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挥戈反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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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寒意自脊梁蔓延开来,韩尔齐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杀气腾腾的暴戾也被浇了个底透心凉。这样的萧肃辰哪里还是平日那个享誉凌北的温文之士?分明就是六道十界的修罗在世,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焚毁无存。见他抱着安悠然跃出窗外,韩尔齐哪还有胆再提报仇之事,识时务的就紧随其后的追了上去。 而在苑外早己久候多时的仉叔,一见到他二人的现身,就急得赶忙迎了上去。紧锁的眉宇在瞥见安悠然时似有稍许的舒缓,但紧接着又一脸急迫的回禀道,“主子,大伙都辙得差不多,就只等你们出来了。刘玄谏那厮还当真有些本事,府里的人都被**的颇为了得,虽是被我们乱了阵脚,但己开始回防,照此情形,不消片刻就会搜到此地……” 没容仉叔把话说,萧肃辰心中己有定夺,将怀中的安悠然紧了紧,低声询问道,“我让你安排的人,可有布置妥当?” “均己妥当!” 明白萧肃辰的用意,仉叔没有过多的在言语上耗费时间,他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后便疾行而去。不多时就见远处的一角里嘶鸣震天,无数马匹像疯了般的冲出围栏,拖着燃烧的尾巴横冲直撞的在院落里奔跑咆哮,像是从冥府归来的死亡魔兽,直要将整个世界毁灭于自己的愤怒之下。霎时间尖叫声,哭喊声充斥着府邸内外,直把韩尔齐看得目瞪口呆。萧肃辰却是一脸的气定神闲,拍了拍韩尔齐的肩膀,洒脱淡然的抱着安悠然就跃墙离开,只留下身后火光漫天的侍郎府兀自喧嚣不止…… 然这一反转显是在韩尔齐的意料之外,即便逃至郊野,神智还依旧沉浸在刚才的混乱之中,仉叔连叫了几声,才好容易让涣散的眼神恢复了清明,气得老者怒目斥道,“你小子是聋了吗?!怎么在这种时候还能给我发呆?!主子有事吩咐我去办,老夫不在的几日,你可千万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若是主子少了一根毫毛,看我回来不扒了你的皮!” 原就是有错在先,况且保护萧肃辰乃是其职责所在,韩尔齐对于仉叔的训斥倒也心悦诚服,忙不迭的拍着胸脯就要打下保票。可嘴形还没张得圆满,就被仉叔用话给堵了回来,“你也别急着保证,要你这火爆倔头不出差池,当真是难于登天!我也不指着你别的,只一条!你随主子入侯府之后,谨记切莫开口!言多必失,你粗枝大叶惯了,别到时给主子添什么麻烦才好!遇事只当自个是天聋地哑便是!” 恼仉叔的小瞧,韩尔齐眉头一拧就要反驳,却忽的意识到似乎漏掉了真正的关键所在,待他细细品味完毕后再想问个分明,仉叔早就不见了踪影。无奈之下,他只好硬起头皮策马追上那个芝兰玉树的身影。 “哥……”活脱脱感到一夜之间智商倒退十年,韩尔齐只觉得自己像只呆头呆脑的笨鹅,颠来倒去的都是在问同一句话,可诚然这话要是不问清楚却又坐立难安,“我们这是要……去哪?” “仉叔没和你说吗?”唇边的梨涡似是淡淡一现,萧肃辰温声慢语的答道,“忠远侯府。” “什么!”惊到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韩尔齐一连锤了几拳胸口才把堵在半途的气给化散开来,“敢情刚刚不是我听岔了?!哥哥,我们好端端的去什么忠远侯府?这不是自投罗网吗?莫说我们才嫁祸给刘昆那老贼一项大礼,只说他摆明着没安好心的立场,我们就不能去那狼窝。” 