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山
公元2015年4月1日,阳光明媚,萧仙子走在大街上,心情烦闷,一心求死。她在心里呐喊,多么希望有个师父,管吃管喝,还能学成一门技术,也就不至于像现在,什么都不会,生活无望,没有追求。错,是所有的追求都是建立在一个可怕的幻想中,例如背上书包去旅游,饿了就卖唱赚钱。问题是萧仙子是个音痴,再简单的歌如《两只老虎》她都能跑调。她就这么呐喊着走着,见到前面有棵树,内里的愤怒彻底爆发了,她冲了上去,用她的小粉拳,在树上猛力锤击。后果可想而知,手痛,痛得她直喊妈。她就抱着她的手,蹲在树下哭泣,伴随着风吹树叶的声音,天降一物,她晕死过去。此物为一棉被,在很多年前被一位长相不知,容貌不知,力气极大的女子扔下,它没有掉在地面上,它幸运的掉在了树上,从此过上了逍遥生活。对于一床棉被,不被人盖,能自由享受天地之风雨,是多么奢侈,是多么高的造化。怀着这样的心,棉被开始思考,思考棉生,可是每次它觉着自己要顿悟时,总会出点乱子,要么天降鸟屎,要么车撞大树,就连一只氢气球都能搅和它的顿悟。这次它愤怒了,它从决定不再放过破坏它顿悟的人,它掉了下来,用饱受风雨尿屎欺凌的棉体压死对方。 萧仙子在树下哭着哭着,失去知觉,走进一个漆黑无比的地方,奇怪的是她居然能看得清脚下的路,铺满了黑色棋子的路。她朝前走了一步,脚下传来男声“呆着别动,还没轮到你。” 萧仙子四处张望见四下无人,便又走上一步,脚下这次传来一个女声“错了错了。” 在萧仙子走了数十步后,棋子们已经疯话连篇,其中一女声哀怨的念着“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有狐绥绥……” 萧仙子记得这是《诗经》里的诗,还没来得及想起,整个世界都变成白色了,一位全身白色的人走了出来,说是人却看不出身形,主要是他说话了。 他说:“乱了,一切都乱了,你须得走一遭西天,虽是……也罢,也是段缘,去吧。” 在他自言自语好久以后,萧仙子才清醒过来。 此刻她躺在一片黄色的草地上,细细看来她觉着自己是躺在稻草梗上,足有一米高,双脚放下,离地面还有数十厘米。想到数十厘米,萧仙子自言自语说:“绝对只有几厘米,错觉。” 萧仙子很快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内,洞的四壁上挂着些五颜六色的装饰品,看起来十分的怪异。怪异以外是时刻闻到的酸臭味,好似粪坑就在这山洞中一般,而且坑里肯定还有许多新鲜的植物。 “仙子,师父回来了。” 洞得门口站这个人,从头到尾全身是泥,完全看不出是美是丑。 萧仙子肯定自己在做梦,还是个噩梦。 自称师父的人,走进屋后,就抓起挂在墙上紫色,葫芦状的饰品,嘴里念叨了些什么后,用力一按,一注冒着青烟的水从他头顶涌出。萧仙子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她明锐的感觉到自己即将看见不太美好的东西。 师父的眼睛很大,大得犹如橘子,看着很有食欲。萧仙子在师父的尖叫声中缓过神。师父捂着一只眼,单手成掌立在胸口,嘴里念叨:“何方妖怪速速显形。” 萧仙子见这师父长得是白面如玉,身如松柏,十二分的俊。 半晌过去,师父舒展眉头,放下手掌,从身后拿出一盘内脏递于萧仙子。萧仙子没敢吃。 师父疑惑道:“平日你最爱此物。” 萧仙子吞了半天口水道:“放屁。” 师父猛然站起,抱起萧仙子,端着她到洞外,重重扔下道:“为师说过,女子须得讲究礼仪,不得在人前放屁。” 萧仙子企图从地上爬起,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腿并无力气,完全是个摆设。想着她就挥拳朝自己的腿锤去,眼睛闭上却毫无痛感,倒是觉着有股暖流从天而降。师父握着萧仙子的手,满脸泪水的看着她,极心痛地说:“仙子不怕,为师一定会将你腿治好,哪怕上天入地,成魔成妖。” 过了十天后,萧仙子彻底放弃了关于自己在做梦的想法,接受了自己有那么个多愁善感的师父陆离,还有身处破洞的事实。