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儿郎归家成刺客
暮色渐渐聚拢涂满天地,一弯残月在青色的薄云淡雾间若隐若现。天幕下城西督军府的后院高墙跳进去一个人影。顿时,引起了院里来回巡逻的侍卫兵的注意。“什么人!” 领头的迅速紧跟人影而去,他们不敢随便开枪怕惊扰了已经休息了的督军以及他的太太们。一直追踪到前院,侍卫兵越来越多,火把亮起,那人影站定。 这时,督军已经披着贵气的毛大衣从屋里出来,后面跟着服侍他的最小的太太——四太太赵幽兰和丫鬟。 不一会儿,整一个诺大的院子站满了人。侍卫兵纷纷高举长杆枪对着正中间的那人,一刻也不敢松懈。 督军站在那里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朝着不远处背对着他的人,喊了声:“什么人夜闯督军府,不要命了!” “爹。”那人转过身来。 督军咋一看,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正霖?” 一时间侍卫兵你看我我看你,慢慢放松下来。 “都把枪放下!”督军一声命令,侍卫兵齐刷刷地收起了枪,退了下去。 一行人进了屋,夏正霖站在客厅面容冷峻。 督军斜靠在沙发上,身边的四太太赶紧给他点上一支雪茄烟。他猛吸了一口,眯着眼看着立在客厅中央的儿子,说:“你不是说前几天就该到了吗?怎么今天才回来,还不走正门,当起刺客来了。” 夏正霖看着他的父亲,嘴唇蠕动。久久地,才道:“路过天津的时候,同学家里出了一些事故,我就帮了个忙,结果……我的行李箱也丢了。”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督军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继续抽烟。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旁边的四太太眼快,忙打圆场:“老爷,很晚了。大少爷刚回来,有什么话明儿再说?” 督军虽说上了年纪,可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四太太刚过二十五,又年轻貌美。他是一直捧在手心里,当成宝贝。听着她说话,更像是在听黄莺唱歌。 “好,就听兰儿的。”他笑着揽过四太太,又朝着正前方说道:“来人,带大少爷回房休息。” 夏正霖冷眼扫了一眼,那个正娇笑盈盈的四太太,转身跟着丫鬟出去了。 一进房间,他就撑不住歪倒在地上。因着刚才翻墙时,动作太大,梗着旧伤,拉动了伤口。正给他整理床褥的小丫鬟,见他这样着实吓坏了。扔下被褥,跑过来扶他。“你怎么了,大少爷?” “我没事,扶我到床上躺着。”夏正霖虚弱的声音传来,此刻他的嘴唇发来,额头出着虚汗。 “哎呀,血!你受伤了?”丫鬟刚将他拉起,就注意到了他手上的血红。 “别叫。”夏正霖痛苦地皱着眉,手却捂着腹部。 丫鬟艰难地架着他那高大的身躯,朝床边走去。 夏正霖平躺在床上,粗喘着气。此时,他的腹部的白衬衫隐隐透着血红,手上的血迹印在了被褥上。 丫鬟站在床边看着他俊美的五官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不免有些心疼。“大少爷,我去给你请大夫吧。” “不用了,很晚了,不要惊动其他人,你去把药箱拿来,我自己来。”夏正霖看着房顶,闭了闭眼。 “好。”丫鬟赶紧去找药箱。 等她再回来,夏正霖此刻已经是侧身蜷缩着。可能是伤口的疼痛,使他很难受。 “大少爷,大少爷?”丫鬟连叫了两声,才换来他虚弱的回应:“恩?” “药箱来了。” 夏正霖艰难地想要坐起,因为身体的来回活动,扯动了伤口。他嘴角抽动,闭了闭眼。 “大少爷,你还是平躺着吧,让红儿来给你上药。”丫鬟看着他的忍耐,咽了口气。 夏正霖看了她一眼,疑惑地问:“你还会上药?” “是。”她点点头,给他一个坚定地眼神。 夏正霖向来有些多疑,但见她只是个小丫头,便放下了戒备。 他平躺在床上,红儿手持剪刀,将他粘着伤口的衣服以及旧的纱布全部剪掉,又用酒精在伤口的边沿消毒,然后上了止血药粉,粘了一层纱布。她的这些娴熟手法,引起了夏正霖的怀疑。“你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治伤?”
红儿见他问,抿抿嘴说道:“我是跟着四太太学的。” “四太太?”夏正霖慢慢坐起来,从床上站到地上。 红儿用纱布又将他的腹部伤处从新缠了几圈,以及胳膊上亦是。 见她不再说话,夏正霖又问:“能给我说说,四太太的情况吗?” 红儿收拾了药箱,又将沾了血的被褥换下。 “四太太以前是学医的,红儿一直跟着她来到督军府的。” 夏正霖坐在床沿认真听着。 “四太太救过督军大人的命,就是你的父亲。”红儿伶牙俐齿地说道。 夏正霖半信半疑,想起刚才见过的四太太,不过和他年纪相仿。看来他离开的这些年,家里发生了很多事啊! “大少爷,你好好休息吧,兴许过几天,伤口就复原。” 夏正霖点点头,慢慢躺下去。 第二天醒来,身上已经不那么疼了,翻个身,头枕在胳膊上想在睡会。这时,房门被推开,就有丫鬟捧着衣服进来。他见不是昨夜的红儿,冷冷地问:“你是谁,红儿呢?” “红儿在伺候四太太,这是红儿吩咐给大少爷送的衣服。”那丫鬟一副乖巧的样子,朝他走近。 夏正霖此时已无睡意,双手抵着床沿慢慢坐起。“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荷。”眼见她已近床沿,他冷着声音,道:“小荷,衣服放下,你先出去吧!” “可是,红儿说,大少爷身上有伤,让小荷来伺候着。”小荷连忙解释。 夏正霖一听她说身上有伤,更是不悦。“不用了,本少爷已经好了!” “是。”小荷见他冷冰冰地,执意不让伺候,便默默退出去,关上门。 这个红儿竟敢把他受伤的消息,胡乱散布。夏正霖慢悠悠地穿着衣服,内心早已担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