即便不想多言,但依韩尔齐素来秉承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死缠不休精神,想必也是难以清净,萧肃干脆说了个透彻,“刘玄谏在客栈附近所设眼线均被我们尽数诛灭,那厮定会对我们有所怀疑。且昊阳的搜捕日益频繁,行踪被查也只是时间问题,与其被刘昆找上门来,倒不如我们自行前往取得主动。更重要的是,你都说了……我们才送了老贼一份大礼,既然做了,就不要半途而废,索性把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的东西都一并算在他的头上!反正那对貌合神离的父子,多一件事,少一件事,他们之间的新仇旧恨都一样的水深火热!” 总算是云开雾散,得见阳光,韩尔齐眉开眼笑的一拍即合道,“妙,妙!哥哥,那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也省得我们脏了自己的手!可……” 话到一半,脑子又开始转不过弯来,他煞是苦闷的抓了抓后脑勺,“我们要怎么做才能不着痕迹的促成此……” 岂料话未详尽,就被萧肃辰一个凌厉的眼神所摄,与此同时,韩尔齐的更觉怀中一暖,原来是安悠然被塞了过来,正自迟疑间,就听见萧肃辰低声命令道,“你带着碧珞混在队伍中间,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得了伤寒的小厮。” 虽心中困惑,但明白萧肃辰如此吩咐必然事出有因,韩尔齐倒也不敢含糊,立刻就依言行事。果不其然,他刚用披风将安悠然裹好,就见远处迎面行来一队人马,领头的男子衣着艳丽,风姿妖娆,五官之中隐现媚态,在一班重甲铁骑的映衬中越发显得容姿出众,一看就知绝非等闲。不禁引得凌北诸人风声鹤唳,个个如履霜之戒般虎视眈眈。
似是感觉到这群凌北侍卫的敌意,浮艳男子蓦的辗然一笑,眉目于风流间更多出了几分张狂和不屑。对着萧肃辰略一拱手,他朗声的说道,“阁下可是凌北南院的萧大王?在下刘煜昕,奉家父忠远侯之命,特此前来恭迎。若有怠慢,还望大王多加见谅。” 怠慢?分明是一副请君入瓮的惺惺之态,哪里有什么恭迎一说? 淡淡的报以莞尔,可是弯弯的眸子中却是丝毫未见星点的笑意,萧肃辰的表情与其说成是笑,倒不如称之为戏谑的揄揶,“刘侯爷客气,萧某深夜打扰本属失礼,不但不怪罪,还劳动小侯爷亲自迎接,真让本王好生感动,直忘记我们为何要只身犯险的来此异地。此番情谊,定当牢记,他日有机会理当加倍奉还。” 不加掩饰的讥讽,听得人人都是心如明镜,刘煜昕却是犹如不知,桃花面容中的灿烂不见损失分毫,言谈中也是一副却之不恭的亲和之状,“萧大王见外,过门便是客,吾等尽地主之宜自是理所应当,您又何须多虑?至于人情要怎样还,您大可自行斟酌。不过,我忠远侯府向来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您的那份礼若是过大,我怕到时,您会因回礼太重而受之不住。” 到底是出身世家的贵族子弟,明明是夹枪带棒的话里藏刀,却因为两人的优雅举止和华丽措辞而修饰的冠冕堂皇。远远看着那两张笑意吟吟的俊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相谈甚欢的故人知己,气氛果真好到一塌糊涂。只是苦了那一众的陪衬的护卫们,一会瞅瞅萧肃辰,一会瞄瞄刘煜昕,无端端的三月天冷汗直冒。 更有韩尔齐低着头暗暗忖道:曾听闻江湖中有高手能够杀人于无形,只盼着有缘可以亲眼一睹。可原来哪里需要舍近求远?单凭眼前这两主子的嘴上功夫,何止是杀人于无形?简直是杀着人还能整着出花好月圆! 可怕!可惧!真是说不完的感叹,道不尽的嗟吁! 佛祖保佑,人生在世可千万别落在他们的手中,否则连死,只怕也落不下个全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