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奇怪的任务30
叶澜回到小院落里,就独自坐在阶前的石凳上发呆。 樊野又去忙着照顾小黄花了,这是他每天都必须谨记的事情。别的事情上叶澜一向懒散,即便他有些时候做的不够好,叶澜也从不多说。只有在照看这盆植物上,有一点疏忽都不成。 这桩被叶澜撞破的秘辛,以一种可有可无的姿态被压了下去。林长阙和老太妃达成了隐晦的共识,叶澜也从搅乱的浑水中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一些信息,王府中的形势似乎只是从一种平衡转变成另一种平衡。 但整件事情中,有两个无足轻重的角色,从头到尾都被忽略的彻底。没有会关心两个通房受到的伤害,也没有人关心她们的结局会如何。 偌大的王府中,从主子到下人,好像都把这两个女人给遗忘了。也许刘白术那句话说的对,即便她们悄无声息的死去,也不会有人给她们一个体面的下葬。 但是这个cao蛋的世道里,人命不如狗到处都在发生,说到底,又能去怨谁呢?因为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呐,你要想不被命运玩弄,就得有玩弄命运的手腕。 叶澜从石凳上站起来,拄着竹杖往小院的偏房里走。小院的偏房已经成为她临时的药房,里面摆放着两排木架子,和一张宽大的木桌。 这几天她一直在这里蒸馏烧酒,炮制乌梢蛇等泡酒的药材,然后将这些药材和白酒一起密封在酒罐中浸泡3~4日。做成的药酒就送给府中的侍卫下人无偿品尝,虽然药酒的数量并不多,但口碑都不错。 除了这些之外,冲筒、药碾子、切药刀凳、炒药锅勺等炮制中药的工具也都是一样不缺。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王府提供的,只要是叶澜提出来的要求,不过分的,办事的管事都会帮她置办好,这也算是住在王府的一个福利了。 给小黄花浇完水的樊野也跟着走进来,看着站在桌边一脸怔怔的叶澜道:“是不是缺什么东西?你告诉我一声,我去办妥。” 听到这句话,心里空荡荡一片的叶澜突然涌起一丝毫无预兆的酸楚,她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笑的勉强。 “樊野,你再这么任劳任怨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会的,你脸皮够厚。”樊野这句话说的很顺溜,也很真诚。 叶澜哭笑不得,好吧,一切莫须有的情绪在杀手面前都是浮云。但她心里也知道,樊野这是变相的安慰她,虽然实在是蹩脚,也实在是让人想踹他丫的。 “姑娘我要搬来一大堆的药材,哼哼,你今天就别想闲下来了。”叶澜黑着脸笑道:“兄长啊,赶紧去换上一双厚底的鞋,禁得起奔波。” 接下来,叶澜使唤起杀手来,果然毫不手软,偏偏她还不把药材一次性报给杀手,非要他一来一回的可劲儿折腾。但这点儿折腾,在杀手眼里也算不了什么,他也就顺着叶澜的意了。 这个临时药房里的药材逐渐充足起来,虽然其中没有什么特别珍贵的,但王府到底是王府,就是财大气粗。加上那个采买的管事,也得到了王爷的首肯,就不遗余力的将叶澜指定的药材给置办好。 药材都置办好之后,叶澜就开始埋头在药房里捣鼓,栗壳、当归、黄芪…… 看着叶澜将那些药材一份份分类归置,然后开始按照不同的方式炮制组合,有切片的,有磨粉的。当然了,一切没有技术含量的打杂的活计,就毫不客气的丢给了杀手。 有时候,配好一副药后,叶澜还会让杀手看着炉子,熬出成药来,然后自己端着药碗尝一尝。有的汤药,她尝了之后就略满意的点点头,更多的,她都会吐出来,皱着一张小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过了两日,蒸馏的青铜器也已经做出来。林长阙专门开辟了一个制作烧酒的地方,选了一些cao作的下人,在叶澜简单的讲解培训之后,就热火朝天开始上岗cao作。 蒸馏烧酒不需要多么大的技术含量,也不用叶澜自己亲自cao刀上阵,但是她还是坚持每天都去蒸馏作坊看一看。这期间,她又将泡药酒的药材方子拿出来,然后带领着王府一些的侍女仆妇把药材一份份配好。 不过几日功夫,第一批药酒就制好了。由于蒸馏的技术并不熟练,还有一部分药材配制失误,因此有五分之一的药酒都没有达到原来的效用,其他也品质参差不齐。 但即便如此,府中的人也非常欢喜,尤其是好酒的男人。前两批酒都会先分配给府中的人饮用,等技术纯属了,品质上去了,就可以存放入王府的酒窖中,以作他用。 第一批酒制作出来之后,叶澜就不再去酒作坊了,一切事宜都放手交给其他人。 从酒作坊出来之后,叶澜回了一趟自己住的小院,然后就和樊野一起去了平娘子住的地方。 过去好几天了,想必平娘子身上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叶澜要趁着闲暇,去问候一下自己收下的小婢女冬儿。
冬儿脸上的青紫已经消下去了,只留下一些微微的红痕,看来叶澜给她的药,效果还不错。 见叶澜从门口走进来,冬儿放下手中的活儿,惊喜的迎了上来。站定在叶澜面前,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两只手揪着自己的衣角,嘴唇蠕动了半天,竟破天荒的窘迫起来。 想起那天壮着胆子拦下叶澜,冬儿就不自在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叶澜调侃道:“怎么,那天主子主子的喊得顺溜的很,今天就后悔了?” 冬儿一听就急了,连忙摇头道:“没有!冬儿没有后悔跟了主子,能得主子垂怜,是冬儿的福气!” 叶澜听得出来,这个只比自己大了几岁的姑娘,回答的非常诚恳。她是真的很感激自己,也是真的当自己的是她的新主。 叶澜扶住吓的要跪下去的冬儿,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也不用主子主子的叫我,我就是一村里出来的村姑,又不是什么大小姐,听不惯这个。你愿意跟着我混那是咱们的缘分,以后叫我名字就好。我姓叶,单名一个澜字。” “那怎么行,我怎么能叫主子的名讳?!不行不行,这是折煞奴婢了!”冬儿听了就强烈反对,当初说好的为奴为婢,这个承诺在冬儿这里是一点折扣都不打的。 叶澜说了两句,冬儿坚持己见,她也就不再多说。为这个争执,没什么必要。 “冬儿,平娘子的伤养的怎么样了?”叶澜转而问起另一件事。 提到这个,冬儿的神色就黯淡下来,道:“自从被王妃杖刑之后,平娘子的精神就非常不好,常常一个人哭,问她又什么都不说。虽然被主子救了回来,可整个人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一日比一日消瘦,这么下去……” 到如今,冬儿也终于明白,当日叶澜为什么会说自尽者不救,说救了他们也是徒劳,反而会砸了自己的招牌。现在,平娘子就是这种活死人的状态,如果不是冬儿每日强行给她喂些茶饭进去,恐怕平娘子已经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