陆离每日早上出门,傍晚回来。去时一身整洁,归来一身污秽,简直令人费解。今日萧仙子醒来,师父拿出一似椅非椅的东西,将她抱了进入,随后背在自己背上。 陆离说:“盘缠已足,下山看医。” 陆离在身上绑了那些五颜六色的饰品,实际上它们都是些被困住的妖精,都是些无公害的妖精,会喷水喷火照明之类而已。 山下的世界,人人穿古装,看不出哪朝哪代。萧仙子历史不好,地理不好,什么都不好,说不出有什么优点。 他们来到是蚕安城,城墙上爬满了白色的花,远看就像些白嫩嫩的蚕蛹,经常有鸟儿误认俯身冲下,溅的满墙血渍,成了红叶,时间久了血渍变成黑色,衬得白花越发的白,远处看去,就如一面镶满了宝石的镜子。蚕安城生产镜子,故而又名为镜城。镜城的镜子可以照妖,妖精一照原形毕露,无所遁形。陆离身上就配着一面八卦形的镜子,可是镜面总是朝里,也不让萧仙子碰。 萧仙子趴在陆离的背上,来到蚕安街,街道两侧全是敞开的店铺,店铺外满是人群。在他们踏进蚕安城那瞬间,所有的人都似停止一般,直到某个人打开了水龙头的开关,放出他们,他们才涌动起来,朝一个方向奔去。这个方向就是陆离和萧仙子的方向。 萧仙子给人抬下来,从一个头上转移到另一个人头上,直到彻底看不见陆离的身影,几乎是本能,她大叫道:师父,救命。 没有回应,师父给妖怪抓走了,这是她最后下的定义。 萧仙子坐在一颗树下,这次她没能蹲在树下的理由居然是她是个废腿的人,比上一次更惨,真是不惜福的报应,以前好好的,还觉着老天对自己不公,如今这般,真是活该。萧仙子又哭了起来,地上不知不觉多了很多小珠子,发着荧光。此刻是夜里,能在夜里发光的珠子,必然是夜明珠了。萧仙子一面将珠子全收入怀中,一面想着等会要再哭一次。所谓等会再哭一次彻底没戏了,她如今心情好,无论想什么心里都开心。当下虽是不能行走,不过有钱就好办了。她对着四周关灯睡觉的店铺大叫道:“住店!住店!”
萧仙子的想法很单纯,事实上也很顺利。很快就有一家店铺打开门,将她接进铺子里,给她安排上等客房,还给挑选了一位美男子伺候着。萧仙子吃好喝好,准备睡觉,招呼美男子上前捶背,定睛一看,那人却是陆离。 陆离捂着萧仙子的嘴说:“为师要收妖。” 陆离说着就爬上萧仙子的床。 屋外传来几声鸡叫,陆离压着嗓子,贴着萧仙子的耳朵说:“放心,为师会抓了它们给你吃。” 萧仙子心跳脸红说:“师父,别对着我耳朵呼吸,痒。” 陆离转了个身,侧身挨着萧仙子,手放在她胸上,吓得立即把手松开道:“仙子别乱动,让为师看看。” 说着就将手探进仙子衣服内摸索,怪道:“不见头,妖物已入体内,让为师给你逼出。” 萧仙子坐起拿出陆离的手:“您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陆离说:“有意思。” 此种无聊对话就不交代了,这妖精将师徒二人困在幻想中,唯有找到打破的方法才可出。 话说这妖精见了萧仙子样子心里十分喜爱,次日清晨就变成人样走进这家店铺,敲响了萧仙子的门。 萧仙子打开门,见到了在2015年里,自己暗恋多年男子的脸,当下就忘却陆离叮嘱的话“千万别相信任何人或事。” 妖精窃取仙子的记忆,发现名叫方柯安的男子对她极为重要。 萧仙子在异世界呆方柯安拍着萧仙子的头。在萧仙子的记忆里,方柯安总是那么做,每次那么做她都很开心。这妖精是木头变成的,才拍一下,萧仙子就晕过去。 萧仙子醒来时,头缠上好几圈的布,就似头顶有个珠穆玛拉峰。陆离手里拿着快红色木头,木头哇哇乱叫着,见着萧仙子醒来,立即用方柯安声音苦苦哀求道:“仙子救我,我是方柯安,你难过伤心我都可以拍拍你,哄你睡觉。” 陆离抓着它朝地上敲去。 那木头流着泪哇哇大哭起来,原形彻底显现,变成根疙疙瘩瘩的木头,看样子是给虫蛀的。 木头大叫道:“我可以带你们去皇城,找皇帝。” 陆离放过了木头,为的是去皇城找皇帝,要一种极其罕见的药云南黑药,据说是可使任何死物动起来。 木头由于受到陆离的法术影响,妖力减弱,只能维持人样半个时辰,过了就会变成个木疙瘩。为了方便携带,陆离将它雕刻成一把木剑取名为魔邪,系在萧仙子腰上,说可以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