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不知所起

    太阳落山后大家练完剑就去大殿上晚课，我最讨厌念学了，所以不肯随茹雪一同去，正好子夜身为长老，又在养伤，不用去大殿，我便去拖了他出去走走。戒指已经找到，我得赶快回去复命了，不知道王上还会不会让我再过来，我思忖着，该如何向子夜告别。

    我们散步到一片湖边，靠着一颗树小坐，月明，星稀，树上烟烟霞霞盛开出成片的樱花。

    “我明天就走了。”我说。

    子夜的笑脸僵了一下，良久，缓缓开口：“回家？”我点点头。他失落的垂下眼说，“最终还是要走了吗？我送你吧，你一个女孩子，总归让人不放心。”

    我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况且，我父母也不希望我带人回去！”天地良心，我这话说的一点不假，我父母当然不希望我带个混沌的仙人去神界！

    子夜尴尬的撇过脸，我思索了一下，觉得得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便问：“你父母呢，你都两千岁了，父母已经已经几万岁了吧？”

    我说这话也是有依据的，我九百岁，我父母皆年过七万。本以为子夜会点头称是，谁料，他顿了一下，神色落寞，缓缓道：“我没有父母，两千年前，师傅在北冥海的鲲鹏口中将我夺下，救了我一条命，那时正是子夜时分，师傅便给我取名北冥子夜，除了师父，也没有谁拿我当亲人了。”

    他说这话时眼神抬着远方，却不知道在看什么。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叫你多话，戳人家痛处了吧！

    一片花瓣从树上落下来，掉在他的头上，他随手拂了，准备丢进水里，猛的瞥见花瓣上趴着一只油亮的小虫。他笑笑，将花瓣放在地上，小虫得得得走向他身边，停留了一下，又得得得爬走了。

    美少年笑起来格外好看，我忍不住贪看了两眼。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下颏弧线特别漂亮，鼻子又高又直，眼眸黑亮深邃，眼睫深长，映出根根阴影落在脸上。

    想想这些日子在一起说说笑笑，一起打架一起吃饭，再一想到分别之后，可能再也没机会见面了，心中万分不舍，鼻子酸溜溜的就想哭，眼泪还没有掉下来，忽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闯入心头--我喜欢上这个美少年了吧？

    想到这一层，灵台豁然清醒。是呀，如果不是喜欢他，我干嘛跟他到昆仑，干嘛在他受伤时守他整整一夜，又何必找到了灵戒，还赖在昆仑不肯走呢？明明知道自己不会照顾人我还要照顾他，为什么，因为我想跟他呆在一起啊！我沉默地看着子夜，这一层心思想破之后，心里头像堵了棉花，对子夜更加舍不得了。

    “想什么呢？”子夜脸色有些别扭：“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是几个意思？”

    夜风微凉，湖面荡漾着一湖月光，这一番景致怎么瞧怎么美。木呆呆的坐了一会，我宝相庄严地朝子夜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些。子夜领会我的手势，果然凑近了一些，用手探我的额头：“你傻啦，怎么神经兮兮的。”我没有傻，趁着他说话的空当儿，两只手利落的圈住他的脖子，将他再拉近一些，然后，咬了咬唇瓣，朝着他漂亮的双唇贴了过去。

    我就当在做梦好了，一会儿他要是生气或者别的，我就装傻不承认，左右我是要回去了，以后也不一定会再见了，不如抓紧时间亲一亲，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这番喜欢了。子夜的唇微微有些热，被我这么密实的贴着，竟一点动静也没有。

    觉得贴的够久了，我低着头小心地放开。子夜的眼中添了一分深幽，两份诧异，三分欢喜四分无奈，脸上的表情颇为深沉，他眼神灼灼看着我：“你，在想这个？”我没有说话，起身就走，走了不到两步，手忽然被一片温热拉住往回带，我趔趄了一下还没有站稳，子夜灼灼双眸已然迫近，他的手拖着我的后脑勺，想躲都躲不掉，我听见他低沉的声音说，“你猜我在想什么？”鼻尖几乎碰上，有什么东西在我脸上蹭的一下烧了起来。子夜闭着眼睛及其自然的低头，微热的唇舌扫过我的唇瓣，撬开紧闭的唇齿，如夜一般柔软的触感化在舌尖上，如蜂糖般甜蜜。

    我的脑袋被这个吻，搅啊搅啊，搅成了浆糊。

    我是在做什么呢，我该不该推开他呢，刚才我只是贴了一会，相比之下，他亲的也太彻底了。我晕乎乎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良久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才发觉自己一直屏着气息。子夜很适时地放开我，嘴唇仍然贴在我的唇角，从容淡定：“我也在想这个。”

    我下意识的缩了缩，他本就生的高大，我往后缩，他却不肯放手，我怒：“你，你占我便宜。”

    “嗯，我知道。”

    “我，你先放开我吧！”我手脚并用去推他。

    “别动，伤口疼。”

    我：“......”

    樱树迎风飘下，散出微微的芳香，斜月如弓，我不言，他不语，气氛微妙的让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