪绒貂蝉斗篷，斗篷上放着一枝萱草，地上满是纸碎片，她就那样弹着琴。 “女子琴声中有着种种不悦，究竟是何事让她不开心。”郁尘口中喃喃道，向闺门走去，抬过脚跨过门槛，见闺房内贴满大红喜字，郁尘大概能猜到，今日是她的大婚。果真，见床上放着凤冠霞帔，和鸳鸯盖头。 有人进来，女子停住手中琴，眼神凝视地上碎片。 “今日是你大婚之日，怎么这般愁眉不展，应该高兴才是。”郁尘看着女子背影，当她走进此房间时，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是啊，今日乃大婚，是应高兴，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女子声音温文尔雅，纤指捏过萱草，撕一片花瓣，放入嘴里，从地上起身，飘逸青丝垂落腰间。 “是不是新郎不中意，还是你爹娘逼婚与你。”郁尘走上前，来到琴旁，举起纤指手轻轻波动一下琴弦，这琴弦似曾相似过，心中突然惊讶，此琴不是理王的那把琴吗？ 郁尘抬起头想问女子，当她一抬起头，刹那间被女子容貌给深深震撼，她放下手，退后几步。眼前女子长相与自己十分相似，不，简直一模一样。 女子眉黛一挑，媚眼一抬，伸过身温柔道：“来，到我这里来。” 郁尘眼神对着她，心中莫名激动，女子虽与自己长相相似，但她确定，眼前人不是她。“我~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郁尘脱口而出，脚步走向她。 “呵呵呵，傻孩子，你当然见过我，来，过来我这，来！” 女子拉过郁尘手向床榻走去，让她坐在自己身旁，抬过一只手，抚摸在郁尘脸颊上，嘴角露出微笑，郁尘见到她心头涌上一阵心酸，润湿眉毛。 “傻孩子，怎么哭了！来，我帮你擦擦。”女子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帮郁尘擦去眼角泪。 “我见过你，在画中，你就是那画中女子，狐仙！”郁尘一动不动，握住女子的手，她对眼前女子有着说不出亲切感，甚是不忍心，不忍心让女子的手离开自己脸颊。 “狐仙？什么狐仙，我本来就是个普普通通人，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两个字，你喜欢吗？”女子问道，媚眼温和，仪态文雅。 “嗯~不喜欢！”郁尘往她身旁靠近一点，女子揽过一只手，将女子抱在怀中道：“好孩子，你看到床上那件凤冠霞帔了吗？” 郁尘撒娇似得点点头，一手搂在她的细腰上。 “每个女子都要穿上它，有些人穿上它整个人都变得异样开心，觉得此生是多么幸福，可是有些人却不开心，知道问什么吗？” “不喜欢新郎，新郎一定是个丑八怪！”郁尘见到这个女子整个人都不像她自己了，心情立马开阔。 “不是的，新郎不是丑八怪，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心里面装了一个人，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了，你很想，很努力去忘掉那个人，从新接纳第二人，却是办不到。” 女子眼神满是亏欠，自责，郁尘扬起身来，搂过她的脖子道：“你不要那么在意，既然忘不掉，那为何又要忘掉呢？ 你好像很喜欢萱草，萱草又名忘忧草，忘忧草，忘记忧愁，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就不要去管它了，今日是你大婚之日，你应该高高兴兴做个新娘子。” “你说的并非无道理，那你呢，你喜欢的人不再爱你，或者你不得不离开他，让你进入另一个生活，去爱另一个人，你呢？你会怎么做？”女子反问道。 “我~~！” 郁尘不再说话，只听见耳旁有人在呼她名字，她知道是谁，故意没去理会，女子揉过她的肩，将她抱在自己怀中道：“孩子，有人再唤你回去。” “我不回去！”郁尘口气有点撒娇，抱着女子，觉得女子身上香香的，好好闻，让人觉得有种安心感。 “你啊~怎么性子跟他一样，都是那么扭。”女子紧紧抱着郁尘，有些不舍让她走。 “他，他是谁，我的性子像谁？”郁尘出于好奇问道，耳旁的呼唤声越来越响，她知道陛下在唤她。 “回去吧，别让他担心。”女子松开了手，脸上有些难舍。 “我还可以来找你吗？”郁尘望着女子，像是恳请一般，女子挤出一个微笑道：“傻孩子，我一直在你身旁，你想我的时候，可以随时找我……！” “你一直在我身边，是啊，你的确一直在我身边，那幅画就我房间。”郁尘喃喃自语，只听见耳旁有人在呼唤她，知道此地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她得回去，女子起身漫步走到琴旁，盘腿而坐，双手抚琴。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绸缪束刍，三星在隅。”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女子声音忽远忽近，在耳膜间穿梭，她声音是如此柔美，声音，郁尘望着她，眼前逐渐模糊，直到她消失在眼前…… …… 郁尘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一道青纱从天花板垂下，龙凤扣配系在床帘上，她无力软绵绵转动双眼，巡视四周，确定此地是她寝殿。 “郁尘，嗯~~郁尘不要离开朕，朕不允许，不允许……！”耳旁传来一个声音，轻柔含糊，她缓慢转头过去，见浩轩趴在自己身旁，睡得正香，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嘴角口水哈喇，睡梦中还喃喃语：“不许离开朕，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