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 本来无物 第五节 蒹葭苍苍

    封印的壁画已经开启。

    无衣淡淡地解释着：“众所周知，能打败独孤殒的唯一办法是彻底复苏皓月秋霜剑，而这需要大量的有强大盘古力量的血，可现在这样的人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我们的这个办法只能是封印独孤殒，至于封印的时间长短，老实说，我们也不知道。具体说吧，就是现在这个洞xue只要我默念咒法，就会形成一个领域，进入这个领域的人，都会被吸入进壁画中，经受考验，而为了尽快封印独孤殒，这一次考验的时间我将设定到最短，只有一刻钟。须知，进入壁画中的人的时间和我们外面的人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我们只过了一会儿，或许里面被考验的人已经觉得过了几年几十年也说不一定，所以，泪灵你一定要注意。”

    “可是你不是说进入里面的人都会忘掉外界的事情么？那泪灵……”贺寒有疑惑，“如果泪灵也出不来的话……”

    “啊，但是我相信泪灵的灵魂。”无衣说道，“即使她忘记了一切，她的灵魂，一定还记得，是吧，泪灵？”

    “或许吧，”泪灵微笑着，“即使出不来，剩下的事情，也有你们。”

    ……

    泪灵、无衣、觞咏、风语和贺寒按照各自的任务去了，所有的一切或许就要迈向终结，而过程必须万无一失。

    乌云压来，寒风肆虐。

    一阵凄厉风吼的午后，纪淼首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面。

    “出来吧，都埋伏着有什么用？”纪淼藐视着下面，喊到。

    泪灵见了，独自一人出现在纪淼的面前，只见他一身青衣，悠然落下，拱手作揖，向泪灵问好：“好久不见，泪精灵。”

    泪灵凝视着他，勉强一笑：“没多久吧。”

    “哪有，几百年呢！”纪淼笑笑，“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迎接我？其他人都潜伏在哪里啊？”说着，纪淼四处望望。

    “独孤殒呢？”泪灵管纪淼的问题，直接问道，“他不会是怕了不敢来吧？”

    “谁说我怕了？”独孤殒的声音传来，瞬间，泪灵拔剑，她的剑和独孤殒的剑碰撞出火花！

    “吾神等等！”纪淼止住独孤殒，说道，“你们这样见面也太不念旧情了吧？”

    泪灵冷冷地说：“我的朋友只有易策，没有独孤殒。”

    两剑互砍，两人都退后几步。独孤殒打了个呵欠，说道：“既然你这么不爽啊，好吧，那来吧，你们诱我到这里，就快把你们想施展的计策都拿出来吧，我一定一一给你们破解了！”

    泪灵默默地看着纪淼，然后朝着独孤殒说：“没有什么计策，只有硬扛而已！”泪灵举剑，袭向独孤殒，没过几招，其他四人在一瞬间都出来了，恰好是一个五角星的站位，五行大阵发动——金木水火土的封印符瞬间铺天盖地，风云也顿时变色！

    纪淼瞬间便抵挡不住，重伤跪在地上。

    独孤殒则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般，自如地在封印阵中走着，他伸手敲了敲封印阵边缘的透明气壁，脸凑到泪灵的面前一笑，然后一指戳向泪灵的眼睛，可没有戳破气壁。他似乎吃了一惊，又用了更大的力量戳，还是不行，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阵法不是儿戏。

    “不简单啊。”他看见纪淼快要支持不住了，便轻哼了一下，一个响指——天除从天而降，他打算从上而下破坏阵型。

    “嗖——”一把飞来的利剑飞来，袭向天除！所有人一愣。这时候，天除灵敏地一躲，侧脸一瞟，发现远处是李缘的身影。

    “切，赶来了啊。”天除不得不使出全力，果断地使出一个分身拖住了远处的李缘，然后朝下全力一击，瞬间，大霹雳坠下阵法之上，伴随着巨大的破坏和山岭的雪崩，五行阵法被破坏了！

    无衣捂着胸口，嘴角有着丝丝血迹，他出现在天除身边几米，疑惑地说道：“不可能啊，以你的力量明明做不到的啊。”

    纪淼在独孤殒身边吃力地站起来，朝天除方向走了几步，大声朝无衣说道：“是我的主意，吾神分了一部分力量给天除大人。本来就让你们难以对付的天除大人如果有了一部分吾神的力量，那么，你们输定了！即使你们的这个前所未见的阵形多么厉害，都无济于事！”

    李缘全力一击打碎了天除的分身后，赶到无衣身边，他将羊皮卷塞给无衣，说道：“无让我给你的。”无衣点头，瞬间离开，在不远处迅速看完了羊皮卷的内容。

    而李缘一招气波功，将其他人都震开了，只剩下他和泪灵面对着独孤殒和天除！

    无衣眼神明显自信了一些，他揣好东西，在空中使出一招飓风，飓风刮过去，直向天除，天除只有躲避，这时候，稳定住身体的风语拿出歌天扇，在觞咏和贺寒的力量帮助下，一扇将天除和来助战的纪淼扇开。

    “泪灵！李缘！可以了！”无衣喊到。

    此时，李缘动动脖子，朝独孤殒一笑，说道：“来吧，做个了结。”说完，他和泪灵互相点点头，朝洞xue里面跑去。

    独孤殒嘲讽地一笑，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纪淼见了，朝天除喊道：“天之将大人，看来他们还有后招。快！解决他们，进去帮助吾神！”

    本来能和无衣战得不分上下的天除得到独孤殒的力量后，面对几人的围攻显得游刃有余，他交手数回合后疑惑地问道：“无衣，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觉得你们似乎刚刚耗费了大量的力气？”

    无衣一笑，说道：“啊，当然——”他看到独孤殒已经被泪灵诱入山洞后，立刻使出了封印启动的咒语，猛然，洞xue中传出一阵幽暗的光。

    天除一惊，他发现独孤殒的气息消失了，觉得不妙地他试图朝洞xue而去。此时，无衣又掏出李缘刚刚拿来的羊皮卷，默念着什么，刹那，那洞xue里的光消失了。

    “天除，你来不及了。有了李缘送来的封印咒符，现在，没有人能够闯入进去，也没有人能够再出来了，这已经成为万无一失的计划了。”无衣说道，“他们三人都被封印在盘古的壁画里面了——通不过里面的考验就会被扔进无虚世界里面去，而即使通过了，现在，凭借着李缘送来的这个咒语，他们也不能从那里出来了。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是很久，对我们来说，只有一刻钟，一刻钟后，过不了考验的人会在无虚世界去；过了的人，仍旧只能成为壁画的内容了。你们输了……”

    天除不屑地说道：“不可能，凭借吾神的法力，他怎么会出不来？”

    “出不来了，李缘和泪灵也是，这是没有硝烟的胜利，不好么？”

    “不好。”纪淼出现在无衣身边，说道，“这个世界还没有改变，一点都不好。况且我们不一定就输。”纪淼指着无衣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奇怪的考验是什么，但是我相信吾神一定能通过，而之后，他只要想出来，你们这个破阵能困住他？可笑！”

    “那就试试呗，”无衣说道，“不过你们已经没有机会看到他出来了。”说完的一瞬间，离大仙出现，带领着诸神包围了两人。

    风语和贺寒站在洞口，朝着里面望去，风语嘴里喃喃地说：“现在，我们都不能进去了……而进了这封印中，任何人都没有了法力，任何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忘记这洞外的一切，活在自己内心深处最理想的世界里，即使那只是幻影。这就是这个壁画里的考验。”

    “泪灵和李缘，就这样了么？”贺寒说道，“一切的战斗就真的结束了么？”

    觞咏走过来，摇摇头，示意了一下天除方向，说：“没有，对我们来说战斗还得继续。”

    “话说无呢？”风语不解，“这个场面他为什么还不来？”

    “嗯……这个……”

    “他在哪里？这么重要的时刻……”

    “他嘛，在一个你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觞咏朝着洞xue里面望去，“我们也是孤注一掷了，希望对我们来说的这一刻钟不要太漫长吧，对于泪灵和李缘，漫长是一定的了。”

    ……

    没有硝烟，那样宁静。

    广袤的原野，奔跑的异兽，无臻记得这副情形，是远古。

    泪灵一袭白衣，在山间弹奏着共工写给溪儿的曲谱。

    共工走来了：“溪儿，我写的如何啊？”

    泪灵撇嘴说道：“好难啊，有几个地方根本难以弹奏啊。”

    “那是你笨啦，我来教你。”共工端坐在那里，抚琴奏起，悠长的曲调传入了牧童的耳朵，小孩子陶醉地和起了笛声，大地上一片祥和与宁静。

    泪灵的脸色时刻都显露着烂熳的微笑，那样美，没有一丝忧愁，无臻明白，这就是泪灵心中最理想的生活。

    “族长说，明天你跟我去治水，大河下游东夷部落那边决口了，我们去帮忙。”共工弹奏完，朝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泪灵说道，“之后，我就推掉首领的美意，人间之主我不稀罕，我们一起归隐山林吧。”

    “好。”泪灵甜蜜地一笑。

    治水的工地忙得如火如荼，泪灵和共工领导着大家，一点点平息着水患，大地上满是由劳动的汗水滋润的生灵。

    金陵城门口，一匹白马飞奔出去。

    一个充满灵性的女孩在马上欢快地大笑着：“李缘你快点！”

    李缘策着一匹黑马，紧追上来，大喊道：“七九，你给我看路，小心撞到别人！”

    调皮的七九那里会管这些，一路笑着，叫着，呐喊着，朝着自由的大路奔去。

    李缘取下腰间的酒葫芦，美美地喝上一口酒，说道：“马儿，别输给她哦！”然后李缘轻轻一拍，尘埃骤起，一黑一白，在大地上追逐。

    “啊——”七九躺下，在草地上歇气。李缘下马走来，说道：“这么累么？”说着，他把水壶扔到七九头上面的草地上，然后坐下。七九把手伸到李缘嘴边，抢到李缘的水壶，起身喝了一口，说道：“不累。”李缘捡起扔在一边的水壶，说道：“你就会抢我东西。”

    七九傻笑，吐了个舌头，说道：“很正常啊，我不抢你的抢谁的？”

    李缘轻轻拍了一下七九的头：“就你会说。”

    “那是。”七九说道，“你就该笨，被我欺负，不许比我聪明！”

    “好勒，那我就允许你欺负我一辈子咯。”李缘无奈地说着，然后挠起七九的痒来，草地上，两人逗乐在一起。

    幽暗的宫殿，独孤殒端坐在王椅上，伸展了一下懒腰，这时候，一个侍卫匆匆走了上来，禀告道：“王，我们发现上官姑娘的踪迹了。”

    “什么！”独孤殒立刻起身，“走！”

    悠长的大河，在秋季里水位下降，露出了浅浅的汀。一位穿着墨青色的衫衣的女子正在水边浣衣，轻声吟唱着诗经里的句子。在这意境中，独孤殒小心翼翼地靠近，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到了女子的身后，他从背后轻轻搂住，说道：“抓住你了。”

    轻声地笑。

    河水冲击着浅滩，在白色的石头上拍奏出异样的旋律。

    上官琳儿偎依在独孤殒怀里，轻轻地说：“你讨伐下了天下，竟还记得我。”

    “怎么会忘记你？”独孤殒捋捋琳儿的头发，“我来娶你。”

    琳儿呆呆地看着独孤殒，眼睛有些湿润。

    新婚大喜，洞房花烛。

    ……

    天除和纪淼被包围着，虽然战退了不少敌人，可是他们也渐渐体力不支。随后，天除被离大仙和无衣围攻，三人斗得难舍难分。纪淼面前，则是风语走来，风语朝他喊道：“你们输了，投降吧。”

    纪淼微微一笑：“或许我们是会在这里被你杀掉，可是，输得绝对不是我们。可惜啊，我不能看见吾神创造的新世界了。”

    “你的神，出不来了。”风语说着，手中的歌天扇变为利剑，刺向了纪淼！

    天除被打退，正好看见纪淼被风语觞咏等人围攻，立刻使出分身救出纪淼，天除朝着纪淼说道：“你家伙真行，竟然预料到了这最坏的情形，所以你不能死，得继续为活着的吾神效力。”说完，天除一招隔空转移，纪淼被送走了！

    离大仙听到天除的话，疑惑地问：“你刚刚说纪淼算到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说完，天除不要命般，冲向了离和无衣，三人在流血中厮杀着，怒吼着。

    “真是困兽啊。”无衣捂着伤口感慨着。

    天除冷冷一笑：“困兽，是你们。”

    天除默念咒语，手中的利剑挥开！巨大的力量冲击向周围，无衣和离合力抵挡，瞬间，其他人都被震飞，天除一身围绕着黑色的戾气，朝着无衣和离嚷道：“来吧，决战吧，让你们尝尝吾神力量的一丝，然后放弃你们那天真的想法吧！”

    交织的力量，巨大的撞击。

    雪崩、雷电、洪水、大火。

    他们的每一次战斗都使得天地变色，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他们的战斗——一个瞬间，离大仙的手臂从空中落下；片刻，天除的烟斗折断，坠入人间；须臾，无衣的宝剑断裂。

    一声大爆炸后，三人都血迹斑斑地坠入地上。

    天除跃身而起，朝着离大仙的方向飞去，将手中的断剑朝下一扔，断剑准确地插在离的心脏上，紧接着，他的双手应战起已经飞来的无衣，两人一招一式都使得各自遍体鳞伤。

    觞咏见状，飞天助战，可是天除一声怒吼，就将觞咏震退，直接吐血！

    “切，太强了吧。离大仙和无衣是舍命在战斗啊。”觞咏被风语扶着，口里喃喃地说，“这样下去，不妙啊。”

    两拳互击。

    手骨碎裂。

    无衣和天除各自拖着自己的右臂，满脸是血的看着对方，无衣喘气地说道：“离大仙用了一只手救下的我手，还是废了啊。”

    “他用命救的你的命，也废了!”说时迟那时快，天除的左臂高高举起，一个黑色的洞里放出无数的恶鬼，直接缠住了无衣，“再见了，秘之无衣。”

    手贯穿了无衣的胸膛！

    “无衣！”觞咏失魂地大喊。

    无衣咬住牙，怒吼着让自己不失去意识，然后猛地一把抓住天除的手说：“这下你逃不掉了。”天除一愣，一把断剑飞来，直接从背后贯穿了天除的心脏！

    在天除的身后地面，离大仙捂着自己的胸口，满意地一笑，然后瞬间倒地而亡！

    无衣推开天除说道：“别太小瞧离大仙了。”

    “切。”天除吐了口血，身体已经不稳了，“还是不能像吾神一样一打一群么？”

    “你已经很强了。”无衣说道，“让其他人无法参战，把我们两个打得一死一重伤，知足吧，你想死前拉个垫背的，离大仙足够了，认输吧。”

    “输？”天除嘲讽地一笑，“要我说多少次，输的人，是你们！”说完，天除反手将自己背上那刺杀离的断剑拔出，冷笑了一下，然后猛地将剑朝自己的脖子抹去！